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害唯一的男嗣,這種事如果被證實,蘭夫人不想牽累到整個家族,那等著她的,唯有自裁這一條路了。


    穿越這麽多年,越慕言重新成長了一回,而這麽久以來,她都很努力的,不讓自己的三觀,被這個世界徹底同化。


    現在她雖然恨蘭夫人手狠,對越瀚出手,導致他以後再無前程可言,但卻沒有想讓蘭夫人以命相抵。


    人命在她的眼裏,還真沒有那麽不值錢。何況蘭夫人看起來,也並非那種喪心病狂之人。


    她隻是行差踏錯了一步。


    如果她是宅鬥型的女公子,這個時候就該緩一波,等著下一次抓蘭夫人的小辮子。因為蘭夫人既然開了這個頭,以後就收不住,還會再次做下差不多的事來。


    但是她沒有那個閑心,讓人整日裏盯著後院的人。


    可惜她不是宅鬥型,不然她能一個打十個!


    迎著蘭夫人憤怒又惶然的神色,越慕言開口道:“這種事,其實哪需要什麽證據呢?瀚弟可比你重要多了,眼下你有這個嫌疑,送你去道觀別居,有哪裏不妥嗎?”


    “若非你是溫家女,此時就該遣送你歸家了。”


    這種事,可不是隻要口才好,就能安然無恙的。


    蘭夫人徹底慌了神,但是涵養還在,她撫了下袖子,讓自己冷靜了些後,開口道:“不知我做了什麽,以至於瀚公子一出事,女公子就猜忌到了我的頭上。”


    “但我膝下無子,針對瀚公子,與我又沒有益處。女公子還年幼了些,不知其中道理,此番你委實冤屈了我。”


    “還是交由主上來處理吧。”蘭夫人越說,臉上的神色,就越發的鎮定。這事自己做的毫無把柄,主上絕對不會因女公子的猜忌,就會送她離府別居。


    越慕言目光清冷,幾乎是憐憫的看了眼蘭夫人,半晌後,緩緩的道:“蘭夫人,我就直言吧。無論此事,是不是你做下的,我都會送你離府別居,歸期不定。”


    雲夫人蠢嗎?當然不,隻是對於唯一的孩子太過在乎,又她對有偏見,再加上那個細作,恰到好處的說了那麽一句話,於是立刻讓雲夫人的仇恨,轉到了她的身上。


    等緩過神後,她未必不會懷疑,此事與蘭夫人有關。


    之前這兩位如夫人,都自持身份,不肯行下作的手段。但是至此,可就不一樣了。若是她不送走一個,那接下來,她爹的後院,就要上演宅鬥大戲了吧。


    以這兩人的傲氣,真鬥起來,那就是不死不休了。


    在她眼裏,蘭夫人不說有百分百的嫌疑,但是至少有八成的動機。所以,當然是送疑似禍害的蘭夫人離開。


    見女公子神色堅定,溫明蘭心中越發沒底,她強硬的道:“我侍奉主上數年,我與溫家,對主上都忠心耿耿,女公子不怕此舉,讓依附主上的人都心寒嗎?”


    所以說,這種事不是口才好就能解決的啊。


    又不是辯論。


    越慕言心中輕歎,麵上淡淡的道:“蘭夫人,你可以選,是被禮數周全的被送去道觀,讓外人都道你深明大義。也可以選擇,被強硬送到道觀。數年以後,世人都道溫家,曾出了一名罪婦。”


    聞言,蘭夫人臉上的血色盡失,無力的倒退了一步。


    “你,不可能的,主上不會這樣做的。我要見主上,女公子可不該處理這樣的事!”


    越慕言抬手,示意越生退到一邊,然後彎下腰,對蘭夫人深深一鞠。


    “許是我的確冤枉了夫人吧,但是為了家宅安寧,還請夫人高義,去道觀小居,父親也會感念夫人的苦心的。”


    見女公子終於朝她行禮,可是溫明蘭卻避之不及,好像被蟄了似的,連連退開了幾步。


    越慕言直起腰,開口道:“夫人且放心,到了道觀後,夫人的一應用度還如從前。不過是換了個住的地方,聽說道觀風景宜人,住在那裏對身子也是有好處的。”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主上的意思!”溫明蘭終於淡定不起來,高聲道:“我要見主上!”


    “主上何在!”


    “的確是我的意思。”越慕言見她快要崩潰的樣子,再接再厲的道:“但是父親卻從頭到尾,都不曾過問過一句,擺明了將事情交由我處置。”


    “我下令禁了二位夫人的足,父親前幾日回來已經知曉,但是至今沒有多問一句,你還不明白父親的意思嗎?”


    “原來,原來是你下的令嗎?”溫明蘭之前,也是以為這個命令,是由旁人所下,或是季管家或是聞先生。


    唯一沒有想到的,便是這個命令是女公子的決策。


    說將庶母禁足便禁足,那要送她離府別居呢?


    溫明蘭想到了這點後,止不住渾身顫抖了起來,喃喃的道:“我不信,我要見主上,主上一定會相信我的。”


    見溫明蘭已經完全慌了神,越慕言瞥了眼外麵,暗暗打了個手勢。


    沒一會兒,季管家便進來了。他一頭的大汗,渾身衣服淩亂滿是塵土,還微微喘著氣。


    看起來,就像是剛剛打馬,自城外趕了回來。


    還真像那麽回事。


    季管家深吸了一口氣,拱手道:“女公子,小的將事情回稟於主上,主上明言,讓我等照女公子之言行事。”


    溫明蘭聽了個清楚,頓時目眥欲裂,半晌後無力的跌坐在地。


    “不可能,我不信,不可能,我要見我爹......”說到這裏,她眼中有了些光采,揚聲喊道:“叩兒!叩兒!快送信去溫家,讓我爹過來一趟,我爹不會同意這事的!”


    但室內屋內,都不曾有人應聲。


    “叩、兒?”溫明蘭神情一下呆滯了起來,按說此時,叩兒該守在外邊,聽到她的聲音,就該進來的啊。


    回過神後,她憤恨的瞪向屋中的人。


    “是你,你把叩兒弄到哪去了!”


    季管家抹著頭上的汗,並沒有回應。直到女公子看過來,才微不可見的輕搖了下頭。


    對此,越慕言並不是很意外,不如說正在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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