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太元峰頂,賴天工當然不可能親自迎接,可是他座下大弟子莊昕卻是站在門口,看到許半生來,臉上也沒有什麽表情。


    說實話,莊昕對於許半生的橫空出世並不太喜,那天在玄武大殿,賴天工表現的太失態了。若不是當時許半生的表現還算是“懂事”,隻怕那會兒莊昕等弟子就已經對許半生很是不滿了。


    可是回來之後,莊昕等弟子還是覺得有些不痛快,一個剛剛築基的弟子而已,至於讓賴天工如此厚待麽?看賴天工那樣子,簡直就是恨不得噗通一聲跪在許半生麵前,說“孩子,你太牛掰了,我拜你做幹爹吧”的架勢。


    雖說這跟他們無關,可誰都知道,賴天工陽壽將盡,百年之內就會坐化。賴天工的實力雖然不算太強,可他精研布陣符紋,手裏的好東西著實不少。而這些東西,到時候肯定就是會賜給他們這些弟子。可是現在多了個許半生,賴天工又把他當成心頭肉,那麽賴天工的遺產就難說了。


    人麽,總歸是有些貪欲的,這些東西雖然本就不屬於他們,賴天工留給他們是情分,不留是本分,可原本覺得十有九八會到手的東西,現在卻很可能無法染指了,這些弟子還是覺得很不痛快的。


    而接下去這百年時間,想也不用想,賴天工肯定是傾盡全力教授許半生,保不齊就還要讓他們這些做師兄的出力,這些人心裏會願意才怪了呢。


    今天早早的就齊聚太元峰,原因是許半生要正式拜師了,可賴天工竟然失儀到要親自到洞府之外去迎接,這下讓他的那幫弟子紛紛表達了自己的不滿。可能賴天工也覺得有些不合適,這才答應不親自去迎接,但卻讓莊昕前來迎接。


    這也差點兒把莊昕鼻子氣歪了,他堂堂一個元嬰一重天,就算到了旁門乃至左道,人家也是要給予很高的禮遇的,可現在,賴天工居然讓他站在門口迎接一個築基期的弟子,而且,這個貨還是賴天工的關門弟子,他堂堂元嬰,見麵之後居然隻能管對方叫師弟,莊昕這心裏憋屈的都想要殺人了。


    可是,賴天工既是他的師父,又是太元一脈的門主,無論哪個身份,讓他如此他都隻有乖乖聽命的份兒。


    能像是現在這樣,麵無表情,而沒有表現出不滿,已經算是莊昕很有涵養了。


    許半生倒是客客氣氣的上前,施了個全禮,道:“弟子許半生,見過莊前輩。”雖說是師兄弟的關係,但許半生可不會如此大喇喇的走上去就稱呼對方為師兄,他也知道,賴天工的舉動肯定會引來他弟子們的不滿。


    看到許半生如此客氣,莊昕倒是覺得心裏舒服了一點兒,他擺擺手道:“許師弟這是要置我於不忠不孝啊,師尊已經收你為關門弟子,你我不管修為相差多少,也都是師兄弟的關係。你以後切不可再稱呼我為什麽前輩了,我便是你大師兄。”


    許半生這才道:“大師兄好。不過咱們那個師父真是太沒溜兒了,怎麽能讓大師兄在門口接我。”


    “不可在背後詆毀師尊。”莊昕看似在嗬斥許半生,可是心裏卻是笑個不停,心道這小家夥還真挺有點兒意思,這話也就是他敢這麽說了。


    簡單的兩三個來回,莊昕心裏對許半生的不滿,也減輕了不少,但想要徹底的解除芥蒂,恐怕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跟我進去吧,今日是你正式拜師,一會兒你要注意謹言慎行。”莊昕轉身便朝裏走去,許半生趕忙緊緊跟上。


    大門之內,是一個碩大的院子,許半生的腳步剛剛踏在院中的地麵之上,就感覺到澎湃的法力衝擊而來。


    許半生眉頭一皺,注意到莊昕的腳步,急忙斜踏一步踩在莊昕剛才走過的地方,那洶湧的法力頓時減輕了許多。


    這時候,莊昕也剛好回過頭,見許半生安然無恙,眼中也是閃過一絲略感驚訝的光芒。


    “哦,忘了跟你說了,師尊他最擅長的是布陣和製符,所以這太元峰洞府之中,也是陣法交疊,每一步都有可能觸動陣法,如果發現不對切勿硬闖,第一步隻是觸動陣法,三步之後陣法就會被徹底開啟。到時候,除非師尊他老人家出手,否則我們也幫不了你。你先跟著我的腳步,不可行差踏錯,感覺不對就趕緊停下來。”


    許半生點點頭,心道這哪裏是什麽忘了說,活脫脫就是一個下馬威。


    “看清楚我的落腳之處,隻要你跟得上,不會有什麽問題。”莊昕說罷,又自轉身,大步朝前走去,每一步,都走出足有十餘丈的距離,這對一個剛入門的築基弟子而言,著實有些困難,不過若是全力而為,卻又是勉強可以做到的程度。雖說是有心給許半生一個下馬威,可莊昕還算是留有餘地的。


