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所有人再度為之震驚了。


    好像今天他們已經震驚很多次了,是以這次真隻有外門那幫煉氣期的弟子在震驚,內門的人已經古井無波著實興不起任何的波瀾。


    許半生無論如何投機取巧,這都是在規則之內的,而接下去,他終歸必須麵對剩餘人等的戰鬥。即便是節約了體力節約了真氣,可最終留下來的人,也必然是所有人裏最強的那幾個。無論如何,除非有人帶著他過關,否則,想要立足於二十四強之中,必然逃不掉的要直麵相對。


    所謂的取巧,終究隻是一時,最終的結果其實並未改變。


    仇魂陷入深思,他當然不相信許半生的實力能比關凱更強,即便是他,自認為外門第一人,若是遇到關凱,也是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許半生這是在做什麽?他為何不安心等待陳元亮和範征的出現,隻要這三人尋找不到許半生,他們三人之間必有一戰。未必是現在所看到的陳元亮和範征聯手挑戰關凱,關凱也不是傻子,必敗之舉他不會去做。畢竟陳元亮和範征進入二十四強之後要考慮的事情還很多,隻要關凱抓住一點,就可能分化他們。


    比如一個許諾?


    承諾若在第二輪相遇,必會主動相讓一局,這足以讓陳元亮和範征反目成仇了。


    不管怎樣,隻要這三人動上了手,必然是要解決掉一個的,因為他們找不到許半生,就隻能憋屈的帶著許半生過關。


    等等,不對。事實上,帶著許半生過關,才最符合三人的利益。許半生的實力是四人之中最弱的,雖然突圍之後,第二輪的比試他們未必能抽到許半生這支簽,可畢竟多了一個機會,多了一個必勝的機會。


    仇魂幾乎就要發現真相了,許半生這時候出來,是因為他知道陳元亮和範征已經離此地不遠了?


    可他是怎麽知道的呢?就連關凱顯然也並不知道,否則,他現在不會將全副的精力都放在許半生的身上。


    也隻有置身事外的這群旁觀者,他們才能看見,陳元亮和範征其實早已埋伏在附近,距離二人不過百丈之遙,隻是二人施展了一葉障目之法,可以在一炷香的時間內,在他們不主動移動的前提下徹底掩藏身形,連氣機都不會泄露半分。


    許半生是想聯合陳範二人聯手做掉四人之中最強的?


    隻能是這個答案了。


    可是,這必將會引來關凱的仇視,真若如此,對本次選拔勢在必得的關凱,必然從此將許半生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這倒是會讓仇魂又多了一個盟友。


    說到底,仇魂依舊想不通,許半生為何要現身,他隻要再隱藏片刻,就能順利的不戰而屈人之兵,不出一次手便拿到一個突圍的名額。


    “你怎麽看?”仇魂突然開口,問的是身邊的刀狂。


    刀狂也是眉頭緊皺,小心的說道:“難道是因為許半生覺得若是等到三人耐心耗盡自相殘殺之後,一次手都不出便進入二十四強會招致非議?他現在雖然已經讓許多人不滿了,但是隻要他出手與關凱一戰,終究還是有些說服力的。”


    仇魂沉默不語,他直覺中總覺得許半生似乎並非那種會在意其他人怎麽看他的人。


    而很快的,刀狂也否定了自己的這種猜測,搖搖頭道:“不對,許半生應該不會太在意別人的看法,他甚至都沒把咱們太一派放在眼裏,否則,那日虎同方前輩問他若是請過門規是否還敢動用兵刃的時候,他也不會說依舊要動,此舉甚至逼得內門更改了門規。我猜不透許半生到底打算怎樣,若是打算聯合陳範二人,此刻也該點明了。而且,雖然這樣的確更符合陳範二人的利益,可許半生依靠這種手段突圍,他絕對會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的。這就不是在乎不在乎別人怎麽看他的問題了。看不懂,真的看不懂!”


    在另一邊,牛凳也按捺不住了,以他性情之耿直,實際上他對許半生的做法也頗有微詞。畢竟,這並非強者所為。尤其是許半生在混戰開始之前,甚至說過成功最好,不成功也不在意的話,可他的行為現在看上去,卻完全是在為了突圍而不擇手段啊。


    “半生這到底是要做什麽?”牛凳像是在問泛東流,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泛東流倒是有心幫許半生辯解幾句,修仙隻看結果,不重過程。但是,大丈夫昂藏於天地之間,總要對的起自己這副身軀吧,前邊的手段倒是還好,充分的利用規則也是一種策略,可現在許半生分明是想要聯合藏身一旁的陳範二人,要借他們的手除去關凱,這著實讓人有些齒冷。


    “或許,半生自有打算吧。”泛東流這話說的連他自己都沒什麽底氣。


    牛凳一跺腳,道:“難道我們看錯了他?”


