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解決了那些不知所謂的道人,後麵又來了事。


    太後也是一臉的愁色,找淩霄拿主意:“我這個不爭氣的老三……這明年就是弱冠了,還沒有一點事能讓我能省心的。”


    老三褚奕琪,因為年歲已經大了,褚奕峰登基後不宜在宮中久住,淩霄就讓褚奕峰將他封了容王打發出宮了,因為和褚奕峰不親,又因為昔日他與褚奕瑾過從親密所以不招淩霄待見,平日裏褚奕琪並沒有什麽機會入宮,這會兒捅了簍子自然來找親娘訴苦了。


    淩霄早先從褚奕峰那聽聞了一點,心裏有個大概,頷首道:“不知道榮王是怎麽了?姨母心裏煩跟我說說。”


    “這個不爭氣的東西……”太後說起來也是一頭的官司,蹙眉道,“就因為守孝的事,我千叮嚀萬囑咐了,府裏女人也夠多了,不可再生事,我也知道他這個年紀上好偷個腥……但他府裏有那些女孩子還不足,究竟鬧出事來了。”


    這還是前幾個月去狩獵時惹下的官司,平日裏褚奕琪其實不是個喜歡騎馬射箭的,隻是這回是陪侍聖駕,府裏的門客都勸他去,為的是跟褚奕多拉進關係,日後好得榮寵的,褚奕琪封王時隻得了個正三品的興國禦親王的封號,這在親王裏算低的,且褚奕琪於社稷無功,與褚奕峰無舊情,日後想要再往上爬也不易了,想要出頭隻能是好好的侍奉著褚奕峰和淩霄。


    府裏的門客們也有幾個有腦子的,好生囑咐了讓褚奕琪在狩獵的時候一定要好好的捧著淩霄點,褚奕琪也聽了,隻是那回狩獵淩霄身為護衛統領實在是忙的腳不沾地,有點功夫還得陪著褚奕峰玩,之後還出了淩賢的事,實在沒功夫讓褚奕琪來討好,褚奕琪見沒自己插腳的空自然去找別的樂子了。


    班興旺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班興旺剛過不惑之年,任戶部員外郎,在淩霄眼裏算不得什麽,且此人不過是靠著祖上的蔭庇有的這麽個官職罷了,本人沒有什麽才幹,父母皆喪後更是沒了忌憚,每日裏隻鑽營些不入流的東西,他也知道自己入不了淩霄的眼,所以趁著這個功夫搭上了褚奕琪。


    想要跟褚奕琪搭上話也沒有那麽容易,奇珍異寶什麽的班興旺都沒有,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自己的一個庶出的妹妹。


    這個妹妹班雅兒是他老子的遺腹子,且是和房裏的丫頭生的,很不受班府裏重視,但如今越發出落了好顏色出來,被班興旺當做奇貨,一心想將妹妹高聘了好日後給自己搭橋鋪路的,如今見了褚奕琪好女色,就想著將自己妹妹獻給褚奕琪。


    褚奕琪亦早就聽說過褚班雅兒的芳名的,兩人一拍即合,隻是褚奕琪忌憚著,怕讓禦史知道了參自己一本子,猶豫間班興旺給出了好主意,隻將妹妹先悄不聲的抬進去,就算是太後和皇上知道了,跟前撒個嬌就完了,等出了孝再走明路就好。


    褚奕琪心裏癢癢的慌,一是讓班雅兒的顏色勾的,二是一想自己娶了這麽一位必然有臉,猶豫了下就答應了,又許了班興旺一過了明路就將班雅兒抬為側妃,且許他官職銀兩等,兩人一拍即合,等回了皇城果然將班雅兒抬進了容王府。


    褚奕琪府裏本來就有一位側妃娘娘了,且侍妾無數,哪個是傻的,藏的再好這幾個月下來也露出痕跡來了,且這班雅兒如今已然有了身孕,不知道哪位威風悍然的一張狀子告了上來,太後想當做不知道也裝不下去了,隻得叫了淩霄來商議。


    “霄兒你說怎麽辦?這是琪兒的頭一個孩子,我不忍心就讓他打了……”太後一臉苦色,“可這事出來了,孩子也好說,隻當琪兒跟這孩子沒緣分,打了就打了,那人家那姑娘又怎麽辦?如今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難道給班府送回去?”


    淩霄頓了下,安撫一笑:“姨母且安心,一會兒我回去讓皇上召榮王爺進宮,我好好問了端的再說,您覺得可好?”


