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好過的是天啟宗宗主,簡直左右不是人。


    下了坐騎之後,沈辭表現的依舊很安分。


    這地方是黎未晞所熟悉的,有肌肉記憶。縱使沈辭沒有牽著她,她走起來也沒之前那麽費勁。


    她沒有發現二長老一直注意著她,也看不見。


    發現了這一點的沈辭心有不悅。


    宗主在正堂裏等候,左右五個長老都在,加上二長老和黎未晞,天啟宗的高層已經到齊了。


    但此刻他們對著的,是沈辭。


    沈辭到底有多強大,連身為師傅的黎未晞都不知道,他們又怎麽會知道呢?


    “這是我與宗主的私事,望各位回避一下。”


    沈辭開門見山,直接對六位長老說。


    他的心思昭然若揭,可六位長老根本找不到理由去反駁沈辭。


    宗主衝他們點頭示意。


    六位長老隻有離開。


    黎未晞看不見發生了什麽,但從他們的對話和來去的腳步聲,隱約間判斷有很多人離開了。


    可這裏有誰?又是誰裏去了?


    頃刻之間,正堂裏隻剩下了三個人的呼吸。除去自己和沈辭,隻有宗主了。


    “你想跟我談什麽私事,你說,”宗主怒視。


    沈辭一直帶著淺淡的笑容。這種笑容很涼,看的人心底在打寒顫,“宗主還記得青州沈家嗎?”


    青州……沈家?


    這個詞,勾起了宗主以前太多太多的回憶。


    那是他一生中做過的唯一一件光是說出來就要造數次天譴的事——


    “你是要我償命的嗎?”宗主悔恨地閉上了眼睛。


    沈家,是他成為修士的唯一阻礙。


    那是個小家族,十餘口人,都是平民百姓。當時他還是一代的混世魔王,帶著幾個人浩浩蕩蕩地殺了過去,一個活口也沒有留下。


    仗著自己是修士,比凡人多的是用不完的法力。


    他躲了二十年,可終究沒有躲過沈家後人來索命。


    非但如此,還要賠上整個宗門。


    沈辭拔劍而出,冷笑道:“當年你滅我全族,可有內疚過?”


    黎未晞聽見了。


    宗主承認了他的做法。


    這一承認,相當於抱著必死之心。


    “你宗共有三千八百四十一人,”沈辭報出了個準確的數字,“我被你殺的族人,一共有十四個。”


    宗主問:“真的……不能……”


    “當年有誰參與了這件事?”


    宗主低下頭:“除了我之外,他們都死了。”


    那都是群不作為的小混混。


    是他陡然醒悟,苦心修行。等他成為天啟宗的宗主,去打探當年跟著他小弟的消息,才發現他們一個也沒有留下。


    沈辭也愣住了。


    全都死了?


    他苦苦找尋了那麽多年的殺親仇人,才剩下這一個主謀?


    造化弄人,可當真是造化弄人!


    “沈辭……”


    黎未晞突然出聲,輕輕喚著沈辭的名字。


    她的聲音,讓沈辭更是心亂如麻。


    師傅還在這裏。


    她雖然什麽也看不見,但他們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聽得一清二楚。


    “師兄,是你的殺親仇人。你來天啟宗,一開始就是抱著報仇的心思,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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