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是化石的小蟲子,掙脫了樹脂的束縛,竟然振翅飛了出來。


    在空氣中,小蟲子迅速長大,隻不過眨眼間的時間,就已經長到巴掌大小,並且還在以極快的速度增大,膨脹。


    朱弦沒有見過這樣的術法,西方修行者普遍功夫不行,但是在術法上,卻有他們的獨到之處,就像是這種術法,哪怕是拿到東方來,也算是相當之強勁了。


    領域之能,看似強大,但是東方的修行者也可以做到,並且更為強大,甚至可以製定單屬於這個領域的規則。而克裏斯現在所施展的術法,則是連朱弦都聞所未聞的。


    剛才在領域之中的飛龍,一出來就聲勢浩大,效果驚人。可那終究是一個幻象,飛龍並非真實的存在,說穿了也不過是個幻術罷了。


    而現在這隻飛蟲,則是真正的實體,其膨脹也依舊是實體。


    手中的匕首調轉刀頭,朱弦將其正握,然後一個箭步就衝上前去,右腳在地麵上重重的一踏,瞬間離地十餘米高,在空中一個鷂子翻身,就直朝著那隻飛蟲而去。


    此刻,那隻飛蟲已經膨脹到一條獵犬的大小,透明的雙翅每秒至少振動超過十餘次,周圍帶起一陣陣的狂風,卷起地上的飛沙,幾乎眯了朱弦的雙眼。


    朱弦幹脆緊閉起雙目,右手的寒鐵匕首直朝著飛蟲其中一邊翅膀劃了過去。


    耳邊聞聽得金鐵交鳴之聲,這鋒利無匹的匕首竟然沒能將飛蟲的翅膀劃開。


    朱弦心中一驚,當即又是連續兩刀,分別劃向那隻飛蟲的身體和六足。


    結果卻是一樣,依舊是叮當之聲,僅僅在飛蟲的身體上劃下一道白印,而劃向飛蟲腿部的那一刀,卻是半點傷害都沒有,連腿上的細毛都沒能劃下一根。


    “這究竟是個什麽怪物?”朱弦暗自心驚,寒鐵匕首的鋒利程度她是知道的,之前跟亨利對過一刀,亨利那把騎士劍顯然也是神兵利器,但卻被這寒鐵匕首如同切豆腐一樣切成了兩段。而如今,寒鐵匕首竟然無法傷害這隻大飛蟲分毫。


    好在此刻那隻飛蟲也已經停止了膨脹,最終的大小跟大型犬差不多,比成年豬的個頭要稍小一些。


    兩邊的翅膀不斷的拍打著,依舊保持了每秒至少十餘次的頻率。


    飛蟲並不急於進攻,朱弦一時間也拿這飛蟲沒轍,隻得遠遠退開,觀察飛蟲。


    看到飛蟲揮舞翅膀的情形,朱弦暗自心驚,昆蟲之所以可以做到每秒振翅十餘下乃至更多,那是因為昆蟲的體積足夠小,同樣生有翅膀的鳥類就做不到如此快速的振翅。而這隻飛蟲,分明已經比一隻老鷹還要大了,卻依舊能夠做到每秒振翅的頻率不減,不談其速度之快,光是扇動翅根所需要的力量,就絕非一個人類可以承受。


    朱弦知道,隻要被這隻飛蟲的翅膀拍一下,輕則傷筋斷骨,重則一命嗚呼。


    當然,那是對普通人而言,但即便是朱弦,被拍一下也承受不了。


    那隻飛蟲似乎在醞釀著什麽,竟然不著急朝著朱弦飛過來,隻是在原地振翅。


    可朱弦卻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她凝神屏息,手裏的寒鐵匕首也握得更緊,神情嚴峻的盯著那隻飛蟲,隻要飛蟲有任何的動靜,她都會以最快的速度逃開或者發動反擊。


    飛蟲終於動了,這一次,它的雙翅卻是狠狠的一拍,身體猶如離弦之箭一般射向朱弦。


    朱弦急忙向一旁閃去,勉強躲開了飛蟲的衝擊,可立足未穩,飛蟲便在空中再度重重的拍動翅膀,竟然像是轟炸機一般,側身在空中轉了一個轉彎半徑極小的半圓,再度朝著朱弦衝來。


    雖然隻是簡單的衝刺,但是從飛蟲振動雙翅的力量,以及它這竟然比赤兔也慢不了多少的速度,就可以看出若是被它撞到,絕對不亞於被一架私人飛機撞在身上,哪怕是朱弦也是絕對承受不住的。


    再度擰腰躲過,好在這飛蟲終究不過一隻大型犬的大小,朱弦隻是原地側步轉身,半徑的差距彌補了她比起飛蟲速度上的不足,再度躲過飛蟲的衝擊。


    接二連三,飛蟲不斷的以其血肉之軀如同轟炸機自殺一般的撞向朱弦,朱弦雖然每次都成功躲開了,但也顯得極其的狼狽。


    在這期間,朱弦也嚐試著進行了幾次反擊,可和剛才一樣,手中的寒鐵匕首根本無法傷害這隻飛蟲分毫。朱弦突然意識到,飛蟲雖然死而複生,但終究是百萬年前的化石,其堅硬程度怕是堪比鑽石,豈是自己手中這把寒鐵匕首能夠撼動的。