    太後點點頭:“我知道的確實不周全,還是你問那孽障吧,若實在是平不了眾怒,狠狠的罰他一頓就是了,我向來寵他,他倒是越來越會生故事了,既是這不曉事的,疼也疼不得了。”


    太後是怎麽說,自然還是不想讓重罰的,淩霄心裏有數,點頭去了。


    “都說什麽了都說什麽了?”褚奕峰被淩霄拘在承乾宮裏,他也聽說了一點褚奕琪的事,心裏好奇的不行,好不容易等到淩霄回來了連忙追上來問,淩霄笑笑,跟講故事似的給他起承轉合的講了,褚奕峰聽了一臉的戚戚,搖頭歎氣:“老三太不懂事了,太不懂事了。”


    淩霄呼嚕了下褚奕峰的腦袋笑道:“裝什麽老成,我看你就是閑的,給你派個活?”


    “什麽活?”褚奕峰蹭到淩霄身邊來,淩霄一笑:“這陣子我實在忙的抽不開身,這侍衛統領的差事也是有一天沒一天的,有秦龍做副職我倒是放心,但那邊總歸是少個人,你白日裏若是無事,可以去那邊幫我訓侍衛的,指點指點他們拳腳也好。”


    “真的?”褚奕峰一臉的欣喜,眼睛裏都放光的,淩霄笑笑,“還能騙你不成?隻是不可耽誤朝政,前麵該你坐鎮的時候得找得著人。”


    褚奕峰滿口答應下來:“成,成,我這就找秦龍去。”


    淩霄知道他是小孩脾氣,說風就是雨,也不拘著他,點頭讓他去了,自己留下來應付褚奕琪。


    不多時褚奕琪果然來了,見隻有淩霄在心裏先怯了,按禮淩霄該給褚奕琪行禮,褚奕琪哪裏敢受?淩霄在禦前都是免跪的,褚奕琪自知受不起,怕折了壽,趕著攬著淩霄的手兩人一起坐了。


    褚奕琪諾諾的不敢提那糟心事,淩霄自然更不著急,隻品評茶葉,又說到如今城中的傷寒上,轉而又談起了那些道人,淩霄讚道:“果然都是活神仙,眾位道人進了福安院裏,病人們好了許多,我想一是皇恩浩蕩,二就是這些道人的好符水了,其中有個張道士頗有慧根,進獻了一瓶丹藥上來,聽說有延年益壽之效,承蒙聖恩我也得了一些,如今借花獻佛進獻給榮王可好?”


    褚奕琪被淩霄一席話說的心裏突突直跳,聽到那保命金丹更是坐不住了,他再蠢笨也不會信這個吃那些重金屬,心裏先被淩霄嚇個半死,想著孝中納妾到了宗人府那也不至於要了我的命啊,到了淩霄這怎麽就直接賜□□了,褚奕琪心裏抖著,連忙道:“不敢不敢,既是皇兄賜予你的,我怎麽敢生受呢。”


    淩霄淡淡一笑:“王爺不喜歡就罷了,我給王爺留著,什麽時候王爺想要了我再好生的送過去。”


    “不必不必。”褚奕琪不敢再鬧虛,老老實實的將納班雅兒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最後苦道,“不怪母後罵我,實在是我不爭氣,我貪女色,我不孝……但如今禦史們鬧得太厲害了,這樣等出了孝我再如何娶親呢?都說文官難纏,果然如是!引經據典的那話一套一套的,刑不上大夫,居然鬧到我頭上來了,豈有此理!”


    淩霄抬起眼來掃了褚奕琪一眼,心裏冷笑,好一副官二代的架勢啊,褚奕琪繼續道:“母後隻知道罵我,我如今馬上就要大婚的年紀趕上了先帝的事,也全怪不得我吧?”說著有些諂媚的一笑:“我是比不得表哥你的,身正影直,從不搞這些,我不過是個凡人,哪裏受得住美色在前,怨不得表兄隻比我大這麽幾歲就什麽都比我強,原是有道理的。”


    淩霄挑起鳳眼來看著眼前的人,心裏歎息,當初褚奕瑾落馬,朝中舊部竟沒有一個人出來擁護褚奕琪,真是……太明智了,就這麽個東西,也就的虧有張巧嘴能哄得先帝和太後高興,別的好處真是找不出來。


    淩霄禁不住歎息,都是一個娘胎裏出來的,怎麽自己的峰兒就哪哪都好,剩下的除了褚奕琰靈巧可愛些,都是飯桶。


    褚奕琪繼續道:“我真是沒了法子了,隻靠著表兄疼我些了。”


