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所以,你在提醒我,不能為了女兒做錯事對不對?”鹹豐笑了,輕輕的歎息了一下,有一刻,他是驚喜的,因為女兒是像他的。就算他從來就沒教過她什麽,但是她卻能有這份心胸。雖說驚喜就隻有那麽一瞬,最終,愛女之心還是占了上風,他還是期望著女兒可以幸福快樂,而不是跟自己和青妤一樣,困在這個方寸之間,每天都有操不完的心。


    而聽了青妤的話,他想得更多。讓女兒登上皇位,那就意味著血流成河。下麵的西西笑得很開心,他很難想像自己有一天要把他犧牲掉。


    “沒有,臣妾隻是一片慈心了。”青妤笑了,磨磨牙,“七爺動身沒?”


    “動了,那邊他隻是總督,雖說軍政大權集於一身,但並不是不能換的。新的總督就是前北海水師總督,北境平穩過度。老七這回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他這回請病是什麽意思?新一輪的試探?”青妤終於問出了沉在自己心裏的問題。


    “嗯,看到桂喜回了北境,在收拾奇府,他害怕了。做賊總是心虛的,他害怕奇瑞回去,也就趕緊裝病。還有就是,他把老六派給他的人殺了。”鹹豐長長的歎息了一聲。


    “若是他此時反了,您會覺得他更好嗎?”青妤在鹹豐的眼睛裏看到了鄙視。她明白鹹豐的想法,曾經他們是希望老七能生下下代的繼承人。甚至於,鹹豐有時會想把皇位傳給老七,畢竟是親弟弟,一個偷來的兒子和一個乖巧聽話又能派大用的弟弟,輕重高低立現。


    而老七此時就像是個驚弓之鳥,從他此時的行動,就能讓鹹豐失望,因為他實在太沒擔當了。


    “不會,在這會兒,國家生死存亡的關頭,他為一已之私而謀反,我就不是鄙視他了,而是痛恨他。那他就是國家的罪人了。”鹹豐想到老七,他就一肚子氣,看書這十年,也算是給了他無限的信任,就算先皇在世時,他也沒有這種職權的。


    結果老六派個人,他的心就花了。花也就花了,大丈夫想要幹一番大事,沒有什麽說不過去的。隻是,已經通報各地了,幾國聯軍要聯合打過來,什麽事不能等著這事過去再說。結果呢,因為看到了桂喜要重開奇府,於是他就嚇成這樣。鹹豐那天在朝上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一個心裏無君無國之人,談何忠誠。如果一個連起碼的忠誠都沒有的人,還是宗室,那麽全國百姓該如是說?


    “老六怎麽辦,聽說他的身體其實也不成了,這些年,關得他鬱結於心,隻怕他就是想攛著老七跟您鬥完了,他就能瞑目了。”青妤倒是不恨老七,陰人與笨人,她當然寧可喜歡笨人。一個沒擔當的笨人,在她看來,還是挺好打發的。但老六是得罪死了的人,更何況還有西西在,她的心裏總有個東西哽著她。


    她沒說,林嬤嬤這些年其實一直在小心的布置著些東西。而這個她是看到了,也猜到了,但是她沒過問。這麽多年下來,老六和老六福晉其實身體早就虛耗光了,慢慢的,他們都會死。


    若是鹹豐再不放他們出來,那家裏其實也活不了幾個。之前在裏麵時,老七的兒女死了好幾個。而現在能活的,可能就隻有最小的那幾個。


    不過其實她也不確定,因為整個老六家的人都患上了漫性的各種疾病,這些惟一相同的,就是他們身體的免疫力沒了,於是各種疾病都會找上他們,然後呢一個個的,哪怕是一場小小的感冒,可能就讓全府上下一齊被傳染,然後憑著身體的素質,而看看能活幾個。


    隻不過,這些絕不能讓鹹豐知道,而林嬤嬤看來是連自己也沒打算告訴,老七是鹹豐的親弟弟,這種事,鹹豐隻會自己偷偷的動手,萬不會讓任何人自己知道。此時,她並不是問鹹豐該怎麽處理,而是告訴老六的身體不成了,為將來做打算。


    “由他們去吧!”鹹豐厭煩的一閉眼,老六可是跟他一起長大,他當然知道,老六、老七罪無可饒恕了。


    青妤點點頭,這些事,原本就不該在這兒說。


    看孩子們玩得差不多了,把他們叫了回來,坐車離開。就好像,他們隻是出來隨意的郊遊罷了。


    三月,四月就在這種詭異的形態下結束。而英國運馬的船也終於到了大沽口的碼頭。這回跟以前一樣,英俊的戰馬沒有帶鞍,就那麽輕盈的跳了下來,就算不懂馬的人,也都忍不住想說一聲好馬。


    而邊上生起了爐子,一名太監就站在那兒每下來一匹,就讓人打了火印,而一邊的英領館的官員卻敢怒不敢言,是你們說,這些馬是送給皇上的,皇上高興,於是派人來打個印,你們有意見。


    沒人敢有意見,於是隻能老老實實的看著人把馬燙得亂吱吱,但明顯的,燙印的老太監也是宮裏專門養馬的,手法極好,燙上了,很快就灑上止痛消炎的藥水,再上冰塊,馬很快就安靜下來,不知不覺的就跟個小太監走了。


    “公公。”使館的官員看馬都被帶走了,急急的想阻止。


    “大人放心,這些馬打了標,得在宮外待足了十五日方能進宮。所以現在這些馬就要被帶到外頭不遠的軍營裏一段時間,十五日後,大人可帶人來領,萬不敢陰攔。”老太監十分客氣的行了一禮,“都是好馬,這回奴家回去倒是好交待了。”


    大使館的官員沒脾氣了,這馬剛下船,誰知道有沒病,萬一有事,當然不能引到京城,造成影響,說起來倒也沒錯,大使館官員看到太監已經上了宮裏車,就那麽慢慢悠悠的離開了,再看看海關其它人,此時他們隻是數著箱子,卻沒一個提出要打開看看的。一個個箱子都安安穩穩的讓了車。他的心也略安寧了一下,跟船的人也就老老實實的站在車後,等著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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