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大家族達成了協議之後,接下來在短短一個月之內,整個太陽星係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聯邦境內,唐家軍宣布了歐陽萬博所代表政府的暴行,並將唐克德當日壽宴裏的經過都通過媒體全國播放出來。當然,唐絕出場之後的事情全都剪切掉了。


    這激起了整個聯邦民眾對政府的怒火和反抗情緒,於是當唐家軍對聯邦政府宣戰之後,就得到了全聯邦的民意支持。


    政府軍隊中屬於唐係、孫係的全都跟隨起義,剩下的兵力實在是對孫唐聯軍構不成什麽威脅,所以孫唐聯軍勢如破竹,在不足一個月的時間就徹底拿下了聯邦所有領土的實際掌控權。


    唐豐毅就職新任大總統,而孫振東之子孫揚威成為新的大元帥。聯邦徹底改旗易幟,開始了新紀元。


    在新的聯邦政府成立並開始運轉之後,第一個好消息就是帝國和聯邦之間停止了戰爭,並簽署了互不侵犯協議,約定了共同擁有天異星,共同開發這片熱土。


    而聯邦首都也搬遷到了位於唐家堡之側的春暉市,方便唐家的就近管理。


    聯邦和帝國結盟之後,互通貿易,交流科技,擁有了更快速的發展,變得更為富強。


    黑三角瑞星市的市中心大街,繁華街頭的對麵,隱藏著一個狹窄的巷子。這裏是大柵欄貧民區,居住著幾百戶貧民。


    巷子裏的道路很狹窄,僅能容兩人並排行走。兩旁的房屋原本是很陳舊的,但有一片是重新修葺過,看起來就像是舊衣服上潦草的打了個新補丁。


    現在正是梅雨季節,淅淅瀝瀝的小雨似乎永遠都不知疲倦。被雨水衝刷過後的石板路並不清爽,反而由於坑坑窪窪而很多積水,更是淤泥泥濘讓人看了就不勝心煩。


    穿著碩大水鞋的孩子們追逐著打鬧著,他們身上雨衣帽子早就飛到了腦後,露出被雨水淋得像毛栗子似的小腦袋也毫不在乎。


    他們歡快的用水鞋去踩著坑坑窪窪裏的積水。去濺其他夥伴們一身,完全不顧自己其實也濺了一身。


    作為生活在貧民區的孩子,這是屬於他們僅有的一點快樂。所以即便積水也會濺到周圍過路人的身上,路人最多也就是嗬斥一聲便走開了。不忍心去剝奪這些孩子們的小小樂趣。


    其中一個年紀最小的孩子非常瘦弱,胳膊腿兒都細的像麻杆一樣。拖著鼻涕費力的帶著不跟腳的大水鞋追著夥伴,卻是被一個男孩推了一把,他來不及站穩,腳下又滑,水鞋又大,毫無懸念的摔倒在地。


    他坐倒在了坑窪積水裏。短褲都被積水給浸濕了,想爬起來,但手拄著地麵石板的時候又滑了下沒能起來,這才發現雙手上沾滿了泥巴。


    周圍的大孩子們遠遠的站著,一個個捧腹大笑,盡情的嘲諷著這個可憐的孩子。


    這個孩子摔得屁股痛死了,褲子濕透了又怕回家被爸媽責罵,現在又被夥伴們嘲笑。可憐兮兮的坐在那裏眼淚汪汪眼看就要哭出來。


    這個時候,一隻白皙秀氣的手伸了過來,等了一下。這孩子還沒反應過來,這隻手就自作主張的去抓住了孩子的手。


    孩子嚇了一跳,他旋即明白過來對方是好意,是想把自己拉起來。但是孩子就更窘迫了,他的手本來就很髒,現在又沾滿了泥漿,這隻手是如此的幹淨,不染纖塵。孩子非常局促不安,因為他覺得自己弄髒了這隻手,是一種對唯美的褻瀆。


    生活在這裏的孩子沒見過什麽唯美。這隻手已經是他長這麽大見過最唯美的東西,秀氣、細膩,肌膚如玉。


    但是這隻手並沒有猶豫,而是直接將孩子輕輕拉了起來。


    而後一方潔白的手帕湊到孩子的臉前,輕輕拭去了他臉上的泥汙,又給他擦幹淨了手。


    那隻白皙秀氣的手最後輕輕拍了拍他的小腦袋。離開了。


    孩子這時候才傻乎乎的想起來,他甚至還不知道對方是誰。他連忙抬頭望去,卻隻看到一個長發飄飄的身影。


    那是個並不高大的身影,一襲黑衣除了材質之外一點都不時髦,唯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頭烏黑筆直的長發,一直垂到了膝彎,隨風輕舞。


    孩子總是覺得有點奇怪,但是卻一時想不起到底哪裏奇怪。


    直到那個長發飄飄的身影消失在了眼簾,呆愣愣站在那裏的孩子才猛然想了起來——那個人的鞋子和褲腿上竟然沒有哪怕一個泥點子!


