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皮膚的變化,方琳就算再如何懷疑許半生的目的,也知道自己的確是出現問題了。而且,除了許半生說的那個原因,幾乎沒有可能是別的原因造成的。


    方琳的臉色變了,以往練功的時候,雖然覺得這個部位有些不同尋常,可是,這種感覺更像是身體裏新開辟了一條內力流動的通道一樣。方琳並不覺得這是自己走錯了路的緣故。


    有些感覺上的東西,本就做不得準,體內氣息的流動也本就會隨著內功的進展而發生變化。但是看到皮膚上的變化,任何人都會明白,這一定是出現了問題。


    “真的必須放棄那門功法?”方琳問的有些小心翼翼。


    許半生微微頷首,他知道,在嚐到了甜頭之後,任何人都會舍不得就此放棄。


    “這門功法主淫,你對於男人的需求,多數是由於這門功法而來。任何事情,過度都會對身體產生損傷,隻不過在一定的階段之內,其損害不會顯現的那麽明顯。無論正邪功法,其實都是個采納的過程。所不同的是,正統的功法采納的是天地的力量,講究借勢而為。而所謂邪功,是瘋狂的攫取,違背天地之道,終究有一天是會產生反噬的。”


    方琳不用多想,也清楚自己體內的變化的確就是因為修煉這門邪功的結果。而且,她開始對男人有一種近乎渴求的欲望,也是在修習這門功法之後。在此之前,方琳當然也會有欲望,但那是正常的欲望,看到優秀的男人會心動,在某些日子會對男人有特別的需求,但卻絕不像現在這樣,一天沒有男人就會覺得難受,欲望幾乎是隨時隨地都會出現。有時候,上個廁所或者洗個澡,都能讓自己產生強烈的生理衝動,似乎非要找個男人慰藉一下自己才行。


    認真的考慮了一下,方琳點點頭,難得的沒有露出任何的嫵媚之態,鄭重的對許半生說:“多謝,許少。那幅啟功先生的字,歸你了。”很顯然,再珍貴的東西也比不上自己的性命,當明白了許半生並非危言聳聽之後,方琳已經決意放棄這門邪功,她知道,許半生這等於是救了她一命。


    許半生並沒有任何欣喜之色,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把剛才幫方琳脫下的上衣拿了過來,遞到她的麵前,道:“穿上吧。”


    可是,方琳接過了衣服卻並沒有立刻穿上,而是說道:“許少,你就真的不想跟我……我對你可是真真切切的動心了。”


    許半生絲毫不為所動,道:“你穿好衣服,除此之外我還有一件事要對你說。”


    方琳一愣,不敢怠慢。穿好了衣服之後,方琳問道:“許少還有什麽事兒?”


    “發現你修習的邪功隻是意外,你眼角紋路散亂,鼻翼旁多了一道刻痕,這都是至親之人罹遇災禍的表現。所以剛才我才要看你掌間紋路,查你氣血。琳姐你的親生父親身體應該出現了一些狀況吧?”


    方琳一愣,隨即搖頭道:“我父親幾年前就已經去世了。”


    許半生擺了擺手,道:“我說的是親生父親。”


    方琳一愣,隨即大感不悅,許半生這話是什麽意思?這等於是在罵她母親偷男人了。


    “根據你的麵相、手相等等顯示,你的親生父親在京城。我想,那位或許會給你一個解答。那幅字我收下了,若琳姐能找到你的親生父親,他的病痛我會幫其醫好,這就算是我還了你的人情吧。若你們父女不能相認,或者他的病痛不需我出手,我還是欠你一個人情。”說罷,許半生緩步走向門口,拉開門回到那個叫做“仙”的包間裏。


    方琳卻留在房裏,久久的愣神,難道,自己的父親真的另有其人?


    換做從前,方琳肯定是對此不屑一顧的,根本就不會相信。但是現在,許半生已經足夠表現出他的神奇,這個少年看起來身體孱弱,可剛才他對方琳出手,方琳幾無還手之力,好歹方琳也是舌之境的高手啊。不過號了號脈,就知道她修煉了邪功,而且診斷如此神奇。


    “師父從前提到過,修道並非全是迷信,其中也真的有可以溝通天地之人的。命理推演雖然看似神奇,其實也隻是一種根據表象進行推演的產物罷了,隻不過這其中的聯係無法被科學所證實,所以一起被打到封建迷信中去。師父當時說,哥白尼提出日心說的時候,也被斥之為邪祟,可之後卻被證實這才是科學,命理推演或許也是如此。難道,我的親生父親真的……那豈不是說母親當年回到隴山之前,就已經懷上了我?”


