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恩 二十三


    聽到餘青青虛弱又滿是依賴的聲音, 羅公子再也顧不得各種規矩,推開門踏了進去。


    羅母恨極, 邊上的齊氏臉色很不好看, 看著麵前打開的房門,眼神裏滿是怨毒。


    楚雲梨稍微一想就明白了,這婆媳倆的想法。羅公子可以寵任何女人, 但卻不能因為她們傷害自己。


    餘山江也想進去, 剛跑到門口就被人攔住。他伸長了脖子,想要看清楚裏麵的情形, 可惜, 床前擋著屏風, 隻能隱隱綽綽看到裏麵有不少人。


    餘青青特別虛弱, 說話聲音不大。羅公子好像聽不清楚, 他不耐煩地嗬斥道:“給我住口。”


    屋中霎時一靜。


    羅公子握著餘青青的手, 輕聲道:“你別害怕,你別著急,慢慢說, 我都聽著呢。”


    屋子裏安靜下來, 餘青青說的話也斷斷續續地傳出。


    “願郎, 我不後悔與你相識這一場……隻恨我們之間緣分不夠……我對不起你……沒能護住我們倆的孩子。可能……我就要死了……可我舍不得你。”她眼中滿是淚水, 看著他的眼神裏滿是依戀和愛慕。


    羅公子眼圈泛紅:“我會給你報仇。有大夫和穩婆在, 你不會有事的。”


    餘青青搖了搖頭,搖得淚水滾落到枕中:“願郎, 我放不下我爹娘……你能幫我把他們找回來嗎?”


    一個女人九死一生為他生孩子, 隻這一個心願而已。羅公子不覺得有任何為難, 想也不想就答應了下來。


    扶著門框的餘山江感動得眼淚汪汪,自家妹妹到了這種時候, 還不忘救爹娘。沒白疼她。


    可這番話落在婆媳倆的耳中就格外不是滋味,羅母隻恨這女人像狐狸精似的勾走了兒子的心。而齊氏同樣恨,他對別的女人予取予求,偏偏對她格外冷漠。她才是他的妻啊!


    在一眾人的勸說之中,羅公子沒有在屋中多留。


    他走出房門時,滿臉寒霜。對著要勸說自己的母親道:“娘,我知道您要說什麽。青青為我險些丟了命,我隻是見見她而已,就算因此染了晦氣,我也心甘情願。”


    這話險些沒把羅母氣死。


    “餘家人爛泥扶不上牆,個頂個的會闖禍。把他們弄出來,以後還不知道要給你添多少事。我不許你去找人。”


    羅公子歎口氣:“娘,我心裏有數。”


    羅母:“……”


    齊氏忍不住嘲諷道:“對一個小妾的娘家人都這麽用心,你倒是把那些心思放一點在我身上……”


    “你住口。”羅公子看著她,眼神淩厲,質問道:“今日的事到底與你有沒有關係?”


    齊氏氣笑了:“羅願,什麽事都往我身上扯,你到底講不講道理!我是你的妻子,她們生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為何要害她們?”


    說得自己像一個深明大義的主母似的。


    羅公子嘲諷道:“你是真的這麽想才好。”


    “我當然是這麽想的。”齊氏冷聲道:“從我進門起,孝順長輩,又貼心照顧你。現在你後院的妾室一個個都有了身孕,我從來沒有對不住你的地方。可是你呢?”


    這種時候,羅公子不想掰扯這些,煩躁地吩咐邊上的人去尋餘家人。


    羅母拗不過兒子,又不能讓他身邊的人真的去滿城打聽餘家人的去向,還不夠丟人的呢。隻得看了一眼身邊的婆子。


    婆子秒懂,急忙去追羅公子的隨從。


    屋中餘青青的慘叫聲一直到了晚上才停,兩個都是男娃,已經成型,可惜,麵色紫脹,早已沒了氣息。


    看到這樣的孩子,餘青青當場暈了過去。


    楚雲梨被請到了客院,她剛到這裏,倒也沒有人針對她。或者說,那些下人都去針對餘山江了。


    水是冷的,飯菜也是冷的,送來的衣衫破了個大洞。


    但這些事情對於曾經連飯都吃不飽的餘山江來說,壓根就不算事。他擔憂著餘青青,又念著餘家人。


    能夠用銀子解決的事,對於羅府來說都不叫事。翌日楚雲梨起來,聽到隔壁的客院特別熱鬧。


    羅家人都被接了回來,當然了,包括那幾個妾室。


    得知楚雲梨就住在隔壁,一家人還結伴過來。自然不是來探望,而是來找茬的。


    門口有婆子守著,因為餘家人特殊的身份,楚雲梨如果讓婆子攔人,她們肯定不會拒絕。但是,楚雲梨心裏念著那幕後的凶手,這才是她來羅府暫居的目的。


    因此,她看到了結伴而來的一家人。


    許久不見,餘家人都瘦了不少,尤其是餘母,整個人又瘦又蒼老,眼神裏滿是陰鷙。


    “蔣翠苗,你也有今天。”


