拚命抵擋著許半生的劍意,苦竹叫喊著:“許半生,你如此懼怕我的禁法麽?你不敢讓我施展出禁法,原來也不過如此!”


    許半生嘴角揚起一絲微笑,這種激將法在他們之間的交戰中,簡直跟小孩子的把戲一般,許半生又豈會上當?


    “苦竹你也黔驢技窮了吧,激將法這種微末的伎倆,你覺得許某會上當麽?許某已經上了你太多的當,絕不會給你任何機會。”


    “你有本事讓我施展出禁法,你我一決雌雄!”苦竹還是怒吼道。


    許半生依舊平靜的說道:“你有本事就自己施展出禁法,也好讓我領教領教。”


    苦竹知道激將無用,更加瘋狂的輸出,竟然在靈劍意和火劍意之下,形成了一些反攻,讓許半生也感覺到了極大的壓力。


    一晃又是接近兩個月的時間過去,二人仍舊在僵持,苦竹仍然是不斷的念動真言,可都是無功而返。


    而許半生施展出的靈劍意和火劍意,也終於行將崩散。


    幹脆一揮手,將靈劍意和火劍意盡皆收回,神機子苦竹頓感壓力一輕,急忙再度念起真言,嘴唇翕張速度極快,仿佛與空氣間的摩擦都能發出火光。


    可即便如此,他的真言,還是被許半生澎湃而出的實虛兩道劍意輕鬆的打斷。苦竹明知道實劍意之威,提前做出了準備,避開了實劍意最為強大的鋒芒。可隱藏在實劍意之下的虛劍意,卻還是給他造成了極大的麻煩。


    劍意突然出現,重重的劈砍在神機子苦竹的麵龐之上,一口白牙完全被這一劍之威打的七零八落,臉上也出現了一道幾乎可以看見腦漿的碩大刀口,整張嘴,被轟成了一個黑洞,露出森森白骨,其狀可怖。


    這點上肉身上的傷勢對神機子苦竹而言當然沒有任何意義,隻不過幾秒鍾的時間,他的麵龐就恢複如初,但許半生又一次將其真言打斷,三個多月了,苦竹依舊無法施展出自己的禁法。


    實劍意重劍無鋒,隻是憑借著大巧不工的力量,一下下的拍打在苦竹的身上。而虛劍意卻仿佛一個精靈一般,時隱時現,抽冷子攻向神機子苦竹,叫他吃了不少的苦頭。


    雖然也並未對苦竹形成太大的傷害,但苦竹也是被打的叫苦不迭,他也終於發現,許半生的實力的確已經超過白亦之不少,哪怕是白亦之,也不可能讓他如此的狼狽。


    兩個月的時間,在苦竹的苦苦支撐之下,再度過去。


    實劍意已經顯得有幾分暗淡,看來也堅持不了太久了,倒是虛劍意,由於其鋒芒並非持續出現,卻還顯得靈動無比。


    苦竹趁著實劍意略顯虛弱,揮舞著早已光禿禿的拂塵柄連續施展了幾招,無數點芒直奔實劍意而去,一旦擊中,實劍意必然分崩離析,徹底消散,許半生也將遭受強大的反噬。


    許半生不慌不忙,雙手一分,在空中劃出半圓,隨即一攏,虛劍意徹底現形,與實劍意分立兩邊,遊動著各自劃出一個半圓。


    雙拳重重的擊出,許半生不退反進的向前走出了兩步,這兩拳,在實劍意和虛劍意構成的陰陽雙魚之間,打下了兩個陣眼,和實虛劍意的虛實恰好相反,一輪遮天蔽日的太極圖案,擋在了神機子苦竹的麵前。


    神機子苦竹發出的無數點芒,恰好迎上了那龐大的太極圖案,落入其中,猶如泥牛入海,沒入太極之中消失不見,偶爾能見到幾點光芒閃爍,但卻隻能隨著太極圖案的轉動而運行,沒有絲毫的力量被導向許半生。


    許半生雙腿岔開,一聲怒喝,雙手在胸前平推而出。


    那龐大的太極圖案,在他手中盤成的虛圓輕推之下,緩緩朝著神機子苦竹而去。


    一股龐然的力量,仿佛擠壓著天地,神機子苦竹苦不堪言。


    手中的拂塵柄,竟然寸寸斷裂,一點點的化作飛灰,苦竹身上的法袍,也受到波及,一點點碎裂開來,猶如一隻隻蝴蝶,在空中翻飛,很快就被吸入那太極圖案,反倒變成了許半生的力量,迫向神機子苦竹。