    在這大柵欄巷子裏行走,竟然鞋子和褲腿上連一個泥點子都沒有,這怎麽可能?孩子無比驚訝的看看自己的身上,膝蓋以下簡直就像是泥糊的一樣。他再看看那些夥伴,全都是小泥猴,有的連後背上方都甩得梅花瓣似的一大片泥點。


    難道是我看錯了?孩子訝異著,忽然想起了自己手裏還拿著剛剛那方手帕,是那個白皙秀氣的手的主人給他擦手時留下的。


    抬起了手,翻看著這方白絹製成的手帕,孩子忽然發現在手帕的一角上好像繡著個極小的字。


    湊近了仔細看,孩子登時臉色變得敬畏而又激動,那個字,是——“唐”。


    唐絕走進了當初住過的房子,安吉麗娜和艾米麗曾經的家。


    那是個又矮又小的房子,而且還有點漏雨。小院子裏堆滿了電子廢品,讓人無處下腳。院子裏隻有一間房,房子前麵屋簷下用兩根破木頭加一張草席搭了一個簡易的棚子,就是廚房。


    真的很破爛,完全無法和永恒帝國那富麗堂皇的皇宮相比。


    但是比較起來,還是這裏讓唐絕更覺得熟悉、親近、溫馨。


    走進房門,裏麵很擠。由於外麵有一個延伸出去的小棚子的緣故,所以房間裏很暗,讓人一走進去就像從白天到了晚上,而且由於太久沒有住人,所以散發著一股潮濕的黴味。


    房間裏有一張兩層的鐵架子床擺在靠牆最裏側,占了整個房間的二分之一麵積。現在鐵架子床上正坐著兩個人,龍霸天和胖哥。兩人都是體積龐大的家夥。坐在這裏的時候一下子讓房間顯得更加擁擠。


    一看到唐絕走進來,龍霸天和胖哥連忙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低下頭打招呼:“主人。”


    唐絕的目光轉柔,定定的看著兩人。這是他曾經第一批手下。是被他的“一夜芙蓉紅淚多”控製著的。


    那個時候的唐絕,剛剛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一切都讓他沒有安全感,他也沒有人可以信任。所以他也不能不選擇用藥物來控製人,但是現在,已經時過境遷了。


    現在的唐絕,已經不是當初的唐絕。


    他取出了一個碧綠的小瓶子。輕輕塞到龍霸天的手裏,緩緩的道:“跟隨我這麽久,你們……辛苦了。”


    龍霸天和胖哥都是渾身一震,他們跟了唐絕這麽久,可從來沒聽唐絕說過什麽體己的話。可他們也認為這很正常,因為唐絕就是這樣的人。現在唐絕這麽說,讓他們十分不習慣,反而還異常緊張起來。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麽事。


    “主人,是不是有什麽要用到我們兄弟的地方了?”龍霸天渾身肌肉繃緊,堅定的道:“不管上山下海。我們絕不皺下眉頭!”


    唐絕不禁失笑,大概自己以前都太過於冷酷了吧,現在就算對人笑,人家都會覺得自己這是“關公不睜眼,睜眼要殺人”啊!


    唐絕輕輕拍了拍龍霸天的臂彎,又給胖哥偉岸的大肚子前繃得緊緊的西服紐扣鬆開一顆,期間龍霸天和胖哥嚇得一身冷汗渾身僵硬一動不敢動。直到唐絕收回了手,他們聽到唐絕說道:“瓶子裏是解藥,你們服下之後就再無後患了。你們,自由了。”


    “什麽?”龍霸天和胖哥難以置信的抬起頭來。他們竟然——自由了?唐絕,竟然放過了他們?


