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敢懷疑本座中飽私囊?!”


    堂主一聲虎喝,金丹的威勢頓時綻放出來,舌戰春雷,舌尖爆破出的那點真氣,直接擊打在那名築基弟子身上,一如一柄重錘,狠狠的撞在他的胸口處,將其打的胸口前漆黑一片,許半生的鼻端甚至能夠聞到皮肉燒焦的氣味。


    許半生比堂主明白的要早,此刻見堂主震怒,也並沒有上前勸解的意思。


    這倒不是說那個築基弟子曾對許半生不敬,所以許半生就不爽了,而是此前許半生已經幫他說過話,可是他卻沒有絲毫醒悟,竟然堅持認為二人公然貪墨太一派的靈石,這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其實這是個很簡單的道理,真要是貪墨靈石,怎麽也得避人而行,不可能如此肆無忌憚的在他一個外人麵前如此這般。而且,那光幕也是出現了的,雖然光幕之上並未說明這些靈石的支出是何緣由,可隻要上了光幕,就代表著無論進出都會被記錄在案,內門中任何人隻要驗明身份注入真氣,就可以喚出光幕,從上邊找到這靈石的來龍去脈,又怎麽可能容人隨意貪墨。


    這個築基弟子完全就是被這數量龐大的靈石衝昏了頭腦,渾然間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也忘記了規矩,才會如此口不擇言。


    這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倒是沒什麽,無非是口無遮攔一時衝動罷了,財帛動人心,一時間感受到巨大的落差然後心裏不平衡了還算是情有可原。可是,這裏是什麽地方?這是修仙者的世界,一個金丹真人,無論是他的身份還是他的實力,都絕不容一個區區築基質疑。更關鍵的是,一個修仙者,竟然會被區區六萬靈石衝昏了頭腦,竟至說出如此昏聵的話語,這個人的仙途也便算是絕了。


    無他,隻因仙基已損,靈石縱然是修仙者安身立命的根本,作為一個試圖跳出三界外飛升成仙的修仙者,也是絕不能被這等紅白之物擾亂了仙基。


    就憑這一點,許半生不想勸,也不能勸,更無需勸。


    勸與不勸,這名築基弟子的仙途也已經走到了盡頭,若讓他繼續修煉下去,將來必定是個禍端。


    修仙者不是不可以貪財,可卻絕不能因為貪財而忘乎本分。


    偏偏被堂主一招舌戰春雷擊翻在地,那名築基弟子還沒能轉過這道彎,他痛苦萬分的捂著胸口,口中卻仍舊在淒聲厲吼。


    “你縱是堂主又如何,便可以如此貪墨師門靈石麽?這些靈石是師門的,不是你王慶躍的,你縱然是殺了我,也難逃門規的處置。”


    名為王慶躍的廣儲堂堂主,此刻卻是被這個糊塗蛋氣笑了,他哈哈大笑兩聲,朗聲道:“殺你?我又不是慎刑堂的堂主,這等事,還是留給他們去做吧。你真是豬油蒙了心,區區六萬靈石,竟然就讓你的仙基蒙塵,連半點清明都不剩下了。”說罷,王慶躍取出腰牌,一縷法力注入腰牌之中,早有一道信息傳送至慎刑堂堂主的腰牌之上。


    很快,他的腰牌冒出淡淡青光,這是慎刑堂那邊回話了。


    王慶躍真氣掃過,便知腰牌之中說的是什麽,冷哼了一聲,張手便是數道真氣直奔那築基弟子而去,那些真氣本隻是淡淡的光線波動,及至那弟子身前,竟然化為實體的繩索,將那名弟子瞬間五花大綁起來。


    “慎刑堂的人馬上過來帶你去懲戒,而今你仙基蒙塵,仙途是已經斷了,最好的結局便是廢了你的靈根,讓你從哪來回哪去,可憐你修仙六十載,如今卻要落得一個連富家翁都做不成的地步。也罷,我就告訴你,許半生為何能支取這些靈石。”


    王慶躍此刻氣也消了不少,看著地上被捆綁的無法動彈的築基弟子,搖搖頭,又看了許半生一眼,道:“半生,你自己告訴他吧。”


    許半生點點頭,道:“這位前輩,剛才我似乎在你身上感覺到五行功的波動,這五行功,其實是我所創,我所得那五萬八千靈石之中,隻怕是也有你的一份。不過我有些不大明白,你都已經築基了,為何還要修煉五行功?那隻是一門極為初級的入門心法啊。”


    築基弟子聽到這話,整個人已經完全呆掉了,剛才王慶躍將其綁起,竟然通知了慎刑堂的人來帶他走,他還覺得王慶躍這是仗著自己身為堂主想要隻手遮天。心裏甚至做好了即便是死,也要跟王慶躍鬥個魚死網破的準備。


    可許半生竟然說五行功是他所創,他便一瞬間明白了那五萬八千靈石是從何而來。


    這本就是太一派的規矩之一,門下弟子上交師門的任何寶物,包括功法法寶等等一切,隻要是被師門認可,就會予以門下弟子一定的回報。而像是功法這種東西,通常都是將收益的大部分交給這名弟子,在一定年限之內讓其獲得更多的利益。


