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正弘有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煙盒,說道:“這裏麵裝著慧通師太的一縷頭發,通過dna技術,應該能確定這塊骨頭和這縷頭發是不是同一個人。”


    張素雲接過煙盒,驚訝道:“這個給你提供消息的尼姑究竟是什麽人?如果她確信慧通師太是被玄月毒死的,為什麽到現在才開口,並且找的還不是警察,早幹什麽去了?”


    樂正弘說道:“這件事發生的時候這個尼姑年紀還小,並且也沒有直接證據,所以隻能保持沉默。


    即便現在她仍然活在玄月師太的淫威之下,一旦暴露自己的意圖,說不定早就沒命了,她知道玄月師太耳目眾多,所以讓我找個可靠的人說這件事。”


    張素雲猶豫了一會兒問道:“那個尼姑說玄月跟不少男人都生過孩子,她說過這些孩子的去向嗎?跟她來往的都是哪些男人?”


    樂正弘搖搖頭,說道:“這是白雲寺的最高機密,恐怕也隻有玄月自己知道。”


    張素雲不解道:“這個尼姑不是跟玄月的一個男人睡過嗎?難道她連這個男人是什麽人都不知道?”


    樂正弘說道:“我說了,當時這個尼姑年紀太小,並且這輩子都沒有離開過白雲寺,她怎麽知道這個男人是誰。


    不過,據說玄月師太一個名叫璿璣的弟子跟這個男人關係密切,她應該知道這個男人是誰,你們可以在調查這個案子的時候問問她。”


    張素雲哼了一聲道:“你也想的太簡單了,難道憑著一塊不知年代的骨頭就能立案調查玄月?說句難聽話,即便是一樁謀殺案,但畢竟發生在五十多年之前,早就過了追究時效,何況,一些證據也早就消失了,僅憑一個尼姑的證詞根本不能立案。”


    樂正弘驚訝道:“謀殺的罪名不是終身追究嗎?”


    張素雲嗔道:“終身追究必須是在公安機關立案的情況下,當年慧通師太死亡的時候並沒有人報警,也沒有立案,所以,別說五十年,如果沒有什麽過硬的證據支持,即便二十年之後都很難再立案偵查。”


    樂正弘楞了一下,驚訝道:“還有這個規定?我怎麽不知道。”


    張素雲沒好氣地說道:“你不知道有什麽奇怪,因為你就是個法盲。”頓了一下,一臉狐疑地盯著樂正弘問道:“我就奇怪了,你怎麽突然對玄月師太這麽上心?難道她跟你有仇?”


    樂正弘怏怏道:“我跟她八竿子打不著,能有什麽仇?既然你們不感興趣,就算我白說,不過,我已經答應那個尼姑了,你起碼可以幫我搞清楚這塊骨頭是不是慧通師太,另外,她是不是被毒殺的?”


    張素雲猶豫了一下說道:“這個應該沒有問題吧,不過,有關dna檢測的費用需要你自己出,畢竟我們不可能立案偵查。”


    樂正弘憤憤地說道:“豈有此理,這種錢你們也好意思要啊,算了算了,我還不如找我媽想想辦法呢。”


    張素雲笑道:“我倒忘了,你母親的醫院就可以做這種檢測,不過,你也知道我們一直在調查玄月師太,既然是跟她有關的案子,做個dna檢測應該沒問題吧,就算我幫你一個忙好了,誰讓我欠你的人情呢?”


    樂正弘哼了一聲道:“你倒是會做順水人情。”


    張素雲擺擺手說道:“不扯這個,難道今晚你讓我跑這麽多路就是為了這塊老骨頭?”


    樂正弘摸出一支煙點上,猶豫了一會兒,說道:“我還想跟你討論一下今天發生在白雲寺的案子,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意思了。”


    張素雲馬上就來了興致,問道:“難道你有什麽線索?”


    樂正弘急忙搖搖頭,說道:“我連發生了什麽案子都不清楚,怎麽會有線索?不過,你要是能詳細跟我說說這個案子的情況的話,說不定能給你們提供一點我個人的淺見。”


    張素雲嗔道:“我就不明白,你怎麽什麽事情都想插一腳,白雲寺的案子跟你也有關係嗎?”


    樂正弘一臉不滿地說道:“我好心好意想幫你們的忙,既然不想聽就算了。”


    張素雲一臉猶豫不決的樣子,想起臨來這裏的時候趙雙泉說的話,隱約覺得樂正弘有可能真的知道點什麽,不管怎麽說,他丈母娘一直在白雲寺,也許了解什麽內情。


    “告訴你也無妨,白雲寺今天發生了一起盜竊案,死了三個人,據說白雲寺的一個山洞裏麵藏著玄月師太不少值錢的東西,讓人眼紅了,對這個案子你有什麽淺見就盡管說吧。”張素雲含糊其辭地說道。


    樂正弘一聽,伸手就拉開了車門,沒好氣地說道:“話不投機半句多,既然你這麽敷衍我,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你可以回去了,反正五十年前的殺人案你們又不管。”


    說完,轉身就要下車,結果被張素雲一把拉住了,嗔道:“我不是告訴你了嗎?怎麽敷衍你了?”


