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同方和錢吉很準時,說是一個月,就一定是一個月,多一天都沒有。


    許半生依舊在屋中修煉,收到了虎同方的傳訊,言簡意賅,隻是一個坐標,許半生一看就知道這是集合的地點。


    稍加計算,許半生發現這個坐標離自己這裏很近,於是也不著急出門,先回複了虎同方表示自己會按時到達,然後又好整以暇的給泛東流和牛凳都發了個訊息。


    兩人表示他們也收到虎同方的傳訊,他們早已準備停當,正打算過去。


    得知許半生還在客棧,二人便約好了到客棧跟許半生會合,而後一同前往集合地點。


    三人碰麵之後,許半生自然要對失蹤的十來天做個解釋,兩天的時間足夠許半生編一個基本完整的故事,泛東流和牛凳聽完也便信了,並且還為許半生故事裏跟那些底層散修打交道時發生的事情嗟歎不已,結合他們這段時間的市井見聞,他們顯然對於處於中神州最低端的散修群體產生了極大的同情。可也隻是同情而已,他們並無力改變些什麽,修仙本就是這樣,若都仙途一帆風順,豈不是滿地都是神仙了?


    感慨修仙之不易之餘,三人也對這個世界的體悟更多了一層,這是在大青山太一派中絕對不可能有的感悟。


    時間差不多了,三人便聯袂前往坐標所指的集合地點。


    集合地就在集市中央一家酒館之中,虎同方和錢吉也算是受了不少的驚嚇,十方沼澤中發生的事情,這兩日來他們幾乎都在不間斷的向師門匯報,也給折騰的夠嗆。隻是他們並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拜眼前這個許半生所賜。


    不過一見到許半生,虎同方和錢吉的眼中就閃爍出異樣的光輝,虎同方當即問道:“許半生,你修為提升了?”


    許半生也知道這瞞不過去,便拱拱手,答道:“前幾日弟子心有感悟,修為突然猛進,竟然一連突破兩次,如今已是煉氣四重天,堪堪邁入煉氣中期。”


    聞聽此言,泛東流和牛凳乃至刀狂陳元亮都是大驚失色。


    一次突破,兩次提升,竟然煉氣四重天了?


    你這是修煉啊,還是得到大羅金仙提點啊,速度也太快了吧?


    且不說這短短一月之中竟然連續突破兩次,光是許半生來到中神州加入太一派不過兩年不到的時間,就已經達到了煉氣中期,這份修煉速度,在上門不敢說,可在太一派,那絕對是聞所未聞,這也太快了。


    找這種速度下去,許半生隻怕不用十年,便能築基得成了吧?


    看看其餘四人,入門都已經十餘年了,陳元亮更多一些,已經超過了二十年,可陳元亮的修為才多少?也不過煉氣五重天而已。甚至就連刀狂也才煉氣五重天,泛東流和牛凳也才煉氣六重天。許半生居然都已經迎頭趕上了。往後呢?三年?又或者是更短的時間,隻怕許半生就要達到煉氣後期了吧?到時候,他們這些個比許半生入門不知道早了多少年的家夥,恐怕都要改口稱呼許半生為師兄了。


    中神州各大門派的規矩還真是讓人蛋疼啊,不論年齡,隻論修為,除了切實有師徒名分的,其餘無論是同輩之間的長幼順序,甚至是輩分,都以修為來論。哪怕你不足百歲,可若你達到元嬰,那些空活數百年的金丹以下,也必須稱呼一聲前輩。而同為元嬰,但是境界不如你的人,也得稱呼你一聲師兄。


    四人盡皆沉默,以許半生這種速度下去,他們的“師兄”身份,隻怕都要被許半生逆轉過來,反過來他們都要稱呼許半生為師兄了。


    就連虎同方和錢吉也略感吃驚,他們並未動用任何術法,在集市之中貿然動用術法終究遭人詬病,他們隻是憑借經驗看出許半生的修為有所增長,卻也想不到他竟然能一次突破兩次提升,一步從煉氣二重天便邁入煉氣中期。


    “這……”虎同方也多少覺得有些棘手,這個許半生,天才到還真是讓人猝不及防啊。


    正如許半生最初預料的一樣,這次一個月的集市生活,同樣也是曆練任務之一,隻不過不像其他的任務有明確的目標而已,但也是考驗弟子們心性的一種手段。原本虎同方和錢吉召集五人之後,便要詢問他們這一月以來的收獲,可現在,許半生連續突破了兩重天的事情,明顯打亂了他們的計劃。


    虎同方傳音給錢吉道:“此事必須立刻向師門稟報。”


    錢吉點點頭,也傳音道:“虎師兄速速稟報,我先叫上酒菜,問問他們這一月以來的感悟。”


    虎同方直接離開了酒樓,而錢吉則是吩咐櫃上,要了一個雅間,帶著五人入內。


    點上了一桌酒菜,錢吉和虎同方不同,始終是表現的和藹可親,寬厚仁性。


    “一別一月,除了許半生出乎意料的連升兩個境界,其他人的修為也看得出來都增長不少,看來,你們這次的集市生活,應該都有不少收獲吧。可能你們之前已經想到,這個月的生活也是對你們的一種考驗,是曆練行走的一部分,隻不過和其他的任務不同,這個月的任務並沒有明確的任務目標。但既然是考核,總是也要有個評分的,這關係到你們回到師門之後的獎勵。當然,既是沒有任務目標,這個任務無論如何,都算是你們集體通過,你們不用擔心這成為你們第二個失敗的任務。”


    聽到這話,大家都略感鬆了一口氣,關於這一個月的生活也是任務,其實都已經想到了,隻是除了許半生之外,其他四人多少也會有所擔心,這任務毫無明確目標,萬一算他們任務失敗怎麽辦?現在聽說沒有失敗,自然感到欣喜。


    “泛東流,五人之中,你的修為最高,你來告訴我,這一個月,你都做了些什麽,又有哪些感悟?”


