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錚:“別搗亂。”


    他不相信蘇梓能給出什麽好建議來。


    別給他搗亂就不錯了。


    蘇梓很委屈。


    她的長相看起來是比較蠢麽?


    被祁錚打擊的蘇梓很不開心,她唇角勾了勾,拉住祁錚走到牢房外邊,牢房裏邊那個老女人還在努力地嚎叫著。


    “閉嘴!”


    蘇梓上揚的眉眼淩厲如風,冷喝出聲的時候氣場十足,嚇得於晶立刻閉上了嘴。


    牢房外的少女穿著古煙紋碧霞羅衣,額間淡金色梅花鈿矜貴氣十足,水彎眉稍稍揚起,眼尾處略低,看似在笑,眼底的清淡冷意卻讓人不敢靠近,疏離又淡漠。


    纖細白皙的左手置於小腹前,下巴微微抬起,神情倨傲卻讓人覺得理所當然。


    安城在時也不過是個六品芝麻小官,帝都裏隨便砸下去一塊石頭都能砸死個侯爺將軍。


    於晶這個六品小官的夫人完全沒有地位。


    更沒見過什麽世麵。


    她開始進京兆尹府衙的時候揣著害怕驚慌,但發現官差不會對她用刑。


    再加上一介婦人,官差都是男人,跟她計較平白墮了名頭去。


    於是越發地肆無忌憚起來。


    蘇梓居高臨下掃了於晶一眼,唇角含笑,不知道什麽時候跟上來的內衛見於晶直愣愣站在蘇梓麵前,怒斥讓她跪下,“郡主殿下在此,你還不趕快給殿下請安?!”


    蘇梓那雙鳳眸通透地像是能瞧出人心裏隱藏的心思,於晶一慌,連忙跪下,頭貼在地上,“民婦見過郡主殿下。”


    蘇梓拽著祁錚袖袍一角,笑嘻嘻在他耳邊說了幾句,祁錚先是皺眉不同意,但蘇梓抓著他死活不撒手,祁錚勉強同意了。


    “來人,給郡主看座。”


    內衛們連忙在牢房搬椅子上茶水上點心,都督大人親自發話了,一定要把事情辦好。


    於晶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麽,但隻要自己咬死了不鬆口就沒人能治她的罪。


    一言不發跪在地上,隻是眼神讓人看著就不喜。


    蘇梓優雅從容地坐下,手捋了捋皺起來的裙擺,揮手趕走了其他人隻留下自己跟祁錚。


    祁錚抱劍靠在門邊,蘇梓進門後也不說話,任由於晶跪在下邊,自己一個人喝茶吃點心忙的不亦樂乎。


    嶽家的家教是極好的,蘇梓一舉一動之中諳著古韻,動作嫡行雲流水,讓人看了心曠神怡,眼神都能被她吸引住。


    於晶跪在下頭,不知道這位郡主殿下是怎麽個意思,偷偷抬頭瞧她,隻撞見蘇梓似笑非笑挑起來的眉眼,讓人心驚膽戰。


    整個牢房裏寂靜得連根頭發掉下去的聲音都能聽見。


    於晶手心裏滿是汗水,緊張地呼吸間全是汗腥味。


    終於忍不住,“郡主殿下——”


    “於氏,你丈夫每日何時出門,最喜歡吃什麽東西,同他交好的朝中大臣都有誰?”


    蘇梓撐著腮幫子,笑得眉眼彎彎,“你放心,我隻是隨便問問。”


    都是些無關痛癢的小問題。


    於晶鬆了一口氣,恭恭敬敬地道,“民婦的丈夫每日辰時出門。小戶人家能吃飽就不錯了,民婦丈夫沒什麽特別愛吃的,至於同他交好的朝中大臣,民婦隻是一介婦人,更不知道了。”


    “哦。”


    蘇梓點了點頭,隨便問了幾句別的,又問,“聽他們說,你丈夫死的那一夜你們吵架來著?為什麽吵架?說說吧。”


    捏了塊梅花糕進嘴裏,大廚的技藝很好,入口即化,但過於甜膩了,蘇梓小小皺了下眉頭,於晶偷偷觀察著這貴人的臉色,覺得她可能隻是隨便問問,便用之前的說法,“民婦的丈夫性子太軟,民婦覺著生氣,一時不忿就跟他吵了起來。”


    蘇梓問的問題跟案情都沒什麽關係,於晶逐漸放鬆了警惕,還跟蘇梓抱怨起安城性子軟弱,不堪大用。


    “有頭緒了?”


    祁錚想看看蘇梓要如何破這個案子。


    蘇梓輕笑一聲,又叫過處理案子的內衛,詳細了解了其他的事情,半眯著眼睛靠在椅子上,思考了很久。


    “於晶的情夫,你見過了?”


    祁錚:“你是如何判斷於晶對安城不忠的?”


    他們的確懷疑於晶不忠。


    甚至也有人見過於晶跟那劍客出現在同一家酒樓,但都是猜測,沒有實際的依據。


    蘇梓鳳眸淺淺眯起,眼底流瀉出笑意,“女人喜不喜歡一個人,很容易就能看出來。”


    “從什麽地方?”


    祁錚回想了剛才那女人的神情,並沒有什麽異樣不對的地方,“她不知曉丈夫的喜好並不能成為判斷的依據。”


    “把那個劍客叫過來。”


    今日祁錚本來就打算審這一樁案子,劍客早就被人帶了過來。


    蘇梓跟祁錚站在暗處看劍客跟於晶見麵的場景,兩個人都有禮有節,仿佛是在正常不過的朋友。


    於晶對外宣稱的是,她欣賞劍客,才會屢次出手幫他,甚至跟他見麵。


    祁錚不明白蘇梓此舉的意義。


    蘇梓摟著他的胳臂,“難道你看不出來,於晶眼睛裏對那個男人的愛意麽?”


    當一個女人陷入情愛之中的時候,她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


    即便是提到她心愛之人的名字,聲音情態都會變化。


    蘇梓靠在祁錚身上,道,“若是於晶真的愛她丈夫,或者說,即便是不愛,她但凡盡了一點屬於妻子的義務,都能夠回答上來我剛才提問的問題。”


    祁錚:“你的判斷太過粗糙。”


    完全不足以取信他人。


    他麵容冷峻,蘇梓湊上去,鼻尖幾乎要抵上他的鼻梁,“就像是我,我知道你喜歡吃什麽,喜歡穿什麽樣色的衣服,喜歡——”


    祁錚心底一顫。


    麵前女孩兒的笑容太過璀璨,落在眼裏讓人忍不住地心神顫動。


    他趕忙移開眼睛,若是在同她這樣對視下去,隻怕自己真的要控製不住了。


    但祁錚往後退一步,蘇梓跟著逼近,他無奈隻得再退,祁錚扒著他手臂不饒人地緊逼上去。


    “……”


    祁錚繃緊臉色:“鬆開。”


    冷漠的語氣,隻是聲音裏沒有多少說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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