秦攏月打開折扇,淺酌一口茶水,施施然道:“綠衣姑娘好生聰慧,本公子此次前來,的確是有意想要盤下這碎紅樓。”


    話音未落,門外一陣輕響,碎紅樓的林媽媽在頭牌雪柔的陪同下姍姍來遲。


    “我沒聽錯吧?是貴人你要盤下我們碎紅樓?”


    林媽媽中年發福,頭上戴滿了各種金燦燦的珠寶首飾,險些要閃瞎秦攏月的鋁鈦合金狗眼。不過最讓秦攏月詫異的不是林媽媽,而是扶著林媽媽進門的雪柔姑娘。


    秦攏月不動聲色的觀察了一會雪柔,總覺得這個姑娘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好似她認識自己一般,隻是現在秦攏月是為了盤下這青樓而來,隻能先將此事放在一邊,進入正題。


    其實秦攏月早就觀察過了。碎紅樓的地理位置其實特別好,是在整條街區的最中心,如果經營妥善,沒有道理生意會不好的。


    剛才進門的時候,她已經隱約有些知道這碎紅樓生意不好的原因了。當然,這些肯定是要在她接手以後才能說出來,不然,她拿什麽壓價呢?


    綠衣說的沒錯,林媽媽何止是打算把店盤出去。她根本就是已經迫不及待了。連價格方麵,都沒有讓秦攏月還多久,很快就以秦攏月最心儀的價格成交了。


    “不過……”秦攏月話音一頓,掃了綠衣和雪柔一眼,“林媽媽,希望你不要強硬的遣散樓裏的姑娘。如果她們願意,大可以繼續留下來為我服務。尤其是綠衣姑娘和雪柔姑娘,鄙人一定會善待留下來的姑娘們的。”


    幾天以後,秦攏月正式接手了碎紅樓。


    果然不出她所料,碎紅樓裏麵的姑娘大部分都留了下來。她們本來就是無父無母的孤兒,有些甚至是被家裏人為了過日子賣到妓院裏來的,現在自然早已經無處可去了。這裏麵也包括了綠衣和雪柔。


    綠衣聰慧,雪柔貌美,秦攏月想要繼續她後麵的計劃,一定少不了這二人的幫助。


    這日,秦攏月正在計劃怎麽重新經營碎紅樓,綠衣帶著雪柔推門而入。


    一見到秦攏月,雪柔撩起衣擺,就跪了下去。


    秦攏月大驚:“這是怎麽了?”


    雪柔跪地不起,朝秦攏月磕了三個響頭,才直起身,眼中含淚說道:“雪柔感念姑娘大恩,不敢相忘,如果今後姑娘有任何需要雪柔之處,雪柔必當萬死不辭。”


    秦攏月看了看邊上同樣一臉凝重的綠衣,滿腦袋問號。自從接手了碎紅樓以後,秦攏月也沒有刻意隱瞞自己的女兒身份,所以此時綠衣和雪柔都已經知道她是個女兒身。


    秦攏月扶起雪柔,讓她坐下,給她倒了杯水:“說起來,我的確也覺得雪柔姑娘有些麵善。”其實這都是秦攏月自己胡編亂造,她哪裏記得這姑娘?隻是既然人家說認識她,倒不妨聽聽她怎麽說!


    雪柔抽了抽鼻子,才將事情的真實情況一一道來。


    許多年前,秦攏月帶著家仆外出遊玩。途徑一個正在遭受歹人搶劫的小村落。秦攏月看不過眼,令家仆上前阻止。


    將軍府的家仆自然不是一般人,沒多久就將一幫劫匪打得滿地找牙,趕跑劫匪的同時,也救下了一個正要被劫匪抓走的姑娘。


    這個姑娘就是雪柔。


    這個事情對於秦攏月來說根本不知道,這應該是以前的“秦攏月”所做的善舉,隻是現在跟她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但是演戲還是得做足,淳樸人家的姑娘心善感恩,從小就懂得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道理。更何況那時候的“秦攏月”是救了他們一個村子。


    “我和綠衣都是那個村子的原住民。後來又來了一撥劫匪,村子被燒了,我和綠衣為了謀生,跟著林媽媽來了這裏。”


    聽完雪柔的闡述,秦攏月心裏不禁感歎。古代的治安真的太差了!綠衣和雪柔對於秦攏月來說真是盤下碎紅樓以來最好的禮物。


    秦攏月需要自己的親信來幫她打聽消息。她要打聽的可不是誰家公子有沒有背著原配在外麵亂來的閨中秘辛,而是事關當今殷穀淩和幾位位高權重的王爺。


    這件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有了綠衣和雪柔的幫助,她以後打聽起來也會容易的多。也不用擔心有心人會捅到拓跋真和拓拔野的耳朵裏去。


    碎紅樓經過了秦攏月的翻新之後,重新開張。秦攏月改變了經營方式,徹底扭轉了碎紅樓的生意。


    沒過多久,碎紅樓帶給了秦攏月開張以來的第一個有用的消息。


    這一天,秦攏月在將軍府裏陪秦婉兒插花,碎紅樓的夥計匆匆進來稟報,說碎紅樓裏來了兩位不得了的大人物。秦攏月一聽,就知道這是有魚兒上鉤了。


    來人是拓跋野手下的兩個得力幹將,張鐵心和李恒和,今日休沐,兩人約好找個地方好好放鬆一下。路過碎紅樓的時候覺得這裏裝修別致,姑娘們的衣著也和別的青樓有許多的不同,便拐了進來。