    苦竹連連怒喝,胸前頓時綻放強光,一件法寶被其投擲出來。


    那是一隻簽筒,顯然是平時苦竹用來推演之物,簽筒之中,無數支黑紅相間卻不知用何種材質打造而成的卦簽在簽筒中晃動,發出叮當的亂響。


    這亂響竟如魔音一般,擾動的許半生的心神也隨之波蕩起來,太極圖案也因此受到波及,在空中晃了晃,仿佛隨時會被擊散。


    許半生一咬舌尖,一口舌尖血噴湧而出,噗的一聲被他吐在由實虛劍意構成的太極圖案上。


    太極圖頓時穩定了下來,繼續朝著苦竹壓迫而去,將那隻簽筒死死的壓製在陰陽二魚的交匯處,同時擠壓,簽筒發出極為刺耳的摩擦聲,已然變形。


    神機子苦竹眼前法寶將要受損,急忙放棄了口中念動的禁法真言,而念出了幾個簡單的音符,簽筒頓時搖晃的更加劇烈,堪堪在簽筒被擠爆之前,將其中的卦簽全都搖了出去。


    無數支卦簽仿佛萬千弩箭,朝著四麵八方****出去。


    許半生雙眼一瞪,雙手猛然在空中交換旋轉,太極圖瞬間崩裂,強大的爆炸仿若天雷降臨,將二人腳下的山峰徑直夷為平地。


    那無數支卦簽在如此強大的爆炸之下,被炸毀了超過八成,剩下的依舊朝著許半生疾飛而來。


    許半生身形一晃,消失不見,神行五變中的陽炎變被施展出來,堪堪避開了所有卦簽。


    但是,等到躍遷結束,許半生剛剛現形,那些卦簽又朝著許半生的落腳之處襲來,許半生不得不再度施展陽炎變,再度躍遷,身形消失。


    而神機子苦竹,此刻卻是飛快的念動著禁法真言,隻希望這些卦簽能夠拖延許半生片刻,好讓他完成禁法的施展。


    但禁法對於真言的念動要求極高,哪怕以苦竹現在的速度,也需要至少個把時辰才能念完這些真言,而這段時間,許半生卻是不斷的躍遷,躲避著卦簽,每次現身,都會出手擊毀一些卦簽,虛劍意也隨同他的身形隱現,但卻也越發的暗淡下來。


    終於,虛劍意劈落在卦簽之上,爆出一團微光,消散在許半生的體表,許半生噴出一口鮮血,顯然因此而受到了嚴重的傷勢。


    他也趁著這口鮮血噴湧而出的同時,將神行五變完全施展出來,五種變化同時作用,五行順逆,也將剩餘不多的卦簽爆成了一團團的火光。


    空中無數粉末洋洋灑灑,神機子苦竹的這件法寶徹底被毀,他隻覺得胸口如遭雷擊,遭到法寶被毀的反噬,一口鮮血橫亙在喉頭,打斷了他的真言。


    禁法終究還是沒能施展出來,雖然許半生因此受了傷,可神機子苦竹也同樣遭受反噬,並沒有比許半生好到哪裏去。


    神機子苦竹怒極,眼見這次的真言已經念到了超過八成,卻最終還是被打斷,他雙目之中都沁出了鮮血,雙手一晃,又是一件法寶被扔了出來。


    這是一件許半生也極為熟悉的法寶,他也曾使用過一模一樣的法寶,一隻羅盤。


    羅盤之上,五行元素悄然凝聚,竟然化作五靈,翩翩起舞。


    許半生識得厲害,立刻施展出冰劍意,可這源自極地冰原的冰劍意,幾乎隻在倏忽之間,就被五行之靈徹底壓製,半點威能都釋放不出來。


    苦竹見狀,放聲大笑:“許半生,你以為隻有你才擁有來自於仙庭的神術麽?本尊也有來自於仙庭的仙寶。我看你還拿什麽阻擋我施放禁法!”說完,他的口中又開始念念有詞,全力念動禁法真言。


    許半生凝神試圖收回冰劍意,卻發現冰劍意竟然不受控製,這讓許半生大驚不已,這是他的劍意,卻竟然失去了控製,唯一的原因,便是這羅盤上的五行之力太強,強到構建出隻屬於羅盤的磁場,將一切都禁錮其中了。


    無需多想,若是讓這道冰劍意被羅盤所消化,隻怕會倍增羅盤之力,同時,許半生也必將遭受極為嚴重的反噬。


    反噬幾成定局,許半生也就瞬間料定了自己最差的結果,那麽,即便是冰劍意被破,他也要利用這一點,盡可能的給神機子苦竹造成一些傷害。


    破釜沉舟,許半生幹脆施展最為原始的力量,其中不含五行任何,化身洪荒蠻人,一步踏上,一拳擊打在羅盤之上。


    那龐大的五行之力,阻擋著許半生的拳威,許半生胸中如同鼓擂,神情都略顯恍惚起來。


    憑著下意識,又是一拳重重轟在羅盤之上,五行之靈依舊擋住了這一拳,再度給許半生造成了極大的傷害。


    忍不住口中的鮮血,許半生凝血化劍,將口中所有鮮血噴向羅盤。同時,他揮出了第三拳,第四拳,第五拳……


    每一拳都會給許半生帶來新的傷害,但是,這一拳拳交疊起來的力量,卻也讓固若金湯的羅盤開始產生了些微的搖晃。


    羅盤的五行之力,使得許半生眼前昏暗,幾乎看不見任何東西了,可他隻是憑著本能,不斷的揮出重拳,終於,無數拳下的洪荒之力,也侵透到羅盤之中,為冰劍意注入了一股力量。


    這股力量雖小,但卻像是炸彈的引線,引線被點燃之後,隨之而來的便是整個炸彈的爆炸。


    冰劍意轟然炸開,龐大的力量化作無數冰刃,頓時攪動在五行之靈之間。哪怕那些五行之靈強大無比,也在冰刃之下被絲絲撕裂,擊穿。


    在冰劍意仿佛被點燃的那一瞬間,其反噬之力也讓許半生難以抵擋,身形倒飛了出去,肉身都抵擋不住這巨大的力量,肌肉寸寸腐爛脫落,等到許半生身形落地之時,他已經隻剩下了一具白骨。


    白骨之上,裂紋遍布,仿佛隨便一絲力量都能讓這具白骨化為飛灰。


    多虧許半生現在的肉身已是由任七的龍骨重新鑄就,否則,隻怕還真的難以抵擋這龐大的反噬之力。


    白骨骷髏搖搖晃晃的站起,不斷掉下骨屑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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