    可是,許半生隻是一個煉氣期的弟子啊,他怎麽可能自創一門心法?這根本不合常理。


    許半生既然這麽說,這名築基弟子倒是相信他不會是在說謊,那麽,自己剛才所做之事,所言之語,那就真的是罪無可恕了。


    “不可能,五行功怎麽可能是你創的?你隻是一個煉氣期的弟子而已,怎麽可能自創心法?”那築基弟子已經完全失態了,口中喃喃,心裏其實早已相信。


    王慶躍冷哼了一聲,道:“這便是天才與爾這等廢物之間的區別,否則,你以為師門為何會如此重視許半生?你身為內門弟子,耳目聰明遠勝外門之人,竟然連這一點都參悟不透。”


    說罷,他又望向許半生,歎了口氣道:“你那五行功雖是入門級的心法,不過,我太一派的功法本就以五行為基,總管事對你的五行功又進行了一些改進,發現築基弟子修煉此心法,也可以對淬煉五行有不錯的幫助,是以,就讓他們這些內門的築基弟子也都修煉了這門心法。不過,內門弟子修煉你的心法,是無需支付靈石的,所以,你那五萬八千靈石之中,倒是沒有他的貢獻。這個混賬東西,看到六萬不到的靈石竟然就頭腦昏聵,仙緣就此斷絕,也隻是他的命數。”


    正說之間,慎刑堂的人已經來了,也是一名築基,但是身上的法袍胸前,卻繡著一個“刑”字,彰顯其在太一派獨特的身份。


    也無需任何人陳述剛才的情況,此人先是拜見了王慶躍,然後便調取光幕,將剛才發生的一切掃視了一遍。


    看罷之後,那弟子對地上被捆成麻花的築基弟子冷冷說道:“許半生所得靈石俱是其本分應得,王堂主並無半點違規之舉,如今,你可知罪?!”


    他這句話一說,就等於是宣判了那名弟子的罪過,霎時間,那弟子滿麵的死灰,早已知道自己的下場。


    “念及你平日裏兢兢業業,在廣儲堂從未出錯犯過,今雖觸犯門規,且饒你不死。隻是,爾已然仙基蒙塵,再與我仙途無緣……”說話之間,慎刑堂的築基弟子手中一晃,一柄拂塵出現在他的手中,“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罰神三拂之後,爾除名於我太一派,今後自生自滅,俱與我太一派無關。”


    這名弟子的臉色始終是冰冰冷冷,沒有任何的表情,就連說出的話語也是半點人氣都不帶,完全是一副對著牆壁說話的姿態,不容置疑,更加不給任何辯解的機會。


    左手一張,那捆縛在築基弟子身上的真氣早已鬆開,慎刑堂的弟子將那幾縷真氣收攏之後,雙手恭恭敬敬的捧著一團白光,低頭對王慶躍說:“還請王堂主收回真氣。”


    王慶躍一揮手,任由那幾縷真氣消散,也懶得將其收回體內。


    而此刻,慎刑堂弟子高高舉起了手中的拂塵,毫不留情的抽打在那名築基弟子的身上。


    隻是一拂,拂塵之上萬千銀絲便化作千百道利刃,將那名弟子的身體抽的皮開肉綻。


    他口中清清冷冷的報出了一個數字。


    “一!”


    然後,是第二拂。


    隨著那名弟子口中報出“二”這個數字,許半生清晰的見到拂塵抽在築基弟子身上收回之時,帶著點點星光,那些光芒在拂塵完全收回之後,卻停留在地上那名弟子的身體表麵,劈剝閃爍幾下,隨即湮沒在天地之間,徹底化作了天地元力。


    許半生知道,那是這名弟子的氣海被廢,氣海以及其中蘊藏的真氣被抽離,重歸天地的異象。


    “三!”


    第三拂業已完成,這一拂卻是抽在那名弟子的後腦,拂塵落下之際,原本仰麵躺著的那名弟子,竟不由自主的翻了個身,恰好將後腦展現給執刑的弟子。


    萬千銀絲帶出了指甲蓋大小的玉光碎片,那些碎片掉落在地上,竟然發出金鐵交鳴之聲。


    那名築基弟子口中噴出一口濁氣,急熱攻心,腦袋一歪便昏死了過去。


    執刑弟子依舊麵冷如霜,口中說道:“刑畢。”隨即,收起拂塵,又扔下一隻小小的玉瓶,玉瓶滾落在那名弟子身下,執刑弟子回頭看了王慶躍一眼,道:“弟子告退。”


    王慶躍點點頭,一擺手,執刑弟子便飄然離去,至始至終,看都沒看許半生一眼。


    而許半生,此刻卻是好奇的看著地上依舊仿若碎玉的碎片,心裏明白這便是被那拂塵掃碎的靈根。


    靈根許半生並不陌生,他是能夠查探到自己的靈根的,可是,他一直以為靈根隻是一種虛幻的存在,沒想到竟然可以將其抽離出來,而且落在地上久久不散。


    王慶躍一張手,那些靈根碎片便歸攏在他的手中,然後,他又一張手,靈根碎片便漂至許半生的眼前。


    “靈根已碎,但其中多少蘊含著一些他修煉之中的體悟,你可以參悟借鑒一下。”說罷,轉身飄然而去,竟是管也不管這名弟子。


    許半生見狀,也是微微歎了口氣,將那些靈根碎片握在手中,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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