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隻小小餓鬼罷了,甚至不屑拔刀,三郎很輕鬆的除掉了他們,田中大人很是高興,請他留下來喝了點小酒。


    “三郎君,你這煞氣,京城哪有妖怪奈何的了你哈哈。”田中大人已喝的差不多了,興奮的拍著手。


    “哪裏,鄙人隻是除掉一些小鬼怪罷了。”雖是這麽說,但三郎腰杆還是坐的筆直,眼神裏帶著點驕傲。


    “怪不得我老友他這麽處心積慮的留下你,讓你做他女婿,沒有你,他女兒誰人敢要啊……”田中大人真的是醉了。


    “為何這麽說?”涉及妻子,三郎皺眉語氣有些不滿。


    “你不知道唉也沒人敢跟你說,生怕那妖女報複呢……其實呀,那年進山,我老友就是想把女兒獻祭給酒吞童子呢……他女兒生下來就是個暴雪天,從小也不多說話,奇怪的緊,有陰陽師還說她是妖物托生……”田中絮絮叨叨,三郎的眉頭越皺越緊。


    “每到初雪那天,京城就會消失一個小孩,大家呀……都覺得是她幹的呢,我老友不信,托了陰陽師算了一卦,說是去帶女兒去山林,中途若是遇到年輕男子,那便是他們女兒的良人,遇不到,就隻能獻祭了……”


    夠了!三郎心中大喊,但是還是忍不住聽了下去,心中的謎團混著酒氣,發酵膨脹,他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沒有再理老頭,踏入雪夜之中。


    本因風雪要在京城休息一晚的,但三郎還是一步步向家走去,今天就是初雪,他不信,他要回家陪著妻子和孩子!


    寒風凜冽,他扶著樹幹,看到了自家的大門。


    沒有一絲燈火,可怕的寂靜……


    都睡下了麽?


    他的心理突然升起了一絲不安,之前每次出門,不管有沒有說晚上會不會回來,雪子都會把大門的燈籠點亮,讓他夜間回來能看得清山路,為什麽今日……


    他推開了門,衝進了玄關,木板冰冷刺骨,整個屋子感覺空蕩蕩的沒有人氣,他粗暴地拉開了臥室的門,炭火爐一點溫度都沒有。


    “雪子!雪子!”他著急著喊著,額頭出汗。


    院子裏傳來一聲輕吟,他趔趄地穿過臥室,黑暗中踢翻了爐子。


    拉開了門,院中一片死寂……


    雪子跪在池塘邊,雪花落在她的長發上,沒有融化。


    “雪子!你在做什麽!”三郎跑了過去,觸手的是她冰涼的外衫……


    在雪子動的一瞬間,一隻毫無生氣死白的小手從她懷中露了出來,如同晴天霹靂,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冷,三郎顫抖著,不敢相信事實………


    雪子抬起了頭,露出了空洞無物的眼神,皮膚毫無血色,在當時的天狗眼中,如同女鬼!


    “你……你是誰!”三郎驚坐在地,手指碰到了他的太刀,下意識的抓握在手。


    “三郎……我是……雪子啊……”慘白的嘴唇輕啟。


    她輕輕地,輕輕地將兒子幼小的身體,不,屍體遞向三郎……


    “羽生他睡著了……睡的好熟,我叫不醒他……三郎……”雪子喃呢著。


    “你不是我妻子,你到底是誰,為什麽殺了我兒子……”三郎站了起來,他聞到了院中淡淡的妖氣,抽出了太刀。


    “你說什麽?我沒有殺羽生,我怎麽會殺我和你的兒子?……”雪子終於有些清醒。


    “是陰陽師……是陰陽師!是他們殺了孩子!”她眼睛發紅,卻沒有流淚。


    “陰陽師怎麽會來這種地方,就為了殺一個孩子!我聽說了,聽說了初雪會死一個孩子的事,還有你……你是……”妖女……三郎心裏說了出來,刀身在顫抖,以前刀起刀落,快到殺那些怪物不沾一絲血,而現在,刀口對的卻是他相守一年多的妻子……


    一年來,他隻知道她體溫很低,不常說話,也從未表達出自己的喜怒哀樂,唯一開口求他的事,就是從京城搬出來,因為以前沒有接觸過異性,所以一直沉浸在新婚的喜悅中,其他事情不曾注意,現在想想這些,心慢慢冷了下去。


    殺了這麽多鬼怪,卻不知枕邊人是人是鬼,三郎有點崩潰。


    不知是酒勁未散還是被兒子的死所刺激,他聽不進雪子的任何話,唯一的理智是不讓刀刺進這個女人身體裏。


    雪子的心理越來越絕望,在一陣寂靜後,哐啷一聲,男人的長刀掉在地上,他後退幾步坐在了台階上。


    “我不想再看到你……”男人飛快的起身,收刀轉身,消失在走廊的陰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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