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越放便送了一堆的東西過來,還是他親自送過來的。要不是怕動靜太大,他送來的東西還更多。就這樣,還隻是其中的一部分,更多的都是連同仆從一起送到了宅子裏。


    越慕言不由輕笑:“看來你還混的不錯嘛,這些東西就是從前的越家,所用之物也就是如此了。”


    越放神色尷尬,半晌後跪下來請罪道:“少主,之前主、姑爺很難,屬下想著糧食放著也會爛,便帶人取了糧食獻給了姑爺。”


    之前大姑娘去了,少主才是五個小娃娃,跟著這樣的主子,那真是路都不知道在哪。所以他選擇了離開,反正萬忠等人,一定會護著少主。


    離開的護衛不少,雖然覺得萬忠能護好少主子,但是心裏麵也覺得,在這個亂世就那麽點護衛,恐怕也是活不了多久的。


    因此在主上缺糧時,他便想起曾經同伴去了一些地方,便帶著人去找,最後順利的把糧食取了回來。在獻過糧食後,主上更加信任他了。所以,所以好事都有他一份,這些東西就是這樣存下來的。


    在他看來,雖然從前主上於越家,不過是個上門的贅婿,但也是個姓越的,他此舉並不能算是叛主。


    雖是如此說,越放此時也忍不住心虛了起來。因為少主子不僅活著,還是個聰慧的。這事少主早晚會知道,不如他在此先請罪。


    聽這話,越慕言騰的站了起來。


    糧食,他一個護衛哪有自己的什麽糧食,那些糧食說的是越家藏起來的糧食!


    雖然避戰亂時匆忙的很,但是越家一邊跑,一邊讓人收拾了金銀玉器布帛糧食,還有珍藏典籍,分開藏了起來。但是因為情況緊急,所藏之物的量,都不是很大。


    而且越家家主,也就是她的外祖父有遠見,藏的最多的就是糧食。


    這也是這麽多年下來,他們雖然過的很苦,但是那麽多護衛,都沒有真正挨過餓的原因。隻要到了藏糧的地方,悄悄的取一些來用就行。


    能被派去藏糧之地的,都是心腹中的心腹。而越放雖算不上心腹,但卻也被賜了越姓,可見是個得用的。所以藏糧的地方,他肯定猜到了一些。


    然後就帶人找到了地方,把她的糧食給取走了!


    誰都別攔她,她要踹死這個吃裏扒外的!


    越慕言氣的直抽抽,但也知道自己人小力微,踹人痛的肯定是她自己的腳。於是立刻丟了個眼神,給隨侍在一邊的戚良。


    戚良也氣的脖子都粗了一圈,那時候大姑娘生下了少主,才打算和姑爺說一些越家的秘事,比如藏糧食的地方。但是天算不如人算,那麽巧的遇到了兵禍,徹底走散了。


    他們甚至不知道姑爺是死是活。


    結果這個狗東西,丟下少主子自己走了不說,轉頭就拿越家的東西,去討好隴越王。就算隴越王是姑爺,是少主的生父也不行。


    那些都是越家的東西,是少主之物!


    接到少主眼神的戚良,想也不想抬腳踹了過去,直將快倆百斤的越放給踹飛了出去。猛然撞上牆的越放,悶哼了一聲後,嘴角溢出了一抹血跡。


    已然被踢傷了髒腑。


    越放連擦都不敢擦,翻起身就又跪直了,低著頭道:“少主放心,等姑爺大業有成,那些糧食皆會數倍還之,屬下絕不敢遺忘。”


    “嗬嗬。”越慕言冷笑不已。


    見越放雖然姿態擺的很低,但是神色卻一副有持無恐的模樣,便開口道:“越放,你可是覺得,如今你是隴越王手下大將,我這個昔日少主不能將你如何了?”


    事實上她還真不能將越放如何,不說她不打算認父,就算認了,隴越王恐怕也不會為了她,為了一些糧食便斬了手下的大將。


    越慕言真是慶幸,越放隻猜出了一個地方的藏糧,不然若是他將所有藏糧的地方都找到,他們這一行人恐怕真要被餓死!


    被猜中心思的越放,身子一震,抬頭看了眼又立刻低了下去:“屬下不敢。”


    “我看你敢的很!”越慕言提聲怒喝。


    她真是想想就後怕,若是從前越放更得信任一些,也更聰明一些,找到了所有藏糧之地,他們的處境可想而知。


    因為怕隨身帶的糧食太多,會引起旁人的覬覦,他們每次都隻取少量的糧食。節省著支撐一段時日,再悄悄的去取一些。


    連她這個少主,有時都會半夜餓的燒心,翻來覆去睡不著,可見跟著她的人隻會比她更難熬。


    萬忠冷眼站在一邊,語氣漠然的道:“越放,若你還知道廉恥,此時就該自裁於此,向少主贖罪。”


    越放沉默的跪著。


    越慕言冷冷的掃了一眼,坐到了椅子上。雖然很氣越放所為,但事情終歸已經過去。而前世所受的教育,也讓她沒辦法為了還沒有發生的事,便讓一個人去死。


    雖然良心都丟的差不多了,但是人性她還是有的。


    何況人家也不是傻的,大好的前程在等著,是瘋了才會在一個不能拿他如何的人麵前,搞什麽自裁謝罪。


    平了平心中的怒氣,越慕言冷聲道:“越放,你可還記得你姓什麽?”


    越放心中一緊,一臉惶恐的抬起了頭。


    “看來還是記得的。”越慕言諷刺的勾了勾嘴角,坐在椅子上,俯視著跪在麵前的人,淡淡的道:“你的姓,是越家所賜,本該生死都是越家人,但是......”


    她盯著越放越來越驚恐的臉,涼涼的接著道:“但是,你這樣的人,越家可要不起。”


    “從此刻起,我去你之姓,再也不是越家人。”


    “可明白了?”越慕言站起身,走到跪著的人麵前,微彎腰盯著他道:“若是讓我聽聞,你還以越姓示以人前,便是你喪命之時。”


    剛剛還跪的腰板挺直的人,此時就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無力的跪趴在地上。


    他不能再姓越了?從此不是越放,那他是誰?幾乎當了一輩子的越放,以後卻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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