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選的最後一天,康慈皇貴太妃突然召見了青妤。青妤還愣了一下,這幾天,福清和舒寧已經回去了,人家家裏都使了銀子的,到了該走的時候,自然也是要走的。而他們也看到了青妤開始使銀子了,但青妤卻一直在,這讓杏貞又是歡喜,又是害怕,而福清和舒寧出宮時,也對她滿滿的擔憂,卻也不好說什麽,隻是抱抱她,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而這時,皇貴太妃召見,這代表了什麽,杏貞和青妤都不知道,青妤難得表現出幾許躊躇來,這是什麽意思。


    康慈皇貴太妃就是曆史上著名的那位鬼子六恭親王之生母,當今聖上的養母。享受著皇太後的待遇,卻無皇太後之名的悲劇人物。她此時還在壽安宮,此次選秀,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也沒有讓她來主持。而此時,她卻來召見自己?這是什麽意思!


    再不安,她也隻能跟著召見的嬤嬤一塊慢慢的向壽安宮走去,不得不說,真的挺遠的,穿過重重的宮牆在那長長暗紅的甬道裏,好像隻能聽到自己花盆底在青石板的地上發出的一點點咚咚聲。


    她沒有主動跟那位老嬤說話,更沒有塞荷包的行為。她隻是默默的跟在她的後麵,此時,她很清楚,自己這一行每一步都在監控之下,她哪怕走錯一步,可能都將萬劫不複。


    漫長的行走之後,終於到從後麵的儲秀宮,走到了東邊的壽安宮。她對故宮還算熟,她帶著總部及其它分部的老外們參觀過。不過壽安宮她卻還真是隻看過資料,卻沒有真的進去過。在二十一世紀,壽安宮不對外開放。隻傳說這裏始建於明朝,是供太後太妃們生活的地方。而在雍正朝,這裏是官學。到了乾隆朝,乾隆那孝子把這裏重新整修了,送給太後當禮物。再以後,可能那些太後或者太妃們太無聲無息,於是也就再無記載。沒想到,自己還有一天能過來看看。


    朱紅的大門雖無她現代時看到龜裂,但卻不再光亮,好像在經過這兒時,她的心也就跟著沉了下來,這裏,就是一個已經不再有光鮮色彩的地方。


    “等著。”那嬤嬤喝了一聲,就自己上台階進去通報了,甚至看都沒看青妤一眼。


    青妤站在原地,雙手攏在馬蹄袖中,低頭站著一動也不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她的心都快沉到地底時,終於來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大宮女,對著她還福了一福,“皇貴太妃召姑娘進去。”


    “謝姐姐!”青妤也中規中矩的還了半禮,微抬起頭,跟著大宮女進去。


    皇貴太妃博爾濟特氏坐在東殿的炕上看葉子牌,顯是沒人跟她玩,她自己玩呢。看上去這是個相當年輕的女子,不到四十的樣子,膚色細致,眉目清雅。青妤覺得自己又被電視劇欺騙了,剛剛一路上,她都想的是如何麵對一個不講道理的老太婆。現在,這就是個中年的美婦,隻怕她跟自己實際年紀差不多,這個落差真的有點大了。


    博爾濟特氏看到青妤大禮參拜,隻是瞥了一眼,卻也沒為難,柔聲叫起,“去拿個凳子。”


    大宮女忙叫兩人搬了一張方凳到了博爾濟特氏的下首。


    “謝娘娘!”青妤再次謝恩。


    “會玩葉子牌嗎?”博爾濟特氏指了一下葉子牌問道。


    “回娘娘的話,姨娘倒是教過奴才,隻不過,奴才天資愚鈍,沒學會。”青妤淺笑了一下,實話實說。


    現在旗人貴族女子能有什麽消遣,惟一比漢族女性強一分錢的是他們不綁小腳,但是對女孩的禁固慢慢的也跟漢族女子一般無二了。女孩讓認幾個字,會管家,管人,也就算了,說什麽多才多藝,那是會被人笑的。但葉子牌這個也是,當太太的,要會打,這是社交的一部分。但是讓閨閣的小姐玩這個,就有些不雅了。


    “你姨娘教你這個?”


    “她也沒什麽事,於是想讓奴才陪她玩。”青妤想到薑氏有時的孩子氣,又笑了。


    “坐吧!”博爾濟特氏看到了她那一抹溫暖的笑意,點點頭,示意她坐下。


    大宮女送上紅棗茶,博爾濟特氏也拿起喝了口,潤了一下嗓子,看了她一眼,“你嫡母算起來還是本宮遠房的表姐,聽說,你阿瑪的意思是讓你回家?”


    青妤的心揪了一下,這話怎麽答?腦子轉了無數的彎之後,她抬頭對著皇太妃一笑,張了一下嘴,卻又沒出聲。


    “想說什麽就說吧?畢竟這是你一輩子的大事,本宮也是有女兒的人,自是想著成全一個是一個。”博爾濟特氏笑得很溫婉,但青妤看到了她眼睛裏的一絲玩味。


    “回娘娘的話,這些事,姨娘並沒告訴過奴才,隻是讓奴才進宮聽話即可。所以,剛剛奴才不知道該如何應答。”青妤起身深蹲於地,表示自己的惶恐。


    博爾濟特氏笑了,這話說得巧!說‘是’,或者‘不是’,其實都不成。說‘是’,她就得出宮,說不是,她又如何解釋?而她也明說了,她是姨娘養的,嫡母可跟他們沒什麽關係。


    “行了,本宮知道了,來個人送她回去。”博爾濟特氏笑著揮了一下手。


    青妤起身再行了一禮,默默的退了出去。


    “你覺得這丫頭怎麽樣?”博爾濟特氏側頭看剛剛引著青妤過來的老嬤嬤。


    “穩!”老嬤嬤想了一下,隻說了一個字。


    “能讓你說個‘穩’字,倒是難得,當初老六媳婦,你也沒用這個字。”博爾濟特氏笑了起來,扔下葉子牌,她也不會,不過剛剛用這個試青妤的。葉子牌是出來應酬必備的,她想看看這女孩怎麽應付。大家都會說不會,但也有很多不會的態度。而目前為止,隻有青妤對這事表現出接收,她隻是笨,沒學會罷了。她不覺得打葉子牌有何不好。並且她對自己的生母感情非常深,毫不掩飾這點,倒是讓博爾濟特氏倍增好感。


    “老六那兒缺個側福晉,你看怎麽樣?”博爾濟特氏興致勃勃的說道。


    “隻怕不妥,這位比六福晉除了出身,其它也不差什麽。”老嬤嬤遲疑了一下,低頭說道。她不好意思說,這位出身是不咋地,可是家裏有兩位****福晉,真跟六爺連成一線,皇上會怎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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