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千寧和權元白也早已趕到楊高宇的身旁,其實他們在楊高宇掐訣讓飛劍自行攻擊那片金輝的時候就能出手,但是他們不敢,他們可以阻攔,但卻不能動手,不管如何,楊高宇始終都是太一派的掌教,尤其是他那把飛劍,那可是太一派創派祖師煉化的飛劍,一代一代傳到現在,十餘萬年,數十代掌教,每一代掌教使用的都是這把飛劍。千寧和權元白若是動了這把飛劍,就等於是向太一派列代祖師動手,直接就是背叛師門之罪。


    不過看到飛劍嗡嗡鳴響卻不敢靠近那片金輝,兩人總算是放下心來。


    兩人對視一眼,很有默契的攔在楊高宇的身前,無論楊高宇接下去想做什麽,他們都會毫不猶豫的將其攔阻下來,動手當然不可能,但是不讓楊高宇施展術法,那是最簡單不過了,隻需要打斷他的訣法便可。


    楊高宇自然知道他們意欲何為,當下喝道:“你二人眼中還有我這個掌教麽?”


    千寧和權元白對視一眼,千寧笑道:“掌教何出此言?倒是本君想問問掌教,你試圖打斷祖師賜福,眼裏還有我太一派列代祖師麽?尤其是許半生得獲如此機緣,竟然引得我太一派創派以來唯一一位返虛老祖賜福,你身為本派掌教,又怎敢阻攔弟子受福?”


    楊高宇冷哼一聲,目光中盡是焦急之色,眼看著許半生在金輝之間愈發顯得痛苦萬分,身體外部的皮膚已經開始龜裂,血管青筋也都盡數暴起,原本俊白的臉上也滿是猙獰之色,他就越發擔心,許半生很可能堅持不了一會兒了。


    現在唯一要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便是打斷這次的賜福,唯有如此,許半生才能活下去。


    楊高宇心裏也滿是疑問,他不明白為何這次的祖師賜福竟然會如此猛烈,以前從未有過這樣的情形,賜福一貫都是適可而止。不過他現在沒空去細想這些,不管如何,光是從許半生可以引得五萬年來動都沒動過的那位返虛老祖賜福,就足以說明許半生的潛力。這樣的一個弟子,將來很可能就是將太一派帶入旁門乃至左道行列的人,絕不能讓他出現任何差池。


    當即急道:“少拿祖師壓我,現在是我太一派弟子麵臨困境,我若不出手他就會身死當場。你二人有何疑問,大可等到祭祖典禮結束之後進行彈劾,此刻速速與我讓開,否則,休怪我以掌教令處置爾等!”


    千寧和權元白麵色一凜,掌教令,代表著太一派至高無上的尊嚴,別說是他們,即便是那兩名化神真尊,在麵對掌教令的時候也必須聽之任之,一切從命。但敢不從者,皆以叛教之罪處之,而且,掌教令本身也是一件極為強大的法寶,太一派現存的兩名化神或許還能夠抵擋得住,他們二人,就算加在一起也絕非掌教令的對手。


    “讓開!”楊高宇麵色冰冷,邁出一步,這一步,重若千鈞,無形的壓力向四周擴散而去,迅速鋪成兩條直線,一條指向千寧,一條指向權元白。


    千寧和權元白俱是麵色大變,他們沒想到楊高宇說出手就出手,而且楊高宇的實力,似乎並不像他們二人所認為的那樣,至少這一步,名曰虎踞,他倆自問走不出和楊高宇相同的一步。


    難道說楊高宇這個掌教一直都在隱藏實力?他怎麽可能把虎踞走出這樣的程度?


    不得已,兩人向後退去,不是有心想退,而是在楊高宇的實力之下,不得不退。


    看到楊高宇咬破食指,食中二指並起將一滴精血指向那把飛劍,千寧和權元白心中卻是在想著其它的問題。


    他們被楊高宇表現出來的實力所震驚了,萬萬沒有想到,楊高宇竟然如此深藏不露,這已經不是元嬰四重天可以擁有的實力,至少也是五重天,而且似乎已經是五重天的後期,很快就要衝擊六重天的樣子。


    兩人猶豫著對視,心裏雖然還想上前阻攔,可是剛才楊高宇的話實在太重了,掌教令是何等存在?就算是給千寧和權元白多幾個膽子,他們也絕不敢冒犯掌教令的威嚴。無奈之下,隻能側立一旁,眼睜睜的看著楊高宇的那滴精血落在掌教飛劍之上。心裏想的是,等到祭祖典禮結束之後,我必然要彈劾你,你這掌教之位,哼哼,也就做到頭了!


