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生上前敲門,門很快就開了,說了一句話後,門立刻敞開了。


    越慕言上前走了幾步,回身對還站在原地的占央道:“愣著做什麽,進去吧。”隻是來做客而已,他臉上的表情,怎麽那麽糾結啊。


    好像進來了就出不去了似的。


    “咳。”占央故作老成的握拳掩唇咳了一聲,才抬步跨上了台階。反正他現在膚黑如碳,進去應當不妨事......的吧。


    占央有些心神不寧的想道,實是越慕言說的話,總是虛虛實實的,聽起來像是玩笑話,細品又有幾分真意在。回想她的行事,就算明知隻是玩笑話,他還是提起了心。


    就怕她胡來,真的起了‘藏美’的心。


    “你緊張什麽?”越慕言忍不住開口道:“這裏作主的人是我,並無長輩在,你作什麽那麽緊張,好像我會拿你怎麽樣似的。”


    “你想多了。”占央盡力讓自己看起來放鬆一些,聲音淡定的道:“我並沒有緊張。”


    “好吧,你說不緊張就不緊張。”越慕言撇嘴道,至於他到底有沒有緊張,她有眼睛看的到。


    說話間,他們已經進了院子,也有人迎了過來。除了傳來的腳步聲,還有木棍敲在地上的聲音。


    來人一個失了一條胳膊,一人少了一條腿。


    越慕言麵無異色,笑著道:“在這裏住的可好?”


    “不錯。”


    缺了腿的,正是越慕言第一次去軍醫營,見到了那名傷者,叫做辛平的。他掃了眼同來的占央,接著便打量起麵前的小兒。


    “我無處可去,想起你說的那些話,便和章成一起來到了此處。”大約是腿的緣故,現在的辛平,雖然沒有初次見到時的木然,但眉宇間也全是陰鬱。


    辛平語氣平淡,甚至可以說是有些不客氣的道:“能得你收留,我心中感激。但是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你也不必再隱瞞自己的身份了。”


    “你絕不是孟將軍五子,進城後我沒有直接來此,而是特意在城中打聽了一番。”辛平冷聲道:“孟將軍第五子,如今還不過是一個,尚在繈褓中的嬰孩。”


    “所以,你到底是誰?”


    越慕言是真的可惜,這樣一個心中有成算的男人,如今卻因為殘了,以後再無建功立業的機會了。


    “我麽。”辛平不客氣的語調,並沒有讓她生氣,聽到他開口質問,便抿唇一笑:“我雖不姓孟,說是孟家人卻也沒有錯,隻不過並非五子,而是五女。”


    “我可是個姑娘家,你說話這樣凶,會嚇到我的啦~”


    也不知誰嚇誰。


    占央瞥了眼,已經被這句話,震的完全呆住的人,心想他可還沒有見過,她曾為什麽事害怕過。


    “姑、姑娘家?”辛平已經被嚇的結巴了起來,回頭看了看和他一樣,被驚在了當場的章成。


    怎麽會是姑娘家?


    雖然他長的確實好,但是哪裏像個嬌滴滴的姑娘了。他可是知道的,在來軍醫營前,他是在親兵營訓練了許久的。


    太過震驚,他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麽,隻是無意識的喃喃低語道:“這,這不可能。”


    越慕言歎氣,她說真話怎麽就不信呢?


    “你什麽意思,我就一點也不像個姑娘家?”她眨巴著眼,嘴輕輕的嘟了起來,若不是身上的衣衫,那就是一個可愛的小姑娘。


    辛平章成又不瞎,這下哪裏還看不出來,倆人看來看去,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好半晌後,辛平咽了咽唾沫,問道:“你既然不姓孟,那麽敢問你到底姓什麽。”


    越慕言見這二人如此震驚,惡趣味的輕笑著道:“我姓越。”


    姓嶽啊。


    辛平想起來,宅門掛的匾額上,寫的丘山居三字,以為自己聽明白了。接著便沉思了起來,那麽多的將領,他雖並不都知道,可確實沒有聽說過,有哪一個是姓嶽的啊。


    是哪一個他不知道的將軍家的千金麽。


    見辛平的神色,越慕言就知道,他並沒有意識到她真正的身份,於是不懷好意的提醒道:“我喚孟將軍一聲義父呢!”


    義父?


    辛父想起來,來之前他打聽孟將軍消息時,就曾聽聞孟將軍收了義女。而那義女,便是主上嫡出的女公子。


    所以,此時站在他麵前的人,是女公子?


    太過震驚,辛平連呼吸都忘記了,等發覺胸腔的沉悶,忙吸了一口氣,卻一個岔氣猛然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


    好不容易平息了,他又激動又緊張的彎下腰行禮:“屬下辛平,見過女公子。此前不知女公子身份,言詞間多有得罪,還請女公子息怒。”


    “不必多禮。”越慕言剛剛壞心眼的,故意讓他們那麽吃驚,現在則認認真真的道:“我也沒有什麽怒,倒是你們為我父賣命,落得如今這個下場,我唯有做些小事,你們不必太過放在心上。”


    一邊的章成還在愣著,直到辛平叫破,才知道眼前扮做男童的小姑娘,竟是主上的女公子。


    占央也呆住了,這位女公子,每每都能叫他震驚。收容已經殘廢了的兵卒,這是不過幾歲的孩子能做的出來的事嗎?


    見麵前的幾隻呆頭鵝,越慕言無奈的很,領頭往裏走去。


    “呆站在這做什麽,進去說話吧。”


    進了堂廳,越慕言就坐在了上首,接著同跟進來的幾人道:“別站著了,坐下來說話吧。”


    占央依言坐下,辛平章成卻不敢,站在那裏卻也什麽都說不出來,臉上盡是茫然。


    “坐吧,這是我的命令。”越慕言隻得口氣強硬的說了一句,二人才猶豫的坐了下來。


    越慕言沉吟會,才慢慢的開口道:“我父身居上位,理當為爾等籌謀。然事多繁瑣,無法一一麵麵俱到,如今便有我這個女兒來周全。”


    “但便是我出手幹預,也並非所有人都能得到妥善安排,你們可會因此生怨?”


    “怎會生怨!”


    辛平激動的眼都紅了,聲音堅定的道:“主上的難處,屬下們也是都知道的,主上從來沒有拋棄過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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