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她幾乎是哭著喊出來的。


    哭腔很無力,她好似已經很累很累,累到不想為自己辯解,而是想以一死了之了。


    紀曜握著槍的手很用力。


    他的嗓音沙啞:“老子也想殺了你!可我下不去手!”


    “我他媽愛上你了!”


    他急的都爆出了粗口,整個人的情緒上湧,狠狠地把槍往桌上一按。


    這槍就該對他開!


    更加震驚的是黎未晞。


    他說,他愛上她了。


    愛上她……了。


    她真的沒有想到,紀曜會說出這樣的話。她以為紀曜對什麽都不在意,對她也同樣不上心。因為她是他的目標,她最後要死在他手裏的……


    “我也不想在那什麽破組織待下去了,我原本就是個孤兒,被那個組織收養培養成了一台沒有感情的機器,隻是他們利用的對象,”紀曜冷冷地說,“芯片我沒交,你我也沒殺,我現在是組織的追殺對象。”


    “小晞,你房間裏怎麽回事?”


    剛才動靜實在太大,招來了黎未晞的父母。他們推門而入,但見黎未晞和紀曜兩人對峙著,而且,兩個人均眼眶紅紅。


    紀曜的手邊有一把槍。


    母親的心態差點崩潰:“紀曜,不要動我女兒!”


    紀曜以沉默應對。


    “媽,他沒有對我怎樣。”黎未晞擦了擦眼睛,努力使自己變得平靜,“都是我的不好。”


    而紀曜的反應更加幹脆簡潔:“我是來自首的,我手上有我背後組織的資料。”


    黎未晞本以為會有一場轟轟烈烈的大戰,就這麽被紀曜以平靜作為了結束。


    父親看紀曜的眼神頓時變得古怪起來:“自首?”


    紀曜一個自首,那對他來說沒有什麽幫助。但紀曜要供出他背後的組織。


    這是個大型的犯罪團夥,一旦擁有這個組織的資料,他們可以崛地而起,把這個組織斬草除根。


    “嗯。”紀曜說道。


    他的語氣不容置疑,因為他並沒有在開玩笑。他有勇氣出現在這裏,就已經做好自首的準備。


    他是孤兒,無依無靠無羈絆,在組織看慣生死,對這個地方早就產生了厭倦感。而且,他討厭那個地方。


    他不會像其他想脫離組織的人一樣傻傻地逃避組織的追殺,最後不知道在世界的哪個角落成為一捧黃土。他要活著,他要追求黎未晞,所以,他要請求政/府和皇室的庇佑。


    前提是,他有足夠的資本。


    這一個月他潛入組織高層,把能盜的東西都拷了,能毀的東西都銷了,帶上自己所有的勇氣,來到了這裏。


    他要自首。


    他不想做一個,連自己真實身份都沒有的人。


    他也想,活在陽光之下。


    父親眯起了眼睛:“那,跟我走吧。”


    ***


    紀曜理所當然被黎未晞的父親帶走。


    當晚,他們家門口的那條路特別熱鬧。來了一隊政/府的車以及武/裝/警/察,浩浩蕩蕩地把戴著手銬的紀曜帶走了。


    黎未晞來到陽台,目送著紀曜遠去。


    紀曜手上有人命,這是一個律法嚴明的時代,他之前的所作所為——即使是被迫,也要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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