    退回原地,兩人再也不去理會楊高宇的所為,而在多數太一派弟子眼中,他們三人隻不過是湊到一起交頭接耳了幾句罷了,隻有元嬰以上的修為,才能聽見三人之間的對話。


    那滴精血落在了飛劍上之後,迅速隱沒不見,飛劍劍身之上,頓時紅光大作,空氣中也仿佛傳出一股血腥的氣息,那紅光甚至映照的那片金輝也有些隱約發紅了。


    得到精血的飛劍,終於重振旗鼓,嗡嗡蜂鳴,猛然在空中劃出一個半圓,一劍刺向那片金輝。


    許半生此刻也真的是到了強弩之末,他原本還想著那些金輝雖然太過強盛,但是自己的情況也極為特殊,那氣息何等強大,不也被自己所消化了麽?今日這金輝,許半生也想將其化作自身的養分,壯大氣海。


    可是,很快許半生就意識到了不對,無論他如何調動體內的真氣,也無法消化那過於磅礴的金輝,最關鍵是,那金輝在進入他的氣海之後,並不像氣息擠占他的氣海時那樣還會遭到真氣的抵抗,這些金輝,幾乎是無條件的進入到他的氣海之中,他的真氣,完全就不在意金輝的出現,甚至會主動為它騰出空間,就像是在歡迎金輝的到來一般。


    很快,許半生的氣海就被金輝充滿,而他體內的真氣,甚至連經脈之中都不剩下多少了,竟然全都被驅逐出身體之外。


    最初的時候,許半生還能稍加抵抗,可是隨著真氣讓出氣海,隻在經脈之中還有少許真氣之後,許半生就發現,自己的軀體似乎已經完全被那片金輝所占領了。體內的真氣,隨著金輝的湧入,不斷的從經脈之間順著毛孔消散在天地之間,化作點點天地靈氣,又恢複了被修仙者吸收之前的模樣。


    許半生想要緊閉毛孔,不讓體內的真氣流逝,可是,無論他怎麽閉合毛孔,都無法阻止真氣的散逸,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片金輝完全占據他的氣海,再占據他所有的經脈,許半生的心頭閃現出一絲絕望,他意識到,自己很可能會被這片金輝奪走一切。


    很顯然,這金輝遠比那縷氣息要強大的多,落在身上的時候,雖然跟此前的賜福金輝差不多,都是迅速沒入體內,可是等到許半生體內完全被這種金輝占據的時候,他終於發現,這些金輝跟此前那些金輝有著本質的差異。那些金輝不過就是一些虛無縹緲的光點,散發著金色,一進入人體之內就會自然的化為真氣。可這些金輝,看似相同,卻絕不一樣,這些金輝就宛如擁有實質一般,實實在在,觸手可及。


    許半生移動肌肉,甚至可以感受到這些金輝的存在,就像是一粒粒極為細小的金砂一般,替換了他體內所有的真氣,在經脈和氣海之中緩緩流淌。


    意識在逐漸的模糊,許半生開始明白,這些金輝根本就是比真氣更為高級的存在,隻有當用這些金輝替換了他體內的全部真氣之後,這些金輝背後的那個人,才會出現。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就當許半生感覺自己要漸漸失去意識的時候,他的腦海中終於響起了一個聲音。


    “這氣海也太小了,真是麻煩,還要我拓展氣海,又要浪費真晶。難道真的要一切重新來過,非要我從築基開始重新修煉麽?麻煩麻煩。等了這麽多年,竟然等來你這麽個廢柴,真有些懷疑,你到底是不是從地球來的了,想當初我過來的時候,那可是氣海超出常人十餘倍,靈根直接達到仙身程度的……咦,等等,你的靈根……我艸,這是什麽靈根?逗我呢?這麽弱小的靈根,連道體都算不上吧。而且,你在靈根之外搞出這麽一層虛影有什麽屁用?難道用來騙人,想告訴別人你的靈根很強大?拜托,你以為這是在地球上呢?這種障眼法,隨隨便便就能被看穿好麽?”


    這聲音一出現,就喋喋不休的說了一大堆,許半生想插嘴都插不進去。


    感到奇怪的是,明明這聲音是第一次出現,可聽在許半生耳朵裏,卻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或許是因為這個人說出了地球這兩個字吧,這足以正是當初太一派的返虛老祖也是來自於地球,許半生一直以來的疑慮終於得到了一部分的解答。可是,如果不是太一派的人穿到地球,而是地球人穿到太一派,那地球上的太一派又是從何而來?


    終於等到這聲音停了下來,許半生虛弱的勉強開口道:“你究竟是誰?”


    “哈哈哈,在這裏,你應該稱呼我一聲老祖吧?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在這個世界我已經死了快五萬年了。五萬年啊,地球上的人類文明也沒這麽多年。”


    “你也來自於地球?”許半生又問。


    那聲音沉默了下去,似乎也在想念自己的故鄉,想念那顆蔚藍色的星球。


    許久之後,那聲音再度說道:“你的意識很快就沒了,其實說不說的也沒什麽,不過,這麽多年了,我無論是活著還是死了,都沒機會跟人說說心裏話。是的,我和你一樣,來自於地球,原以為修煉到返虛乃至飛升,我就可以回去地球了,但是,我竟然沒能飛升。這簡直就是一個笑話,我可是九州世界有記載的最為強大的天才啊,連我都無法破碎虛空飛升仙庭,真是不知道怎麽還能有人能夠做到。有時候我甚至懷疑,所謂飛升仙庭,隻不過是一個騙局。”


    許半生道:“就像是地球上的飛升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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