    泛東流點點頭,躬身答道:“回錢前輩,初來之時,東流也想到這一個月的生活可能同樣是個任務,但是對於這個任務究竟要如何完成,弟子卻是莫衷一是。弟子隻想著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若是平白浪費過去,流連於集市的繁華和市井瑣事,未免有悖修仙者的長遠目標。是以雖無人監管,可弟子依舊不敢有絲毫的放鬆,每日勤加修煉,隻可惜資質愚鈍,未能寸進。其後,第二次與眾師弟約見之時,問及半生師弟這半月多來都在忙些什麽,半生師弟卻道他隻是每日早出晚歸,流連集市,與各式各樣的人交流。弟子當時覺得半生師弟多有荒廢,這實非我修仙者的作為,便嚴令警告於他。可半生師弟卻道若是修煉,哪有呆在飛舟之中以罡風淬體再行恢複真氣來的進展迅速,既是進入集市生活,這與我等在山中歲月完全不同,是另一種生活。而一個修仙者,也絕不可能永遠深居山中悶頭修煉,必須對我們身處的世界有更多的了解,磨刀不誤砍柴工,唯有展開胸中溝壑,對世界有著更深的了解之後,修煉反倒能夠事半功倍。弟子初時也多有不明,可嚐試著按照半生師弟所言與市井散修接觸,與其他門派弟子交流,卻也發現原來這個世界上我們所知所懂都太過偏窄了。和其餘修仙者的交流,讓弟子茅塞頓開,隻覺得半生師弟所言才是至理,是以後半個月,弟子便如同半生師弟一般,與各類門派的修仙者交流修煉心得,增廣見聞。”


    聞聽此言,錢吉也沒有任何態度,隻是眼神不免在許半生身上稍事逗留。


    “嗯,不錯,其他人呢?”錢吉又問。


    在這酒樓之中,也隻能泛泛一問,至於各人詳細的情況,還要日後再慢慢的接觸,錢吉現在也隻是要大致了解一下五人的動態。


    泛東流說完這些之後,錢吉也便大致有數了,牛凳向來和泛東流步伐統一,想來過程也應該差不多,即便有所不同,也隻是和泛東流一前一後的問題。而許半生,不用說,肯定是整個月的時間都用來混跡集市增廣見聞了。


    嘴裏說著其他人,目光卻是投向了刀狂。


    刀狂也拱手躬身道:“弟子這一月,閉戶不出,雖然修為提升不多,可卻覺得更加凝練紮實。並且,弟子對東流師兄與許半生師弟所言不敢苟同……”


    其後,他基本上是在引經據典,試圖用道藏上現成的前輩修仙之語來反駁泛東流說的那些,言辭之中雖未見激烈之處,可明顯是在指責泛東流本末倒置,增廣見聞便能事半功倍,在刀狂看來簡直是荒天下之大謬。


    泛東流也懶得跟他多說,自不去反駁,錢吉也依舊不表態,隻是聽完刀狂的激憤之言後,笑著問泛東流:“對於你刀狂師弟所言,你有何要說?”


    “修仙修的是自己的道,刀狂師弟認為我本末倒置,那是他的道,我無需理會,我自行走在我的道上。道不同,不相與謀,我又何須他人讚同我的道?”


    刀狂正待反擊,錢吉卻一擺手,笑道:“是極是極,道有三千,各自不同,各人自行其道,便是至樸之理。不錯,東流你能體悟到這一點,這一個月的時光你便沒有白費。”


    見錢吉已然蓋棺定論,刀狂也不敢多言了,隻是心中依舊對泛東流的話不屑一顧。


    其後牛凳又道:“我這一個月的時間跟東流差不多,也是聽了半生的話之後,後半月時間用以增廣見聞。”


    錢吉點點頭,心道果不其然,他又看看陳元亮,陳元亮表示他這一個月和刀狂完全一致,找了個住處之後,除了與其他師兄弟會麵,其餘時間都在閉關修煉。


    最後,錢吉望向許半生,許半生便道:“弟子年少,對於這個世界總有太多的好奇,大半月時間都用來行走集市之間,與各門派的前輩交流了。所獲良多。不過最後這些天,弟子卻是隱瞞了身份,混入到那些食不果腹隻為了多賺一些靈石,好在將來某日回到來處做個富家翁的散修之中。弟子覺得,這些散修從踏足中神州的那一日起,便知道仙途無望,可卻依舊苦苦掙紮,其間艱苦,也是漫漫仙途的一部分。是以弟子深入其中,感同身受。”


    錢吉也一愣,目光中多有古怪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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