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梓不明白成瑞帝的想法,自己是個妖。


    他親眼所見,自己為妖。


    隻是給了這麽些反應?


    她窩在成瑞帝懷裏,心裏亂七八糟想著各種事情,靠著他胸口,很快便睡了過去。


    黑夜中,成瑞帝緩緩睜開眼睛,丹鳳眸底清明冷寂,大掌摸過蘇梓的小腦袋,修長的指尖挑過她雪白的毛發。


    念到自己剛才所見的、裸、身美人。


    雪發如瀑,背影昳麗。


    眼底浮現出冷肆。


    “明日派人去摘星樓,將國師請進宮。”


    一道黑影無聲無息落下,半跪在地,躬身領命。


    ……


    次日,蘇梓並未如同往日一般醒過來,睡得極沉。


    “陛下,是否需要奴才將它叫醒?”


    “不用。”


    成瑞帝再一次抱著小貓去上早朝,齊越已經能夠做到心如止水,反正陛下在這隻小貓身上已經不知道破了多少次例,再破幾次也屬正常。


    蘇梓睡得很沉,再加上成瑞帝用寬大的袖袍遮擋著,根本沒大臣發現,龍椅上除了陛下,還有一隻小貓。


    旱災基本上已經解決,是以朝上並未大事,三個諫臣上了奏折,齊越便宣布下朝了。


    “陛下,國師已經在禦書房等候了。”


    蕭氏王朝自開國皇帝起便設有摘星樓,國師一職更是代代傳遞,國師的存在是為了保護皇室安全,除非是有危及皇室甚至是江山的大事發生,否則國師都會在摘星樓,少有外出的時候。


    是以,這一次,帝王突然召見,國師也滿頭霧水。


    不知曉發生了何事。


    “拜見陛下。”


    國師有免跪禮的特權,但為了表示對皇帝的尊敬,徐正還是作勢下跪,行到一半便被成瑞帝叫了起來,“國師不必多禮,朕此次召國師進宮,有要事相詢。”


    成瑞帝話聲微微停頓,齊越立刻明白了陛下的意思,衝著兩旁伺候著的宮人拂了拂手,“你們先退下吧。”


    同時自己也跟著退下了。


    徐正見成瑞帝如此慎重,麵色也跟著嚴肅不少,很快,他語氣驚異地開口道,“陛下最近可是有什麽奇遇?”


    成瑞帝劍眉微挑,沒說話,徐正仔細感受著此處的靈氣,道,“年前見陛下時,陛下身上殺伐之氣甚重。可以說是煞氣衝天,鬼神不敢近。微臣還曾經勸說過陛下,殺伐有傷天和,陛下雖為九五之尊,殺戮之氣過重,於己無益。。”


    確實說過此話。


    隻是成瑞帝性格桀驁,怎會為了徐正之言而改變自身。


    這也是徐正心知肚明的。


    是以,察覺到成瑞帝身上的祥和之氣才如此驚訝。


    “陛下,您身上真龍之氣愈重,原本被真龍之氣壓製住的煞氣幾乎都消失不見,反而出現了一股新的祥瑞之氣,同真龍氣相輔相成。此等氣象,陛下定有奇遇!”


    徐正神色頗為激動,他曾經多時被成瑞帝身上的煞氣困擾,若是任由煞氣發展壯大,隻怕成瑞帝會不得善終。


    “奇遇沒有,隻是有事情需要國師解惑。”


    成瑞帝挑了挑眉頭,他自然明白,徐正口中的改變是誰帶來的。


    自己未曾有任何改變,除了養這一隻小肥貓。


    從懷裏把昏睡不醒的蘇梓掏出來,成瑞帝在她身上下了些迷藥,得到下午才能醒過來。


    “陛下……養了一隻貓?”


    徐正浮現出不敢相信的表情,陛下這等性格,還會養貓?


    “你可能從她身上瞧出些什麽來?”


    成瑞帝似是隨意地開口,徐正上前了一步,有些不明白陛下是何意,但上有命,無所不從。


    “陛下,能否將這貓兒交給臣,仔細瞧瞧。”


    成瑞帝頷首點頭。


    徐正是修行之人,手中靈力探到蘇梓體內,未料到直接被一股金光反彈回去,還是雙倍的攻擊力。


    嘴角立刻滲出血來,徐正眼眸震驚地瞪大了,道,“它、它它它——”


    “她是妖?”


    “陛下如何知曉?”


    成瑞帝丹鳳眸微微眯起,“徐國師修行多年,隻是隻妖,應當不會讓你如此驚訝吧?”


    “是。”


    徐正整理了下震驚的心情,小心翼翼將蘇梓抱回給成瑞帝,道,“陛下,它確實是妖,微臣見過的精怪許多,之所以感覺到震驚,是因為這妖修煉的乃是正統道家之術,身上靈力之正連微臣都比不過。”


    聯想到成瑞帝身上的煞氣消失,徐正斟酌著開口,“陛下身上煞氣能被祥瑞之氣取而代之,想必同這隻妖有極大關係。”


    “朕不是想問你這些,”成瑞帝淡淡開口,“她要多久才可以化形成人?”


    “陛下您……”


    徐正試探性地開口,“該不會是想要把這隻妖養在身邊吧?”


    成瑞帝俊美的麵龐上皆是淡漠冷寂,徐正瞬間猜到了他的態度。


    若不是如此,隻怕陛下早讓人砍了這隻貓了。


    “陛下,自古人妖殊途,雖說此妖修習的乃是正統道家功法,卻也不該留在皇宮。若是陛下信得過微臣,微臣可以立刻把她帶走——”


    “朕問你,她何時才能夠化形!”


    成瑞帝微微抬眸,丹鳳眸中寒氣逼人,話聲中的凜冽殺氣絲毫未有遮掩,驚得徐正立時閉嘴。


    “恩?”


    年輕帝王極具威懾力的話聲讓徐正額頭滲出了冷汗,堅持了片刻還是妥協了。


    “依照微臣剛才所測的靈力,此妖應該已經化形過一次了。第一次耗費的靈力過重,導致此時身體虛弱。隻需要修養幾日,七日內便可化形為人。”


    七日?


    成瑞帝唇角勾起了微笑,手指撓著蘇梓的脖頸,俊美麵龐上的冰冷化了幾分。


    “可是陛下,她是妖——”


    徐正還想勸說成瑞帝,卻在帝王掃過來的冷眼中自動息了話聲。


    “可有什麽能夠鎖住她的東西?”


    鎖住這妖?


    “微臣所習之術皆是困殺之陣,無有能夠滿足陛下要求的陣法或者物事。”


    徐正聲音冷硬。


    他著實不明白,陛下想要做什麽。


    將一隻妖鎖在皇宮裏?


    “徐正,朕看你是不想要自己的腦袋了!”


    “……微臣手裏真的沒有這種東西——”


    成瑞帝冷笑,“很好。”


    “那朕便送你和摘星樓的一眾弟子去見老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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