    “以後如果遇到難處,就到天佑星唐家堡去找我。這小瓶子就可以當作信物,我不在他們也會給你們解決。”唐絕沒有多做解釋,一來他不慣做解釋,二來這事情不難懂。隻不過是龍霸天和胖哥被奴役太久了一時間反應不過來而已。


    “是是是……”龍霸天和胖哥慣性的答應著。


    唐絕隻能苦笑著搖了搖頭,輕輕飄離了這房間。當他離開之後,隻覺渾身輕鬆。


    這段時間來,他已經走遍了所有留下過足跡的地方,也給所有被他下過毒的人解了毒,對他們道一聲辛苦。這裏是他剛剛來到這個世界時第一個到的地方,現在也是他的最後一站。


    離開了黑三角之後,唐絕覺得自己現在似乎已經了斷了所有因果,果然是身心舒暢了無牽掛。


    接下來,就去唐門聖地去看看吧。那曾經遺失千年的老唐家堡,如今已經斷恒殘瓦荒涼廢墟。卻是承載了唐絕二十年的點點滴滴,快樂或者不快樂的所有回憶。


    離開了瑞星市,到了郊野的時候,唐絕忽然聽到了熟悉的萬馬奔騰之聲。轟轟隆隆,仿佛雲層中醞釀著的悶雷。


    是牠麽?


    唐絕放目遠眺,果然看到地平線上一匹極為神駿的白馬正在馳騁著。而在那白馬之後至少幾丈遠,數不清的馬群緊隨其後。


    果然是牠,唐絕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這匹馬是被他放走的那匹,本來是屬於李蘭奇的,退役了的馬賽冠軍。


    沒想到這麽巧又碰到了牠,看來牠作為馬王,地盤又擴充了啊。


    唐絕吹了聲尖利的口哨,這是他訓練這匹白馬時的命令。於是很快那匹白馬便撒歡的跑了過來,半路上還沒忘記回頭長嘶了一聲。


    隨著白馬的長嘶,那些馬匹都鬱悶的停了下來,眼睜睜看著白馬過來到了唐絕的麵前,一個急停,人立而起。


    “轟”的一聲落下,白馬碗口大的雙蹄將地麵踏出實實在在的兩個淺坑。然後乖巧的用鼻子去拱唐絕的手,唐絕輕輕拍了拍牠的臉頰,而後身子一旋便躍上了馬背。


    盡管他現在的輕功,速度其實比騎馬還要快的許多。但是這是一種情感,難以言表。


    白馬歡快的馱著唐絕向毒龍潭的方向奔馳而去,白馬、黑衣、長發、原野,構成一幅絕美的畫麵。


    但是在連綿的群山之中唯一一條大路上,唐絕前往毒龍潭的必經之路,一輛太空摩托靜靜的停泊著。


    這輛太空摩托寬約一米長約四米,簡直像是個小型的轎車。摩托的下方並沒有車輪,而是如同氣墊船一般的底部。兩側各有兩根粗大的鋼鈦管子,而後方更是多達四根,管口不斷噴射著淡淡的藍色虛焰。


    在太空摩托前方的擋風罩是特殊改裝的,呈三角形,尖端能夠如軍艦般分開氣流乘風破浪。且有防彈功能,並最大限度的阻擋速度帶來的烈風衝擊。


    一個穿著連體黑色皮質車手服的年輕男子懶洋洋的躺靠在長長的車座上,踩著齊膝高幫皮靴的腿高高架在儀表盤上,顯得十分悠哉。


    染成金黃色的淩亂短發就像是個雜毛栗子,他戴著墨鏡,雙手枕在腦後,看不出來是在閉目養神還是睡著了。


    摩托車尾捆綁著一個沉重的黑色金屬箱子,也不知道裝的是什麽。但是在這碩大的太空摩托上仿佛沒有重量一般,太空摩托仍然保持著平穩懸停。


    馬蹄聲傳來的時候,這個金發男子倏地翻身坐起,被墨鏡遮住的眼朝向了那馬蹄聲的方向。


    當看清了那標誌性的長發之後,這金發男子“哧”的笑了一聲,待那白馬近到百米的時候,忽然伸出戴著皮質手套的手,按下了儀表盤上一個紅色按鈕。


    頓時從他的太空摩托車頭前粗壯的管子裏向著前方噴射出了一道濃烈的火焰,那火焰所覆蓋的尺度長及三十米,仿佛一條火龍瞬間將地麵的一切都吞噬的幹幹淨淨,連地麵都燒得焦黑一片。


    隻是噴射了這一下,以他的太空摩托為中心點,向著前方輻射出長三十米寬達五十米的扇形麵積空白焦黑,威力實在驚人。


    不過金發男子並非是要殺傷唐絕,而是一種——特殊的打招呼方式。


    白馬不愧是馬王,絲毫沒有恐懼和慌亂,在唐絕的控製下依舊邁著穩健有力的步伐,一陣風般來到了那片空白焦黑之地。


    這一次金發男子果然沒有再發射火焰,就等待著一人一馬到了他太空摩托前方的十米處,遙遙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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