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念頭在腦海裏一閃而過,她抱住黎母的手臂,撒嬌般的搖了搖,“媽媽,我以後每天下課來看你好不好?”


    黎母剛要回絕,可對上女兒那雙泫然欲泣的眸子,她的心驀地軟了下來。


    她就知道,一旦與女兒麵對麵,她就什麽都做不到了,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雙手捧上,送給她最好的女兒。


    黎父的心態此刻與黎母是一模一樣的。


    “但你不要耽誤學習,”黎父凝重地說道,“晚自習怎麽跑出來了?跟你老師說了嗎?”


    黎未晞哼了一聲,“我已經請過假了。爸爸,你信不信我下次月考考全年級第一?”


    黎父隻當她在說笑。


    女兒的理科成績他看過了,但文科……別說全年級第一了,全班第一估計都很懸。


    但她有這份心還是好的。


    “還有,爸爸媽媽,能不能不要跟那些人來往了?”她抬起頭。


    黎母問:“哪些?”


    “表姐、大伯、伯母……”黎未晞掰著指頭數,“這些人交給我好不好,媽媽安心養病,爸爸好好照顧媽媽……”


    她的眼中莫名浮上一層水霧,“我不想再失去你們了……”


    那個“再”字,她說得很輕。


    讓人提不起任何拒絕之意。


    ***


    三人聊了很久。


    那個時候,黎父黎母才意識到,自己對女兒的了解真是太少太少了,卻總以為給她物質上的,再去陪陪她,就好了。


    他們甚至都沒有參加過幾次家長會,都是由家裏的阿姨代開的……


    這更堅定了黎母要好好調養自己的心。


    之前她對這個腫瘤不是很重視,因為醫生說是良性,切除以後就不會再生了。而且腫瘤並沒有帶給她很多身體上的不適,所以她甚至去上班。


    現在她決定安心住在這間病房,等身體徹底恢複正常了再出院。


    她不能讓女兒傷心第二次了。


    克萊斯是快十點的時候才過來的。


    電話裏,他的語氣不是很好:“市中心太堵了,半個小時的路開了四十五分鍾……”


    黎未晞笑著走出病房去找他,跟他說起今天的事情。


    誰能想到,這原本隻是黎未晞為自己逃課找出來的借口,卻成真了呢?這回她請假可請的名副其實,也不擔心地理老師會找上她爸媽了。


    兩人坐在肯德基裏麵。


    這個點,很多高中生都沒有下晚自習,兩人都穿著校服,與這裏形形色色的人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沒有人在意這些。


    “克萊斯,”黎未晞輕聲說,“我有機會……留在這個世界嗎?”


    即使她知道這隻是記憶中的世界。


    她也以為,自己經曆了這麽多,早不在乎這些了。


    可當這些事情真真切切地發生在自己身上,她才明白,她也是貪心的,貪戀屬於這個世界的溫暖。


    不論是父母,還是朝氣蓬勃的同學們,是那些充滿回憶的校園生活……都令她留戀。


    然而通過跟父母的長談,表上的情感值已經快點滿了。


    克萊斯說過,情感值滿了,就必須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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