    疼你?淩霄輕笑,不是看在褚奕峰的麵子上誰理會你這些,還想讓我疼你?疼的著麽……


    淩霄輕撫手爐,慢慢道:“不敢,王爺看得起,說不得要盡心罷了,我給王爺指個法子,明日早朝王爺自己請罪,隻說跟班府上早就定了親的,且早就抬進府裏來了,隻是近日才圓房,府裏禦下不嚴才以訛傳訛出來這些閑話,王爺隻拿管教府中奴才無方做文章,皇上倒時候訓幾句,罰王爺一年歲俸就罷了,不是大事。”


    褚奕琪一聽就不樂意了,罰什麽的都好說,怎麽讓他早朝的時候當朝請罪呢?多沒臉,褚奕琪笑笑,拿起跟太後撒嬌的那一套來,拉過淩霄的手笑道:“好表哥,你想怎麽罰我都成,恨不過打我兩下子也行,隻是別讓我當朝受那些言官的氣啊,那也忒漲他們士氣了,好表哥……”


    淩霄不著痕跡的將自己的手抽出來,冷冷一笑,臉色迅速的放下來,沉聲道:“王爺好尊貴,果然與別人不同,王爺剛說刑不上大夫,言官不該參您的,王爺可知臣自打入朝以來被參過多少次?不下百餘次!就是前幾日還有當朝參奏的,臣到不知自己是不是該委屈了。”


    褚奕琪神色一慌再要解釋,淩霄先一步道:“我說的也差了,王爺是鳳子龍孫,自然是與臣不同,但是守孝的事,自古父母故去誰人不守孝?!”


    “皇上命苦,未弱冠就開始為元後守孝,元後孝期未過又開始為□□守孝,□□的孝未過就接上了先帝的這三年孝期,這些年前前後後其中多少苦楚王爺可知道?王爺府中好歹還有幾個知冷知熱的伺候著,又有側妃娘娘跟著打理內務,皇上呢?與元後沒見過一麵,後來好不容易有位侍妾養出了小皇子,也去了,如今這後宮裏竟是沒有一個人的,不比王爺淒涼些?!”


    褚奕琪被淩霄說的臉色發白,又是賠罪又是告饒,急道:“是我糊塗,做出這翻了天的事來還不知悔改,明日早朝我必定好好請罪,還請表哥一定要皇兄重罰我。”


    淩霄淡淡一笑:“臣不敢。”


    “這話怎麽說的,表兄就是不看我混帳,看著我氣著了母後和皇兄也該重重罰我的,不然我如何自安?”褚奕琪如今是真的懼怕淩霄了,“不然也平不了禦史們的氣,更讓我不好做了。”


    淩霄頷首:“如何處理自有宗人府公斷,臣是不敢的,但前麵有皇上後麵有太後,臣自然不敢不用心。”


    褚奕琪擦擦汗,點頭:“表兄顧念我就好。”跟著又說了幾句話才去了。


    淩霄命人將殘茶拿下去,心裏冷笑,剛才他是有些借題發揮了,褚奕琪舊日與褚奕瑾交好,向來是看不起褚奕峰的,這口氣總算是撒了出來,更別說他剛才言語間對褚奕峰的不敬了,為了這個怎麽罰他都不冤。


    不過淩霄到底顧念著褚奕琪是褚奕峰的兄弟,還是親自寫了封信讓人給褚奕琪送了過去,讓他明日早朝按著這個來讀。


    褚奕琪跟褚奕峰走了個前後腳,褚奕峰問了淩霄端的,淩霄輕笑:“王爺不滿我做主,隻讓宗人府判呢。”


    “嗨!我就說老三不懂事吧?”褚奕峰歎氣,“說不得,他一意如此,我就這麽跟母後說。明日早朝咱們顧著他點就罷了。”


    淩霄點頭答應著,兩人說著話見外麵又下起大雪來,淩霄忙命人多添個爐子來,兩人晚上就守著窗子看著這大雪,窩在屋子裏吃暖呼呼的火鍋。淩霄想著白日裏的事,故意說笑話逗褚奕峰,引著他跟自己鬧,看著褚奕峰不經意的跟自己親昵心裏倍感滿意,還是褚奕峰這不自覺的撒嬌最讓人喜歡,褚奕琪白日裏那副樣子實在是拱火……


    不多時吃好了鍋子,褚奕峰捧了一碗熱奶茶,倚在淩霄身上,兩人賞著大雪慢慢聊著家常閑話。


    翌日褚奕琪果然入朝請罪,按著淩霄寫的言辭懇切的將納妾的原委說了一遍,最後得了個降為從三品的輔國皇親王,罰俸一年的懲處。褚奕琪自然是後悔不早先聽淩霄的,原本罰一年俸就得的事讓自己弄成這樣,隻得暗自後悔,自此再也不敢惹著淩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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