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正弘猜測戴明藍之所以願意告訴自己一些秘密有可能是想讓自己徹底死了心,也許真的是出於玄月師太的授意,不過,他不相信玄月師太會有這份好心,多半關璐的死跟她也多少有點關係。


    “你說吧,我聽著呢。”樂正弘摸出一支煙點上說道。


    戴明藍是尼姑出聲,平時最討厭男人抽煙,不過,並沒有阻止樂正弘,猶豫了一下問道:“你知不知道江州市是誰的天下?”


    樂正弘一愣,不明白戴明藍的用意,沒好氣地說道:“你這不是廢話嗎?當然是共產黨的天下。”


    戴明藍說道:“錯,江州市是玄月師太的天下。”


    樂正弘一聽,吃驚地盯著戴明藍說道:“你該不會瘋了吧?我知道玄月師太以前很有勢力,但也不至於說江州市是她的天下吧?再說,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戴明藍哼了一聲道:“我說的是以前,那時候雖然江州市存在各種勢力,但總逃不出玄月師太的權利範圍,所以在過往的幾十年間,江州市風平浪靜,藍裳組織得以發展壯大。”


    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那時候江州市最大的勢力有三大集團,一是以玄月師太為代表的藍裳組織,二是以杜家為代表的政治勢力,三是以戴向佛為代表的黑道勢力,這三方勢力雖然也經常暗鬥,但總是在玄月師太的控製之下,彼此合作多於爭鬥,基本上是一種共贏的局麵。”


    “杜家?”樂正弘驚訝道。


    戴明藍哼了一聲道:“虧你還在報社當過記者,難道連大名鼎鼎的杜家都不知道?”


    樂正弘疑惑道:“江州市的官場上可沒有姓杜的主要領導。”


    戴明藍不屑道:“看來你壓根就不了解官場,還比不上我這個尼姑,我問你,玄月師太在政府裏有什麽職務?但省裏麵的領導都會聽從她的吩咐,就連公安局的的人也不能把她怎麽樣?


    再看看戴明月,她在政府裏有什麽職務?替她跑腿的官員多得是,你別看那些當官的神氣活現的,說白了不過是各種勢力的代理人罷了,南安縣的李昭要是不聽戴明月的話,她能當上縣委書記嗎?”


    樂正弘驚訝地盯著戴明藍,說實話,做為一個尼姑能說出這番話,可見玄月師太平時沒少言傳身教,起見識倒也不在戴明月之下,既然她有意賣弄,自己說不得當一會兒小學生,看看她究竟能不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這個杜家究竟有什麽背景?”樂正弘像個白癡似地問道。


    戴明藍似乎也有好為人師的嗜好,並且表現欲很強,見樂正弘一副懵懂的樣子,繼續說道:“這個杜家的根就在我們南安縣,當年玄月師太有個老朋友名叫杜康,這個人參加過抗美援朝,回國後娶了江州市一個名叫魯中羽的女人做老婆,並且在南安縣定居。


    這個女人的背景可了不得,你應該知道江州市老市委書記魯中嶽吧,魯中羽就是魯中嶽的親妹妹,也是現在市委副書記、省政法委書記魯盛的親姑媽,謝天謝地,這些人都是玄月師太的老朋友,其中魯中羽後來更成了玄月師太的信徒。


    雖然杜康在南安縣沒有什麽作為,但他的兩個親兒子和一個侄子卻依靠魯家的關係走上了仕途,並且通過聯姻成為江州市豪門望族。”


    “杜康兩個兒子都是幹什麽的?”樂正弘忍不住問道。


    戴明藍說道:“先說說杜康的侄子吧,你應該不會忘記上次在南安縣的經曆吧。”


    樂正弘驚訝道:“你說的是當時的縣公安局局長杜誌學吧?怪不得這麽猖狂。”


    戴明藍說道:“那當然,杜誌學的官雖然不大,可他是江州市市委副書記楊天河的大舅哥呢,要不是上次你鬧出來的動靜太大的話,他也不至於丟了烏紗帽了,不過,杜誌學現在過的可比公安局長風光多了。”


    樂正弘驚訝道:“杜誌學後來去了哪裏?”


    戴明藍說道:“他以兒子的名義在江州市開了一家外貿公司,聽說生意紅火的很呢。不過,跟他的兩個堂兄弟比起來倒是小巫見大巫了。


    杜康的兩個親兒子一個名叫杜誌春,另一個叫杜誌武,這個杜誌春現在是省政法學院的教授,他的老婆名叫顧玄靈,生了個女兒叫杜洋,而顧玄靈又是市公安局副局長顧玄武的親姐姐。”


    樂正弘插嘴道:“這麽說顧玄武算得上是你們藍裳組織在公安係統的代理人了?”


