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這一次和上次不同,不再偷偷摸摸,而是理直氣壯的找上了許半生。


    來者是昆侖長老殷定華,道號玉陽子。


    再次見到這位玉陽子,許半生甚至覺得對方有些爽直到可愛。


    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殷定華選擇見麵的地點是在一元拳館之中,就好像他生怕許半生不把上次韓家上門來砸場子的事情跟昆侖聯係起來。


    許半生也從此得到一個訊息,那就是殷定華恐怕真的並不知曉韓家曾經試圖來找石大定的麻煩,這也幾乎意味著殷定華隻是一杆槍。


    可是許半生並不會因為殷定華隻是別人手中的一杆槍就對他產生什麽惻隱之心,相反,許半生覺得一個修行者活到這把年紀,卻竟然還會被人當槍用,這種人實在是蠢得可以。


    這個世界當然允許有蠢人,隻是既然自己蠢,就不要怨下場淒慘。蠢貨還要自以為聰明,那就要有被人淩虐的心理準備。


    石大定知道對方的厲害,不說殷定華,光是他帶來的那兩名昆侖弟子,其氣息之渾厚,就絕非石大定可以比擬。


    此刻的石大定剛剛服用了第二顆固元丹不久,臥床那些年耽誤下來的修為也基本追了回來,可即便如此,終究也隻是鼻之境巔峰的實力,想要突破到舌之境,還需一段時日。


    而對方三人,殷定華的修為深不可測,他那兩名弟子,也都是舌之境以上的實力,石大定加上石予方,父子倆聯手都不可能是對方任何一人的對手。是以當對方剛找上門的時候,石大定第一時間就讓拳館裏所有的學員以及弟子離開了拳館。


    得知殷定華是來找許半生的,石大定立刻讓石予方跟許半生聯係,倒不是說他膽小怕事,遇到高手就往許半生身後躲,而是對方實力擺在這兒,又報出了昆侖派的名頭,也沒有做出任何逾矩之事,縱然並未按照拜門的規矩,石大定也不可能替許半生做太一派的主。


    許半生姍姍來遲,他接到石予方的電話的時候,正在陪曾文吃飯。


    這段時間,許半生去看望曾文的頻率也比以往高,他已經證實了曾文的天生靈體其實也就是被改造的結果,這是茅山派的一個長達二十餘年的布局,他很擔心這種被改造出來的靈體,在一定的時刻反倒會對曾文產生不利的影響。


    夏妙然畢竟繼承了器靈的修為和記憶,她有更多的把握可以對抗這種不利影響的反噬,而曾文就很難了,她終究隻是剛剛入門,修為低到不值一提,一旦出點兒問題,根本撐不了多久。許半生也隻能多去看她,希望在她出現問題之前就尋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從而幫其避免改造的靈體產生的不利影響。


    殷定華真是個急脾氣,到了吳東連休整的時間都沒有,就直奔一元拳館。石大定父子倆剛吃完晚飯,連碗筷都沒來得及收拾,便給許半生去了電話。


    許半生掛了電話之後,不急不忙的陪著曾文吃完了晚飯,甚至還陪她聊了會兒天,一直到一個多小時之後才動身。


    等抵達一元拳館的時候,殷定華已經火冒三丈,在拳館之中大罵出口,揚言要燒了這間拳館。


    許半生恰好聽到這句話,從門口邁步而入,高聲回道:“玉陽子你要燒這拳館我便讓你燒,然後我便燒了你昆侖金頂正殿。”


    殷定華一聽,頓時大怒,嗆啷啷寶劍出鞘,一道寒光直指門外走進來的許半生。


    李小語感覺到劍氣縱橫,腰間寒鐵軟劍直接就掣在了手中,劍走蛇形,仿佛一條帶子一般卷向殷定華手中的那把劍。


    殷定華識得厲害,知道李小語的實力不俗,手中那把軟劍更是寒鐵所造,最是鋒利無匹,自己手中這把寶劍雖也削鐵如泥,可遇到寒鐵,也隻能自認不如。


    若是跟李小語的寒鐵軟劍硬碰硬,隻恐會損壞了自己手中這把寶劍,殷定華急忙撤步收劍,避開了李小語這一劍。


    李小語也不追擊,而是橫劍胸前,冷眼看著殷定華,削薄的嘴唇緊緊抿著,那神情分明是在說:再敢不敬定斬不饒。


    “太一派掌教真人便是這樣的待客之道?昆侖算是見識了。”站在殷定華身後的一名弟子揚聲說道,言辭之間盡顯揶揄之意。


    許半生也不惱,邁步走入進來,臉上掛著淡定的微笑,他道:“你是什麽東西?”


