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麽木,怎麽勝任我們公司的職務?哼!”


    又是一場麵試,陳默有些木然地走在大街上,一滴冰冷的雨水砸落,打在他手中的簡曆之上,留下一朵心碎的花朵。陳默焦急地用手輕輕拂了拂水漬,見水漬已經滲進了紙張中,他懊惱地將簡曆一把塞進路邊垃圾桶內。他有些頹然地坐到路旁的行人椅上,任憑雨點打在身上。


    這一個月來,陳默進行了十多場麵試,那些公司無一例外地將他拒絕在了門外。理由很簡單,他太木!好比方才的一場麵試,人家麵試官提問了之後,陳默總要思忖片刻才能夠給出回答。如果一個問題如此,也就罷了,他是每個問題都是這種狀況。別人問他是否叫做陳默,他居然也要思考片刻才能夠點下頭!精明的麵試官早已發覺了這個問題,生生將他拒之門外,哪怕他的比試成績再優秀。


    如今這個社會,不缺乏人才,比試優異者無數,這些公司還真不差陳默一個。精益求精,誰能夠為公司帶來最大的利益,是他們考慮的第一範疇。


    “我不是木,我不是愣,我更不是傻!”


    陳默捏緊了右拳,一遍遍自語著,眼角劃過不知是淚還是雨水的液體,打在地上濺起一灘小水花。從小他就被人稱為二愣子,周圍的小夥伴都嘲諷他。家裏父母也不待見他,偏愛他的大哥和小妹。陳默就像是人世間一個孤獨的旅者,所有的心思無人能夠傾聽,隻能夠躲在一個狹小的房間內自我述說。他真的不是傻,也不是反應慢,人們口中的愣!隻不過他出生時便有一個與生俱來的天賦:他能別人多看到一秒後的世界!


    這是非常恐怖的!


    兩個世界景象,在他腦海中重疊,人們的話音重重疊疊,聽不真切。特別是那些語速快的更是難以分辨!陳默足足在五歲才開口能言,學會了這個世界的語言!嬰兒時日夜啼哭,又那麽晚才能開口,父母早就對他失去了寄望,認為生了個傻兒子。而且這個傻兒子,即便能開口說話了,行為動作也異常古怪,總是一個人躲在牆角,仿佛在畏懼著什麽,他們漸漸放棄了他。


    那時的陳默不知道他看到的是兩個世界的重影,以為每個人都和他一樣,可是為什麽別人都好好的,就他感到害怕呢?直到後來入學了,書本成了他最好的朋友,兩個重疊的世界也在漸漸分離,他才明白唯有他才是這種情況。十多年下來,他已經明白他看到的另一個世界乃是一秒後的世界,大腦的左右腦好像可以漸漸處理兩個不同的世界了。然而如今的它們依舊有重疊的時間,導致陳默聽別人說話,或者看別人做事特別費力,這也是他遲鈍的由來。


    說句老實話陳默能夠考上一座優異的大學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然而他們卻不為他感到驚喜,隻是淡淡地丟下了一句:書呆子。這便否認了陳默所有的努力!因為他們清楚,即便陳默考上了一座優異的大學,以他二愣子的狀況,進入社會也隻能是一頭待宰的小羔羊罷了。


    “為什麽還不完全分離!”


    陳默用力地捶了下大腿,努力了二十多年,為什麽依然沒有結果?幾年前,兩個世界的重疊就已經很少了,隻有零點幾秒了,可是這幾年下來依舊不能完全分離,有大約零點二秒的時間重疊。在某種意義上零點二米和一秒並沒有太多的區別,別人的話音依舊在重疊,難以聽清。別人的身影也在重疊,他們的一舉一動看上去是那麽的模糊!