    於是她一邊閃躲著,一邊幹脆收起了寒鐵匕首,反正也派不上用場,萬一被這飛蟲把匕首磕出口子來反倒心疼,倒是不如試試其他的法子。


    再度閃身躲開飛蟲的撞擊,朱弦雙掌蓄滿精氣,一起推出,雙掌同時印在了飛蟲的身體側麵。


    這一掌,足以開碑裂石,可是推在飛蟲身上,卻僅僅是讓它飛行軌跡有所偏移而已,卻根本無法對飛蟲形成實質性的打擊。


    不過,至少比起剛才用寒鐵匕首的作用大一些,甚至於,飛蟲因為被撼動了,它在空中竟然也是一愣,似乎想不到朱弦竟然可以讓它的飛行軌跡發生偏移一般。


    朱弦雙眼微虛,看著不遠處再度停在半空中,雙翅又恢複了每秒十餘下振動頻率的飛蟲,心裏飛速的琢磨著對策。


    飛蟲轉瞬即至,再度如同轟炸機自殺式襲擊一般衝刺而來,朱弦如法炮製,偏過身體,雙掌蓄勁劈出。


    這一次,朱弦用的力量比剛才更大,強大的反震力竟然讓朱弦的雙掌感覺到一陣陣的疼痛。而飛蟲,則也被朱弦這一掌劈的在空中一個翻滾,重重的撞在一棵樹上,壓斷了那棵足有大腿粗細的大樹。


    大樹吱吱嘎嘎的倒下,飛蟲在地上一個翻滾,雙翅振動更快,重新回到空中,看上去毫發無損的樣子。


    可是朱弦卻看出,這飛蟲已經心生忌憚了,剛才那一下,肯定也讓它吃虧不小。


    縱然雙掌如骨裂一般的疼痛,朱弦卻再一次蓄滿了精氣,隻待飛蟲衝來的時候再給它一擊。


    朱弦沒有注意到,在她身後,仿佛全力操縱法杖的克裏斯?安圖斯,卻是目露凶光,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有些詭計得逞般的模樣。


    他口中默默念動著某段咒語,和之前一樣,詰屈聱牙晦澀難懂,隨即,法杖被他倒拎了起來,尾部鑲著的一塊紅寶石,衝出一道微光,無聲無息,猶如一枚袖箭一般朝著朱弦的身後刺去。


    那點微光眼看著就要射入朱弦的後背,克裏斯?安圖斯的嘴角不由得揚起一絲詭計得逞的微笑。


    這是克裏斯?安圖斯賴以成名的絕技,除了聖教廷內有不多的人知道之外,見識過這一招的人全都喪命在這一招之下。


    所有人都像是朱弦一樣,注意力完全被那隻飛蟲所吸引,那飛蟲簡直就像是金鍾罩鐵布衫一般,完全憾之不動,而越是如此,克裏斯的對手就越是想要找到一個方法克製飛蟲,但是飛蟲的全身根本就沒有破綻,隻是一次次的承受猛烈的攻擊,卻始終隻以自殺式的衝擊橫衝直撞。


    如果沒有克裏斯的後招,那飛蟲雖然蠻橫,但卻也很難對敵人形成有效的傷害,若是連飛蟲的衝擊都躲不過,克裏斯自己就能夠將對方斃於杖下了,也不用使出這樣一招。


    這一招,一直都是克裏斯用來以弱勝強的絕佳招數,這一次,眼看就又要得逞了。


    若不是朱弦太強,克裏斯也不願使出這一招,畢竟,那邊還有個速度極快的赤兔呢。他把這招用在朱弦身上之後,顯然赤兔就會成為見識過這一招之後唯一的活口。克裏斯就再也無法用同樣的招數放在赤兔的身上了。


    可是,若是連朱弦都解決不了,又何談對付赤兔?克裏斯也隻能賭一賭,賭自己幹掉朱弦之後,跟聖騎士聯手對付赤兔,也將其斃於杖下,這樣他的秘密就依舊可以得以保存。


    看赤兔和聖騎士那邊的戰鬥,赤兔的實力其實還不如聖騎士,隻不過仗著速度極快,讓聖騎士根本碰不到她。克裏斯自忖,自己還是有辦法對赤兔進行束縛的,隻要再度施展出領域之力,就可以限製赤兔的速度,哪怕赤兔和朱弦一樣,不會被飛龍的火焰所傷,克裏斯也有把握將赤兔擊殺。


    微光幾乎已經打在了朱弦的背上,克裏斯大笑,他幾乎已經看到朱弦躺在地上心有不甘的模樣,但這就是你死我活,是戰爭,殺死對方才是唯一的目的。


    赤兔也看到了那點微光,她急得大叫,哪怕是以她那瞬移的速度,也無法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搶在朱弦和微光之間,她連替朱弦挨這一下都做不到,也隻能發出一聲蟋蟀般的叫聲,希望能給朱弦以警示,可心裏卻是一片悲涼,她仿佛也看到朱弦倒下去的場景。


    可是,就在那微光接觸到朱弦身體的一刹那,朱弦的身體周圍卻是陡然爆出一層寶光,猶如一個蠶繭一般將朱弦包裹其間,朱弦的身影竟然在光芒之中虛化了,那微光毫無滯障穿透了朱弦的身體,不但沒對她形成傷害,反倒向那隻皮糙肉厚的飛蟲射去。


    微光一過,朱弦的身體就再度凝成實質,然後,朱弦看也不看身前的飛蟲,而是一擰身就朝著克裏斯飛奔而來,手中不知何時又將寒鐵匕首掣住,寒鐵匕首射出一道足有數米長的刀芒,刺向克裏斯……


    克裏斯發出一聲淒慘的叫聲,刀光已經透體而過,他可沒有朱弦的本領,無法讓身體虛化,結結實實的被刀芒穿透。


    朱弦停步,雙目圓睜,距離克裏斯的麵龐竟然不足一寸。


    而她的手中,那把寒鐵匕首,也已經插在了克裏斯?安圖斯的心髒之上。


    克裏斯難以置信的站著,久久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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