    那名道士一愣,臉上露出慍色,但考慮到許半生背後的林淺,加上他也看出許半生的實力甚至還在他之上,強自按捺住心頭的那口氣,回答說:“我乃是昆侖門下楊帆,道號清淺。”


    “我是問你是個什麽東西?”許半生依舊不帶半點火氣,隻是他這句話卻問的楊帆心頭火起,這是在赤|裸裸的打臉了。


    “許半生,你……”一句話還沒說完,李小語早已仗劍糅身而上,寒鐵軟劍帶著劍鳴直取楊帆的咽喉。


    楊帆不敢多言,急忙側身歪頭,狼狽不已的避開了李小語這一劍,但卻忘記了李小語的劍是軟劍,一劍落空,李小語使了個巧勁兒,劍身倒卷過來,啪的抽在楊帆的臉上,就仿佛給了他一記重重的耳光一般。


    縱然也是舌之境的高手,可李小語這一劍還是抽的楊帆那張臉頓時就腫了起來,一條劍身寬的紅痕,明顯無比,高高的腫著,楊帆早已大怒不已。


    “按照輩分,哪怕是你師叔祖玉陽子對我都要執晚輩禮,你家師叔祖也還沒死,你算個什麽東西敢在這裏大呼小叫?”許半生很少教訓人,一向都表現的很是淡然,但這並不表示他就不會罵人了,林淺遊戲風塵,牙尖嘴利也是享有盛名的,作為林淺唯一的傳人,許半生怎麽可能學不會他的毒舌?


    楊帆怒極,可是許半生那句話太毒了,的確,他和朱子明是平輩的師兄弟,而殷定華則是他師叔祖,也就是師爺輩的。在師叔祖麵前,的確沒有楊帆說話的份兒,隻不過許半生不這麽說的話,殷定華肯定不會去計較什麽就是了。


    但偏偏許半生說了出來,而且很惡毒的說玉陽子殷定華還沒死,這裏輪不到楊帆開口,楊帆就徹底不敢多言了,省的引起殷定華的不滿。


    殷定華緩緩看了楊帆一眼,直脾氣的他眼中真的出現了一絲不滿。


    對許半生充滿了不屑,殷定華覺得林淺這個傳人也不過如此,縱然贏了朱子明,也不過是仗著師門足夠強大而已。在太一派的教導之下,卻竟然隻有舌之境的實力,殷定華真是沒覺得許半生配得上太一派掌教真人這個身份的。


    可即便如此,許半生的道門地位始終擺在那兒,輩分什麽的不去說了,但是楊帆當著他這個師叔祖的麵,就敢跟許半生如此對話,這叫殷定華該如何自處?


    楊帆一看到殷定華那個眼神,就知道糟了,殷定華真的被許半生說的心裏產生了不悅,殷定華雖然沒開口,卻分明是在說老子和許半生交流也不過以平輩自居,你是什麽輩分?竟然也敢跟許半生平輩相稱?你這是要跟我拉齊輩分麽?


    心中惶惑,楊帆趕忙低聲對殷定華說道:“師叔祖,切莫上了他的當。”


    他以為這樣可以讓殷定華冷靜一些,卻不想聽到這句話,殷定華更是憤怒。


    殷定華是昆侖七長老之一,當代掌門元青子龍潛坤也要喊他一聲師叔,就算是之前的首席弟子朱子明見到殷定華,那也是畢恭畢敬不敢有半點冒犯的。這個楊帆算是個什麽東西,不光敢在殷定華麵前搶話說,還竟然敢教訓殷定華,讓他不要上了許半生的當。


    “我活了這麽多年,什麽時候輪到你這個晚輩來指點我了?”殷定華哼了一聲,這話說的無疑極重。


    楊帆後脊梁上汗都下來了,他已經不敢抬頭,隻能恨恨的瞪了許半生一眼。


    許半生看著眼前的狗咬狗,心情變得更加繽紛起來,他笑著說:“小語,把他趕出去。”


    李小語也沒多問,直接仗劍走向楊帆,楊帆怒極,手按在腰間的包間之上,卻久久不敢拔出。


    “師叔祖……”另一名弟子知道自己這時候不能開口,否則會得到一個跟楊帆相同的下場,於是他老老實實的喊了一聲玉陽子殷定華。


    殷定華也是微微皺眉,對許半生說:“太一派掌教真人好大的威風,竟然趕起我昆侖的弟子來了。”


    許半生看了看殷定華,對他的智商感覺到頗有些抱歉的說道:“玉陽子,如果我沒有記錯,這裏好像是我太一派的拳館,漫說是他,便是你,我又有何不能趕的?!”


    殷定華一愣,有心發作,但卻又總有些忌憚,今日前來,本是昆侖占盡了道理,可若被許半生這區區幾句話就激的直接動手,反倒失去了昆侖的氣派。


    而且楊帆也的確讓殷定華十分不滿,這個弟子,自從朱子明出事被罰麵壁十二載之後,他似乎就覺得那首席弟子的位置非他莫屬了,人也變得輕浮了許多,足見之前他隻是強自忍耐,盡量保持低調罷了。現在屬於典型的得誌便猖狂。


    若不是他師父堅持要讓楊帆跟著殷定華來見見世麵,磨礪一番,殷定華怎麽也不可能帶著這樣的一個家夥過來。


    現在,果然讓許半生找到發作的借口,殷定華哪裏還會去管他有沒有台階可下?


    幹脆做出氣急的樣子,殷定華仰頭大笑,略顯張狂的對許半生說:“那麽我便看看太一派掌教真人如何讓我昆侖派弟子出去!”


    許半生二話不說,輕輕擺了擺手,李小語一揮軟劍便衝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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