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心安動作一僵,已經塞到嘴裏的蛋糕,吐也不是,吃也不是,一對眼睛斜過來,狠狠地瞪向葉惟南。


    美人嬌嗔,可愛如故。


    葉惟南失笑,“逗你的,這麽多年,你還是那麽好騙。”


    他原是一句調侃,聽到許心安嘴裏,卻是一陣感概。


    是啊!


    在娛樂圈裏混跡多年,演出這麽多年的戲,她竟然分不出對方是真心還是戲技,真是……


    一念至此,頓時小臉一垮,眼睛裏滿是黯然,哪還有心思瞪他,隻是垂下長睫毛,咬著勺子沒有出聲,嘴裏香濃的抹茶蛋糕瞬間也染上苦苦的澀味。


    將她的表情變化收在眼中,葉惟南揚起的眉緩緩皺起,眸子裏的笑意隻化為一片心疼。


    伸過右手,他輕輕環信她的肩膀。


    “安安,我隻是……啊……”


    話未說完,她突然抬肘,狠狠擊在他的胸口,轉身將蛋糕丟在他懷裏。


    “騙子,別理我!”


    葉惟南慌亂地撿起翻在膝蓋上的蛋糕。


    “安安……”


    她頭一扭,將整個身子轉向窗口,隻留給他一個後背。


    收拾起散落的蛋糕,葉惟南轉身湊到她的身側。


    “安安!”


    許心安抬手捂住耳朵,“我是許心安,別叫我安安!”


    “安安!”


    “再說一句,我現在就下車!”


    知道她的脾氣,執拗起來八匹馬都拉不回來,葉惟南也怕逼她太急會勢得起反,當好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看他沒有再接近,許心安微微放鬆,側著臉注視著車窗外的風景,心下也如那起伏的山巒一般,難以平靜。


    車子向前,勻速行駛,微微晃動的車子舒適如搖床,許心安隻覺眼皮發沉,不知不覺就沉沉睡去。


    夢中,又回到她出生成長c市,夢見灑滿陽光的教室,少年人隻套著一件t恤坐在她後麵的椅子上,從高數練習題上抬起臉,揚唇笑得比陽光還燦爛。


    突然,天搖地晃,她害怕地蹲下身抱住頭,慌亂中隻聽到一個聲音。


    “安安……安安……”


    許心安猛地睜開眼睛,視線中模糊的臉上寫著關切,她眨眨眼睛,眼前的一切漸漸真切,葉惟南正目光關注地看著她。


    “做惡夢了?”


    心中還殘留著夢魘的陰影,她緩緩坐直身子,還有些不知道身在何處。


    葉惟南抬手攏緊她身上他的大外套,小手地用帕子拭拭她的額頭。


    “你還好吧?”


    許心安眨眼看看四周,窗外陽光燦爛的山穀,三三兩兩說笑的同學,半空中隨風飄揚的校旗……


    原來,大巴剛剛到達集訓地——郊區的一家拓展野營基地。


    她收回視線,葉惟南的灰色薄外套已經脫給她,身上隻套著一件白色t恤,人半蹲在她麵前,從窗外透進來的陽光正打在他的側臉上,將那張線條深邃的俊臉都染上一層淡淡的金芒。


    恍惚間,依如當年那個燦爛耀眼的少年。


    “要不要喝點水?”


    他聲音溫柔,似乎是生怕嚇到她似的。


    不知道她剛剛夢到什麽,不過,從她死死抓住他的胳膊的手掌,他也能猜到那個夢必須是可怕又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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