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鹹豐其實也想不起自己是如何慢慢的睜開眼睛的,正如青妤說的,他們夫婦一塊慢慢的學習,起用了奇瑞,帶著老六和老七控製朝局,才把這艘破船慢慢的拖進避風的港灣,一點點的修複,慢慢的一點點的壯大。


    因為他們其實努力做的,就是什麽也不做。用開放的心,不但讓自己接受,也讓百姓們慢慢的接受改變。可是每一步,卻並不容易。回想自己和青妤走的每一步,哪一步又何曾簡單。


    “對不起,我讓你擔心了。”鹹豐握緊了青妤的手。


    “該說對不起的人該是臣妾,這些年,說是臣妾在幫助您,其實是您一直慣著臣妾。臣妾無論做什麽,您都隻會支持臣妾。而您病了,臣妾卻一點也不知道,錯的真的是臣妾。”青妤放開了鹹豐的手,對著他盈盈下拜。


    “好了,你一口一個臣妾,那我是不是要自稱朕,你才開心?”鹹豐笑了。


    “你嚇壞我了。”青妤上前抱住了鹹豐,眼睛裏一下子盈出了淚水。


    下午,她有一刻覺得自己快要失去鹹豐了。她比所有人都知道抑鬱症的危險,鹹豐有了症狀,自己才發現,她真的內疚了。


    而她更明白的是,鹹豐的病不是憑著她的三言兩語就能治好的,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一但他的病情加重了,那麽,第一個被毀掉的就是他自己的身體。


    “好了,我沒病,你剛剛不是說了,小李說了,我的身體沒什麽問題,隻是早上有那麽一會,特煩罷了。現在我已經沒事了。”鹹豐笑著抱著青妤,長長的歎息了一聲,差一點,差一點,他就被自己打敗了。若不是青妤及時叫住自己,真的扔下他們母子,自己怎麽能安心。


    第二天,鹹豐帶著青妤一塊上朝了,這些年,其實青妤偶有大事,他都會帶著她上朝。而這回,他有新的想法。自己要努力的活著,卻也不能沒一點準備。他要讓朝臣們知道,青妤和他一樣,在這個國家有無上的權威。


    奇瑞看看鹹豐的臉色還好,也放下心來。但是看到青妤坐到邊上,還是對鹹豐有點無語。


    昨天送完妻子回家,他回總理衙門後,對於青妤的朱批,衙門各部其實多少都有些不滿的。這是奏折,這是給皇上看的,皇後給朱批是什麽意思?還蓋上皇後的金印,這是不是說,以後奏折都要加蓋皇後的金印才能生效?這不是再現武則天的舊路嗎?


    奇瑞就聽著他們吵鬧,自己一聲不吭的批閱著不需要由皇帝來定奪的事務。他有點欣慰的是李鴻章就在他邊上安靜的處理事物,一點沒受幹擾。


    一直到大家終於安靜了,他才抬起頭,喝了一口茶,“說完了?”


    “奇大人,您不覺得皇後娘娘這回過份了嗎?”


    “這麽說吧?你說禁軍這回做對了嗎?”


    “這是兩碼事,你把那蠢貨千刀萬剮,下官都不會說啥,光一條詐領軍功這一條,就足夠了。但這也不是娘娘可以在奏折上用印的理由!”


    “那您覺得娘娘什麽時候可以在奏折上用印?”奇瑞不點頭也不搖頭,隨意的問道。


    “縱她已經是……”那位差點想說,就算他成了太後,但及時收住了嘴,不過猛的一回頭,大家也同一時間睜大了眼睛,一塊看著奇瑞。


    “皇上是中興之主,各位沒意見吧?”奇瑞還是慢條斯理,一點也沒有當初在他在養心殿的偏殿上要用刀斧手砍地方官的狂妄與狠戾。


    “大人想說什麽,就直說了吧?”


    “各在在這兒,說起來也就不是外人了。本官是皇上、娘娘一手栽培,本官比任何人都知道,除了皇上,娘娘是最了解咱們將來走向的英主。為了如今這大好的形勢,各位還是該支持皇上一切決定才是!”奇瑞笑盈盈的說道。


    李鴻章沒有抬頭,他還在批閱自己麵前的公文,就好像啥也沒聽見。


    “鴻章,你說呢?”奇瑞放得過他才怪,此時他又有點瞧他不起了,此時玩這種花招,他以為他能下得了這條船。


    “下官沒什麽好說的,原本皇上的意願就是臣子的心願。萬不敢有違聖意。”李鴻章含笑抬頭,順口一說,然後又低下頭忙自己的去了。


    “鴻章說得對,我們是皇上的臣子,皇上的意願就是我們這些臣子的心願,萬不敢違!”奇瑞點頭,慢慢的又說了一遍,眼睛的餘光裏,李鴻章握筆的手指抖了一下。他笑得也就更加和善了。


    下麵的人有滿臣也有漢臣,這些人能在這兒跟奇瑞嚷嚷,其實也都是跟隨奇瑞和李鴻章的人。他們在這兒,也就想得個話兒罷了。


    奇瑞和李鴻章剛剛的態就表得很直白了,他們都是皇上抬起來的,若是將來皇上不在了,讓宗室的那些人上位了,回頭他們全都得被玩完。但堅定的支持皇上扶娘娘出來,那麽,隻要奇瑞大人和李鴻章大人不倒,他們這些都不會倒。而弄不好,他們還能在幼帝那兒討個好。


    奇瑞看那些人心照不宣的離開了,自己心裏也輕輕的歎息了一聲。但麵上不顯,又低頭看公文。


    “大人,禁軍的案子……”李鴻章想想,這事總得先辦了,話都到了這份上,總得先了解了。


    “你去吧,辦得紮實些。”奇瑞沒抬頭,既然坐上了一條船,大家都別跑了。


    李鴻章也明白這個,自己收了東西,就出去了。奇瑞沒動,一直到了很晚,從天牢裏傳了準話,他才淡淡的離開。


    就算他已經知道了青妤的意思,但他跟青妤想的不一樣。青妤應該是想讓鹹豐知道,此時鹹豐不在了,她和西西是掌握不了朝政的,以此來激勵鹹豐。奇瑞卻真的在想後鹹豐時代。


    鹹豐的脈老桂也看過的,老桂當時就已經說了,鹹豐再怎麽養,也就這樣了,所以好與壞也就一念之間。所以昨天看鹹豐的樣子,他就已經看到了鹹豐那暮暮的死氣。這時,他才會想到,原來,鹹豐與他的友誼還是比不上青妤在自己心裏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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