    樂正弘說道:“我想知道這個案子的細節,因為我隻能通過細節才能印證我的某些猜測,說實話,我壓根就不信什麽盜竊案,再說,哪來的三具屍體?”


    張素雲一聽頓時不敢掉以輕心了,因為她已經從樂正弘的話中聽出了一點弦外之音,急忙說道:“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想知道什麽細節,我們在山洞裏麵發現了兩具屍體,一具是一個持槍的男人,另一具是負責看守山洞的尼姑。


    對了,這個老尼姑實際上是一個老和尚假扮的,另外在後院的一個偏殿還發現了一具持槍的男屍,不過,我們通過現場的血跡鑒定已經確定,這個現場是偽造的。


    目前看來,偽造現場的肯定是白雲寺的人,隻是不清楚和玄月是不是有關係,也猜不透他們為什麽要把一個凶殺現場未造成一樁盜竊案。”


    樂正弘聽完張素雲的話半天沒有出聲,摸出一支煙點上,若有所思地抽了幾口,問道:“你的意思是山洞裏麵有兩具屍體?但都是男屍?”


    張素雲點點頭說道:“我自己親自進去看過,難道還會有錯?”


    “死者的身份都查清楚了嗎?”樂正弘問道。


    張素雲嗔道:“如果死者的身份查清楚了的話,這個案子也就快告破了。”


    樂正弘似乎遇到了什麽難題,似自言自語地說道:“奇怪,怎麽山洞裏麵是兩具男屍呢?確實有人偽造了現場。”


    張素雲盯著樂正弘問道:“你什麽意思?”


    樂正弘沒有回答張素雲的問題,而是問道:“你們最後得出什麽結論?玄月師太為什麽要偽造現場,她想隱瞞什麽?”


    張素雲急於聽樂正弘的“淺見”,也顧不上跟他兜圈子了,說道:“我們還沒有得出進一步的結論,白雲寺的人既然敢偽造現場,牽扯到的事情肯定不會小。


    事實上,我們有多種猜測,比如,有人想謀殺玄月師太,她的手下自衛打死了人,隻是因為牽扯到槍案,所以才偽造現場,或者那兩個男人和白雲寺的尼姑有奸情,引發了這場槍戰。


    不過,那個山洞裏確實藏著不少值錢的東西,其中有一本周易,據說是絕本,價值無法估算呢,所以,也並不完全排斥盜竊的可能性,但這裏麵肯定另有隱情。”


    樂正弘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悶頭抽了幾口煙,說道:“看來玄月師太為了偽造現場還真費了不少心血。”


    張素雲嗔道:“這還用得著你說?我該說的都說了,你的淺見呢?”


    樂正弘好像故意要吊張素雲的胃口,說道:“玄月師太為什麽要偽造現場,她想掩蓋什麽,這點事我用屁股都能想得出來,虧你們竟然都想歪了。”


    張素雲氣哼哼地說道:“那就讓聽聽你用屁股想出來的‘淺見’。”


    樂正弘說道:“在我說出自己的淺見之前,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們現在是不是因為老宅子發現的那些錢而懷疑關璐是洪碧的販毒同夥?”


    樂正弘越不說自己的淺見,張素雲就越想聽,何況,從他剛才的三言兩語她已經確信樂正弘肯定知道點什麽。


    於是說道:“關璐確實有嫌疑,因為我們已經查明,那些紙箱子都是通過南頭村楊翠花的兒子運到南安縣,然後由專人取走。


    而楊翠花的兒子在洪碧的碧海藍天打工,但他並不清楚裏麵裝的是什麽東西,既然這些裝著錢的紙箱子在關璐的老宅子發現,她能脫得了幹係嗎?起碼和洪碧的毒資有牽連。”


    頓了一下,似乎想安慰一下樂正弘,又說道:“目前追究關璐是不是洪碧的同夥,在法律上已經沒有什麽意義,隻不過基於案情的需要必須搞清楚真相而已。”


    樂正弘搖搖頭說道:“雖然你們不可能再給關璐量刑,但清白對一個死人同樣重要,你們必須給她一個公正的說法。”


    張素雲盯著樂正弘說道:“聽你的口氣,好像認定關璐是清白的一樣,難道你有什麽根據?”


    樂正弘說道:“我隻有一個根據,如果關璐是洪碧的同夥,那她肯定不會死,就算那些錢是毒資,肯定另有隱情,並不能證明關璐參與了販毒。”


    張素雲猶豫了一下說道:“你的意思是關璐是被人滅口的?”


    樂正弘點點頭說道:“以前我一直以為關璐是被孫斌所牽連,但我現在認為恰恰是有人利用孫斌的集資案害死了關璐,或者孫斌和關璐都是他們謀殺的對象,但關璐絕對不會是死於意外。”


    “你有證據嗎?”張素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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