    不過這是對普通築基弟子而言,對許半生來說還算不得什麽,他也是不敢有絲毫的懈怠,緊緊的跟在莊昕身後,每一腳,都極為準確的踩在莊昕剛才走過的地方,並且暗暗將這些地方都記在心裏,同時,開始從這些落腳處尋摸這個陣法的巧妙之處。


    等到穿過整個院子,許半生對院中這套陣法倒是已經有了八分了解,大抵上就是以八卦為底子,八套陣法各自覆蓋在八卦的八門之上,倒是跟許半生從前所學的八陣圖頗有些相似,隻是卻又截然不同。八門依舊是跟遁甲中生、傷、休、杜、景、死、驚、開八門一樣,可覆蓋在八門之上的陣法,卻絕不是八陣圖中的天覆陣、地載陣等等,而是一些許半生並沒有見過的陣法。


    八陣圖絕不是簡單的將八套陣法安置在遁甲八門之上,這八套陣法,必須環環相扣,生生不息,否則,陣法之中的力量稍有抵觸,都會致使這八陣圖徹底崩潰,根本無法建立起來。想要讓兩三套陣法環環相扣,還算容易,許半生也能做到。


    以許半生對陣法的掌握,他詳加研究的話,可以將四到五套陣法疊加起來,但是再多,就力有未逮了。


    而眼下這套似是而非的八陣圖,則是八套陣法的疊加,許半生也唯有感慨賴天工在陣法的造詣上,的確是出神入化。哪怕不是他自己研究出來的八陣圖,而是依照前人留下的陣圖完成了這個布陣,那也是相當了不起的事情。至少以許半生目前的能力,是做不到這一點的。他的力量,隻夠控製四五個陣法,使其之間不發生法力的衝突,再多,他就兼顧不過來了。


    眼見許半生居然一步不差的跟著自己穿過了整個院子,莊昕也是頗有些吃驚的。他的確是想給許半生一個下馬威,但也不會真讓許半生身陷險境,一旦許半生連續兩步踏錯,他肯定會返身而救,不至於驚動賴天工。


    但是沒想到,許半生竟然一步不錯的走了過來,這著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不錯啊,看來你那日打敗仇魂,真的是全憑實力沒有絲毫僥幸!”莊昕也不得不讚了一句,隻是許半生聽了卻是暗自搖頭,這幾天他已經聽過太多諸如此類的話語,幾乎每一個人都在他麵前拿仇魂來做案例,仇魂雖隻被許半生打敗了一次,但在眾人口中,卻好像被打敗了無數次,每個人都要把這事兒拎出來再虐一次仇魂。真要是讓仇魂知道了,他非得再氣到吐血不可。


    邁步繞過一道影壁,背後宮殿一般的建築便顯現了出來。


    看來,在這道影壁之上,也布有一套陣法,用來遮擋其後的宮殿。


    此前許半生在院中行走隻是還覺得奇怪,為何這院子四麵都是空空蕩蕩,隻有一道影壁孤零零的佇立前方,直到走過這道影壁,他才發現了其中的奧妙所在。


    不過這影壁上的陣法就沒什麽稀奇的了,從其功效,加上許半生經過隻是感受了一下陣法中的法力波動,再細心觀察一番,也便知道影壁之上所用的陣法隻是一個障眼法般的陣法,名為一葉障目陣,名稱就充分說明了這套陣法的功用。


    莊昕本以為許半生看到眼前陡然出現巍峨宮殿,至少會表現出大吃一驚的模樣,可許半生太淡定了,對眼前的宮殿好似視若無睹。


    若說以往對許半生的了解僅有天才二字,莊昕這樣已經邁入元嬰的弟子甚至會有些嗤之以鼻,天才又如何?現在還不隻是一個築基一重天而已,可現在,莊昕發現,自己以往對許半生的印象完全被顛覆了。此子雖然修為還是很低,可就憑這份雲淡風輕喜怒不形於色的心性,的確是值得師門對其青眼相待的。


    帶著許半生走向居中的大殿,大殿之上書寫著“太元宮”三字,一共八道台階,下方七道都是一樣,可最後那一道,卻是足有接近兩尺的高度,而且那一道台階,竟然是由靈石打造,光是一眼看過去,也能感覺到充沛的靈氣在其中流轉的感覺。


    此刻,莊昕也是一指那八道台階,道:“這八道台階,每一道都象征著我們修仙者要走的路。第一道是煉氣,然後築基、金丹、元嬰、化神、返虛、大乘。最後那一道特別的高,材質也不同,你應該也看出來了,那是靈石打造而成,就這塊台階,所耗靈石就超過十萬之巨。這象征著飛升仙庭。我等修仙者,一旦飛升,便成大羅金仙,用靈石打造這一道台階,也就是希望所有弟子都能明白,成為大羅金仙之後,靈石便要多少有多少,永享極樂壽與天齊。這道台階是為了激勵我等,你要記住。”


    許半生點點頭,道:“我記住了,多謝大師兄指點。”


    莊昕哼了一聲,然後舉步便邁上了台階。


    許半生也是一步走了上去,但是,腳底剛剛接觸到台階,就感覺到一股大力襲來,幾乎要將自己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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