    拖著疲憊的身子,在淒冷的街道上徘徊,路旁行人形色匆匆,幾乎沒有一個人留意到這個可憐的家夥。這種情況,陳默不是第一次了,如果他就這麽被打倒了,那麽小時候他就不可能站的起來。沒有人知道這二十來年的經曆,讓這個家夥養成了怎樣的一顆大心髒!別人所謂的淒苦,在他眼中不過是天邊的一朵浮雲罷了。短暫的麻木不過是為了未來更好的生活罷了,重疊時間的生活都已經過了二十多年,再熬下去又何妨?況且不熬又能怎樣呢?


    不知不覺,路過了一家網哢,陳默停了下來,抬頭向著屋內望去,臉上有著欣羨。從小他就是遊戲絕緣體,所有的遊戲都和他自動劃清了界限。家中有電腦,可是那些遊戲沒有他能夠觸碰的,一秒的時間重疊讓他一玩遊戲就惡心犯嘔!特別是以前有款名為cs的射擊遊戲,他剛剛開局整個人就天旋地轉了,足足緩了一整天才適應過來!別人是一個世界在旋轉,他卻是足足兩個!


    “陳......默?”


    耳畔忽然傳來一聲不確定的詢問聲,聲音非常好聽動人,清脆如同黃鶯鳴啼,聽聲便能夠感受到主人一定是個極為美麗的女孩。黃珊珊看著眼前這個神色有些落魄的家夥,回憶了片刻才生生記起了他的名字,要知道兩人可是同班同學啊!不過這並不能怪黃珊珊,這得怪陳默。四年大學生活,所有的集體活動他都不參加,平常的課全都翹掉,隻有考試參加。要不是他年年都是國家獎學金獲得者,黃珊珊真不一定能夠記得他!


    “你......黃珊珊?”陳默也足足思考了很久才記起這個女孩,軍訓時他見過她,這是一個異常漂亮女生,說是一見傾心都不為過。想來但凡是個男人都會如此吧?印象中的她一襲淡黃色連衣裙,柔長的黑發,站在學校河邊的柳樹下,淺淺地笑著,溫柔地仿佛能夠融化整個世界!今天她穿了一條雪白的衣裙,四年不見,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若真要說有所改變,那絕對不是麵容,而是氣質。初入大學的青澀,轉化為了淡淡的成熟感,小女生在逐漸向著女人變化著。


    “哥們,你居然能認出我?”黃珊珊一張杏仁小口長得老大,顯然是被震驚的不輕,“四年下來你都沒上過課,班級集體活動你也從來不來,還能認出我?不愧是連續四屆國獎獲得者啊!”


    哥......們......


    好吧,溫柔什麽的,看來都是陳默的錯覺,這又是一個女漢子型的美女啊!


    “班級同學怎麽能認不出?”陳默尷尬地揉揉腦袋,他由於自身原因,這四年一直宅在寢室,被人戳破確實有些臉紅。


    “你來上網?國獎獲得者也上網?”黃珊珊對陳默異常好奇,這家夥就是簡直渾身都是謎啊!從不上課,然而每次考試都是滿分!任課老師見他卷麵成績都是滿分,平時成績自然很給麵子地也給了個滿分,因此國家獎學金妥妥的。


    上網?


    陳默心中一動,反正這倆天沒有麵試了,不如上網放鬆放鬆。每年八千的國家獎學金,四年下來讓陳默的小金庫無比富足,特別他又是個死宅,沒有花錢的地方。如今他的銀行卡裏可是有整整三萬大洋,即便找不到工作也足夠他混吃等死活很久的!


    “是呀,聽說有款叫做絕地求生大逃殺的遊戲特別火,過來看看。”陳默話語中說的是看看,的確他並沒有玩的打算,純粹隻是看看!當成的cs可是把他虐的不要不要的!


    “誒?你來玩吃雞?”黃珊珊感覺很興奮,一副我是大高手的表情,“本小姐可是亞服前一萬名的高手哦,帶你個菜鳥吃雞很簡單的!跟我雙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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