    方琳陡然意識到一個讓她有些惶恐的答案,若許半生所言不虛,那位大領導很有可能就是她的父親。這也解釋了為什麽那位大領導對她比對自己的親生子女還要好,而那位大領導和她的母親雖然年紀上差了不少,可是真要發生關係也不是沒有可能……


    方琳被自己的想法震驚了,她開始茫然,喊了這麽多年叔叔,在心裏其實早已將其當做父親那樣對待,在外人眼中,自己和那位早已情同父女,可他從未提出要收自己做義女,自己也沒想過要拜對方為義父。難道,這就是因為他根本早就知道自己是他的親生女兒,所以根本就不考慮結幹親這事兒?


    仔細的看著鏡子裏自己的臉,果如許半生所說,左右眼角的紋路並不一致,右眼眼角的紋路有些淩亂,而左鼻翼旁的確多了一道很紮眼的刻痕。女人都是很在意自己的容貌的,眼角的紋路暫不去說,鼻翼旁的刻痕實在太破壞容貌了,若是早就存在,方琳絕不可能不知道。


    癡癡愣愣的在包間裏呆了半晌,方琳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許半生不是說自己的親生父親生病了麽,隻需要問一下他的身體如何,豈不是就可以知道他是否自己的親生父親?


    不知不覺之中,方琳其實已經完全相信了許半生的話,她現在考慮的隻是誰才是她的親生父親,而根本就沒有去思考,自己的親生父親根本就是那個隴山的小人物。


    急忙掏出電話,可能是因為心緒太亂,方琳甚至把手機掉在了地上。撿起來的時候,屏幕已經摔碎了,幸好還不影響撥打電話的功能。


    電話直接打到了那位幾乎每天都會出現在新聞聯播裏的大領導的私人手機上,他的秘書一看是方琳的電話,立刻把手機遞給了大領導。


    “首長,是方琳的電話。”


    大領導還在伏案工作,聞言摘下臉上的老花鏡,接過了電話。摁下通話鍵的時候,臉上立刻出現了關愛的笑容。


    “琳兒,是不是又惹什麽禍了?”


    看著大領導對方琳的語氣完全就隻是個普通老父親的樣子,他的秘書也不禁搖頭輕歎,大領導對自己的兒女都很少這樣,這位方琳大小姐還真是不知道哪輩子修來的福分。


    方琳聽到大領導中氣十足,心裏不免有些疑惑,便道:“我哪有惹什麽禍,叔叔你最近身體都好吧?”


    大領導一愣,隨即嗬嗬笑了起來:“哎喲,我家琳兒會關心人了,你放心,我身體一直都還不錯。怎麽會突然想起問我這個問題?”


    方琳知道大領導不會騙自己,鬆了一口氣。這麽多年情同父女,真要是大領導的身體出現了問題,方琳肯定會心急如焚。


    “就是突然覺得心緒不安,總覺得好像有什麽親近的人出了事一樣。叔叔你知道的,我父母都已經去世了,在這個世界上,我唯一的親人就隻能是你了。我有些擔心……”


    大領導聞言也是一愣,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秘書,揮了揮手,秘書心領神會,立刻退了出去,小心翼翼的幫大領導關上了房門。


    “我的身體一直都還不錯,前幾天出去訪問了一下,琳兒你不要瞎想。”


    似乎從大領導的語氣裏聽出點兒不自然,方琳的眉頭皺的更緊,她心裏出現了一種極其異樣的感覺,不會真的讓自己猜中了,大領導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吧?可是許半生絕不會亂說話,他亂開這樣的玩笑對他一點兒好處都沒有。而且,他如果是想要那幅字,現在他已經達到目的了,沒必要再扯什麽親生父親身體有恙這樣的事情。


    “叔叔,你的身體真的沒問題?”


    “我身體很好啊,哦,還在工作,晚飯還沒吃呢。我這就讓他們安排。”


    方琳心裏又出現了另一個想法,或許,自己的父親不是大領導,而是另有其人?但是,大領導必然是知情的,他也受到了那人的囑托,加上和母親的關係本就情同姐弟,所以才會對自己格外的好。


    這些年來,方琳也並不是沒有想過,就算是大領導一家受了自己外婆和母親太多的恩情,把自己當成女兒看待可以理解,可對她的寵愛甚至超出了對親生子女的關愛,這總歸還是有些不正常的。


    之前想不明白,現在許半生卻說她的親生父親另有其人,難道,那個人是比大領導更加位高權重之人,兩相疊加,所以大領導才會對自己好到如此地步?


    “叔叔,我父親究竟是誰?”方琳遲疑著,終究還是問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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