    張鐵心是軍人出身,一身的腱子肉,絡腮胡子,看起來很凶惡,但是性情也和那些粗獷的軍人一樣大大咧咧。在軍中呆的久了,許久沒有碰過此等軟玉溫香。一看見姑娘,猴子似得就憋不住了。


    李恒和要好上許多。李恒和鷹鉤鼻,薄嘴唇,眼睛小的隻剩下一條縫,一臉的精明刻薄像。他是拓跋野身邊的謀士,負責給拓跋野出謀劃策的,性格也十分的謹慎。他怕張鐵心精蟲上腦,酒後失言,到時候說出些什麽不該說的事情來。所以製止了他。不過他今天的心情也很不好。


    早上拓跋野又招收了一位謀士進來,本來他養在府中的謀士已經夠多了,他李恒和的地位也是一天比一天不穩固。如今,新來的那位謀士似乎更加得拓跋耶的青睞,他的心裏怎麽可能好受呢。不然他也不會跟張鐵心這個莽漢來這風花雪月之地。


    兩人打扮非同一般,綠衣在兩人剛剛進門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她喊來小廝耳語了幾句之後,便上前招呼二人。


    “兩位大爺來喝酒啊,可有相好的姑娘啊?”


    李恒和問綠衣要了一間僻靜的廂房,並沒有要姑娘,隻叫多上點陳年的女兒紅,越烈越好。張鐵心一聽沒有姑娘,心裏老大不痛快,和李恒和推推搡搡的往樓上廂房去了。


    綠衣朝前方給二人帶路的夥計使了一個眼色,夥計會意,將兩人帶到了秦攏月早就準備好的廂房。


    廂房的隔壁,就坐著早就趕來聽好戲的秦攏月。


    兩個房間直接有一道暗門,就隻有一個首飾盒子大小。當日裝修的時候,秦攏月特意將此處的木頭掏空,隻留下薄薄一層,是以,隔壁二人的談話毫無遺漏的進了秦攏月的耳朵。


    進了房間以後,李恒和勉強維持著的客氣表情瞬間掛了下來。


    他一把扯掉張鐵心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自行選了個位置坐了下來自斟自酌。


    張鐵心看著突然變臉的李恒和,也是一腦門的官司。他不高興沒有姑娘,也很奇怪李恒和這臉色怎麽說臭就臭了。一時連玩的興致也淡了,隻是不停的坐在旁邊灌酒。


    酒至半酣,張鐵心開口了:“老兄,你到底有什麽事兒啊?別跟個娘們似得。誰欺負你了,告訴兄弟,兄弟去給你出氣啊。這難得一天休沐,你就這麽臭著個臉。”


    李恒和臉色照樣很臭,他將手中的杯子一把扣在桌麵上,發出清脆的一聲嘭響:“鐵兄,前陣子王爺派你去岷山,幹什麽去了?”


    張鐵心聞言一愣,臉色難得有些正色下來:“額……王爺,沒告訴你?”


    李恒和扯了扯嘴角:“哼,你不說我也知道!王爺又讓你去練兵了吧?說吧,王爺偷偷的在岷山上養了多少兵……”


    “噓,當心隔牆有耳!”


    張鐵心迅速站起來在屋裏轉了一圈,又跑到門口去觀察了一下門外,直到確認毫無可疑之處,才重新回到位置上落座。


    “恒老弟,你平時最是謹慎。這話你怎敢在這場合說出來?如果叫旁人聽了去,我們倆的項上人頭還保得住嗎?”


    李恒和冷笑:“如今我再入不得王爺的眼,王爺什麽時候心情不好了隨時就會除掉我,我還有什麽好怕的。我幫王爺出謀劃策打江山,他倒好,翻臉無情,有了新的謀士,王府裏都快容不下我了!”


    正在隔壁聽著的秦攏月越聽越是心驚,這拓跋野竟然膽大包天如斯,竟敢把魔抓伸向了皇位,聽這話頭,他們似乎為此準備了很久了。


    秦攏月正待繼續觀察以便搜集到對她更有利的信息,身邊伺候著的丫頭因為長時間站立,腳下一軟,竟然碰翻了桌邊的茶水。


    茶杯順著桌沿咕嚕嚕的滾到了桌腳,啪的一下,摔碎了。


    響聲不大,但在此刻卻顯得無比驚心動魄。


    隔壁的談話瞬間停止了,秦攏月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有了主意。


    “什麽人?”張鐵心心中噔的一響,橫眉倒豎,立刻就衝出門去。


    李恒和沒有反應過來,他自然也已經聽到了方才的動靜,此刻的酒硬生生給嚇醒了。他敢在這地方說這些話,是篤定沒有人會聽到。如若這話當真傳將出去,就算一時之間不能壞了王爺的大事,也會讓上麵的小皇帝有所警惕,到時候王爺怪罪下來,他的小命真就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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