    戴明藍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也不能這麽說,既然杜洋是我們的人,他自然也會替我們辦點事,不過,顧玄武絕對算不上是我們的人,他還替很多人效勞。”


    “那個杜誌武呢?”樂正弘問道。


    戴明藍說道:“這個杜誌武沒幾個人知道他,因為他後來改了母姓,名叫魯誌武,現在是省公安廳的副廳長。


    他的老婆名叫盧玫,她是江州市市長盧建春的親姐姐,不過,他們的女兒又認罪歸宗了,生的女兒叫杜鵑,不知道你對這個名字熟悉不熟悉?”


    樂正弘哼了一聲道:“不就是南山度假村的老板嗎?”


    戴明藍驚訝道:“看來你也不是什麽都不知道啊,這會不會讓你聯係到關璐的那場車禍?”


    “你是不是暗示車禍跟她有牽連?”樂正弘瞪著戴明藍問道。


    戴明藍搖搖頭說道:“我可沒這麽說,我隻是說事故發生在她的地盤上不知道會不會是巧合。”


    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杜家的勢力還不止於此,你知道李鼎新吧,當年他在南安縣當縣委書記的時候娶了這裏的大美女龔麗,他們有個兒子也是隨母姓,名叫龔朝聞,他的老婆就是杜鵑。


    說到這裏,你應該明白我剛才為什麽說江州市是玄月師太的天下了吧?因為杜家的人跟我們藍裳組織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而他們的家族則控製著江州市。”


    樂正弘哼了一聲道:“既然杜康是玄月師太的老朋友,他兩個兒子裏麵會不會有一個是她生的?如果是這樣的話,你也算是杜家的一份子了?”


    戴明藍怒道:“你少含沙射影的,我們姓戴,跟杜家沒有任何關係?”


    樂正弘倒也不想那戴明藍的身世刺激她,急忙轉移話題道:“玄月師太既然這麽牛逼,怎麽後來搞得局麵失控呢?”


    戴明藍怏怏道:“局麵失控的原因是多方麵的,一方麵玄月師太一直沒能控製戴向佛母子,另一方麵,杜家代表的政治勢力內訌不斷,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李鼎新和盧建春之間的爭權奪利,讓某些人鑽了空子。”


    樂正弘問道:“你說的某些人是指誰?”


    戴明藍哼了一聲道:“那還用問嗎?自然是在趙雙泉背後給他撐腰的那些人,關璐和孫斌的案子就是李鼎新和盧建春爭權奪利的一個導火索,隻是他們可能自己都沒有料到,最後會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樂正弘不解道:“憑著玄月師太的人脈和手段,怎麽會這麽多年沒有擺平戴向佛母子,反而一直受到他們的脅迫呢?說白了,戴向佛不過是黑道的一個老大。”


    戴明藍哼了一聲道:“這你就不清楚了,戴向佛可不僅僅是黑道的老大,他後來也攀上了高枝,他的老婆家裏也有強大的背景,江州市的黃桂濤你聽說過吧,他就是戴向佛的小舅子。”


    樂正弘點點頭說道:“我聽說了,黃桂濤的老子還是個老革命呢,不過,你說了這麽多,我還是不清楚關璐究竟跟誰過不去了。”


    戴明藍說道:“首先惹事的是孫斌,他被公安局盯上了,他和關璐是替各方勢力輸送利益的紐帶,這條紐帶不僅連接著藍裳組織的利益,還連接著本市最大地下錢莊和某些關鍵人物的利益。


    所以,一旦被趙雙泉抓住了把柄,後果不堪設想,後來幾方麵的人一商量,決定讓孫斌出局,這件事自然交給了戴向佛來處理。


    而這個時候關璐的反叛不僅對戴向佛構成了威脅,而且也威脅到了各方麵的利益,所以,戴向佛在清理門戶的時候可能順便把關璐也捎帶上了。


    目前我知道的是,那天晚上在南山度假村的飯局其實就是戴向佛通過黃桂濤設的一個局,其中的細節也隻有他自己知道。


    但玄月師太絕對不知道關璐也在算計之中,否則她絕對不會同意,因為藍裳組織的成員交給戴向佛處理對她來說本身就是一種恥辱。”


    樂正弘怔怔地楞了好一陣,才盯著戴明藍問道:“這麽說,殺害關璐的凶手就是戴向佛了?”


    戴明藍說道:“這就是我知道的情況,你可以自己去判斷,反正,玄月師太臨終前留下遺言,關璐的死跟她無關。”


    樂正弘哼了一聲道:“無關?她說的倒是輕巧,如果不是她的安排,關璐怎麽會被戴向佛利用?即便她沒有指使戴向佛殺關璐,但她起碼是個始作俑者。”


    戴明藍麵無表情地說道:“玄月師太已經圓寂了,你說這些還有意義嗎?有本事找戴向佛去報仇。”


    樂正弘盯著戴明藍問道:“你也不要把什麽事情都推到戴向佛頭上,我問你,我嶽父被殺,餘明被殺,韓玲被殺,追殺楊惠珊以及給我母親下毒,後來又製造車禍,難道這一切全是戴向佛幹的?我母親跟戴向佛八竿子也打不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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