    這話剛說完,就見光幕之上,那洞天裏的許半生卻是含笑說道:“讓我一個煉氣二重天直麵挑戰煉氣八重天的關師兄,我肯定是不幹的。六個等級的壓製,我還能還擊都意味著我骨頭還挺硬。不過混戰之下,終歸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師弟我不及師兄們修為強大,也隻能用些旁騖的手段。適才是我藏於自己所布陣中,掩去身形,埋沒氣機,同時將其與師兄弟引來此處,讓關師兄受累了也並非我所願,我原本以為他們在途中便會自相殘殺的所剩無幾的,沒想到他們前後到來的時間差距太大,關師兄又過於驍勇,竟然一人擊殺了二十餘人。我所憑恃的,便是我的陣法。我身後便是此陣,關師兄若想一出胸中悶氣,便來破陣吧。隻要關師兄破了我的這個陣,我便站著不動讓關師兄出出氣,什麽時候關師兄的氣消了,我便什麽時候主動退出。”


    一言說罷,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許半生的那個陣法,不光有隱匿身形埋沒氣機的作用,還能作為守陣,難怪他敢挑戰關凱,看來這陣法頗為凶厲。


    觀戰的弟子之中,有人說道:“嘁,許半生是不是腦子不好?換成我是關師兄,憑什麽要去破他的陣?直接殺了他不是更好?”


    旁邊諸多將其視為白癡的目光,你現在是旁觀者,你一直都能看到許半生身處何地,你當然覺得殺了他比較輕鬆。可身在局中的關凱,若是不去破陣,他便連許半生在哪裏都搞不清,又如何能夠擊殺於他?


    關凱略有些陰沉的看著許半生,他當然明白這個道理,此陣不破,暫時是沒有人能耐許半生何的。


    其實,關凱也明白,從那二人之中挑選一個將其淘汰,才最符合他的利益,此前仇魂和泛東流的做法,都是帶了一個實力較弱的弟子突圍而出,為的是第二輪的時候減輕一些壓力。雖然有可能便宜的是別人,但自己的機會也和他們是均等的。整體而言,其實讓許半生過關才是最佳選擇。


    可是,此刻的關凱又豈能咽的下這口氣?


    許半生剛才說的倒是不錯,他一個煉氣二重天,想要憑自己的實力突圍幾乎沒有可能,施展些手段也是正常的。吸引人到同一個地方,的確是可以讓這些人盡快的自相殘殺有效的減少人數,而這些人最終多數都敗在關凱的手裏,的確也可以視為一個意外,這完全是運氣使然。


    但是現在許半生已經發出挑戰,要讓關凱破了這個陣,關凱的血氣之勇絕對是外門之中排在第一位的,若是他不接受挑戰,第二輪必然會受到一些影響,氣血便沒有那麽旺盛了,這顯然對關凱不利。


    可是闖陣,就憑許半生剛才憑借此陣可以完全在所有人麵前消失,就足以證明此陣很不好闖。


    一時間,關凱倒是有些為難了,麵子上也有些下不去。


    倒是同樣使用了一葉障目術法的陳元亮和範征二人,此刻心裏卻都閃過同一個念頭,要不然,他們二人出手,擊敗關凱,帶著許半生突圍,以減輕第二輪的壓力吧。


    隻是此刻他們二人無法交流,一旦交流便會使得一葉障目失效,他們不知道對方是怎麽想的,也就不敢輕舉妄動。


    許半生輕笑道:“怎麽?關師兄不敢闖陣?”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啊,簡直目空一切不把關凱放在眼裏,難道他身後的陣法真的如此犀利?


    關凱終於還是邁出了這一步,他當然知道,這陣自己不闖不行,總不能這會兒去跟許半生聯手吧?胸中這口惡氣著實無法順暢。而不闖陣,他永遠都別想抓住許半生,陣在,許半生就在,陣亡,許半生就會不堪一擊。


    “好,我就來領教領教你這陣法!”話說的豪氣萬丈,可是心裏卻是謹慎的很,手裏長槍再度出現,橫向一擺,關凱一步一步,走的極為堅實,朝著陰陽正反五璣陣走去。


    許半生笑嗬嗬的讓開身體,關凱也並未在經過他身旁的時候偷襲,而是一閃身,步入陣中。


    在旁觀者眼中,關凱走到那兩棵樹之間之後,便開始傻乎乎的圍著那兩棵樹打轉,仿佛遇到了鬼打牆一般。


    而此刻,許半生卻又輕笑一聲,道:“陳師兄,範師兄,你們也可現身了吧?關師兄已然入陣,此地再無任何能夠威脅到你二人之人,不妨現身一見。”


    陳元亮和範征聽到這話,知道許半生早已看穿他們二人的一葉障目,雖然心中也有疑惑,可終究還是一晃身體,解除了法術,同時走了出來。


    看到二人,許半生的臉上依舊平靜的笑著,他又開口說道:“二位師兄,有沒有興趣同闖一下我這陣法?”


    這小子到底想幹嘛?關凱進去了還不夠麽?他竟然要以這個陣法同時挑戰三個人?


    這是要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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