    餘母從小兒子那裏聽說了羅公子為女兒做的事,知道現如今女兒正得寵,心裏高興得很。看到前兒媳,心裏的恨意噴薄而出:“你這個女人見死不救,一定會不得好死。”


    楚雲梨皺了皺眉,看向餘山海:“我有些事想問你。”


    餘山海冷哼一聲,別開了頭。


    楚雲梨掏出一定錠銀子:“有謝禮。”


    看到銀子,餘家人眼珠都不會轉了。


    他們之所以會有這一場災難,歸根結底就是因為銀子。接下來,無論是回家還是留在城裏做生意,也離不了這東西。


    餘山海有些尷尬,緩了緩麵色:“你說。”


    楚雲梨直截了當:“當初你在鎮上挨打時,動手的都是什麽樣的人?”


    提及曾經挨的打,餘山海麵色不太好看:“我……”


    餘山江率先道:“我們都不知道。”


    說著,還衝其它人眨眨眼。


    他不想讓楚雲梨得知那些人的消息,想讓家裏人閉嘴。可惜,家裏誰也沒拿他當一回事。餘山海想了想道:“我當時被人套住了頭,沒有看清。不過,他們和羅公子的恩怨,好像因女人而起。”


    楚雲梨頗為意外。


    餘山河不甘示弱,也說了幾句。


    楚雲梨挺失望的,因為他們說的這些,並不能知道那些人是誰。


    問不出真相,楚雲梨有些意興闌珊,吩咐門口的人:“把他們送出去。”


    餘山海不幹了:“我銀子呢?”


    楚雲梨恍然,解下腰間的一個香囊,今早上丫鬟送來的,據說有醒神之效。遞給了餘母:“你們如果要謝禮,就是這個玩意。”


    他們要的是銀子!


    楚雲梨看出來了,他們的不滿,振振有詞道:“我也沒說拿銀子送給你們。先前隻是拿出來把玩而已。”


    開玩笑,真拿銀子給他們,蔣翠苗會不高興的。


    餘家人氣得七竅生煙,正想掰扯幾句,邊上的婆子已經上前來請。


    翌日,有人過來請餘家人出門。


    楚雲梨在院子裏陪兩個孩子玩鬧,聽到隔壁的動靜後,壓根沒放在心上。卻不防自己院子門口也來了人,是一個中年管事,微微欠著身:“奉夫人的命,來送您回村。”


    聽到這話,楚雲梨氣笑了:“哪個夫人吩咐的?誰說我要回家?”


    管事皺了皺眉,不悅道:“夫人說,會按市價買下您的兩間鋪子和貨物,絕對不讓你吃虧。夫人也是為了你好。”


    說著,送上來一個小匣子。


    匣子裏放著兩張銀票,楚雲梨伸手取過,頓時氣笑了。她兩間鋪子和貨物加起來至少值三百多兩,而這裏隻有二百。她揚眉:“這就是你家夫人給我的交代?”


    管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羅府勢大,你別自找死路。”


    楚雲梨撿起假山上的石頭就丟了過去。


    猝不及防之下,管事被砸了個正著,摔倒在地上後,當場就吐了血。他狠狠瞪著楚雲梨:“你找死!”


    楚雲梨抱起兩個孩子就走,直接往正院而去。地上的管事目眥欲裂:“快攔住她!”


    很快圍過來了一群人,楚雲梨麵色淡淡:“我想去找夫人辭行。還請諸位不要與我為難。”


    她帶著倆孩子,那些人不肯讓。


    楚雲梨幹脆坐在了假山上:“要麽你們把我抬了扔出去。否則,我是一定要見了夫人才走的。”


    管事咬牙,正想吩咐人呢,那邊的餘家人也吵吵鬧鬧,不肯離開。


    可和楚雲梨相比,他們人多,又吵又鬧,又罵又哭。這麽大的動靜,想要瞞住人都不可能。


    羅母身邊的婆子來都降不住,主要是怕羅公子因此和母親生份。一刻鍾後,羅母親自趕了過來。


    餘家人不肯走,還驚動了餘青青。


    “夫人,你若趕他們走,那我也一起走。反正,我已經生不出孩子……”


    羅母恨不能把餘青青給撕碎,但又覺得沒必要為了這樣一個姑娘和兒子鬧翻。眼不見心不煩,不看那邊,吩咐道:“把他們弄回去。”


    想要一個女人失寵還不簡單?


    等到兒子再不肯護著餘青青的時候,不用她動手,餘家人也留不住。


    羅母回頭看到假山上的母子,頗覺得棘手:“蔣東家,我已經買下你的鋪子。”


    楚雲梨將那兩張銀票丟了過去:“強買強賣。這就是夫人給我的交代?”


    這麽一會的功夫,楚雲梨已經發現那個管事的不對勁。他似乎特別想把她攆走,方才羅母一來,他直直往後縮……這裏麵肯定有事。


    羅母看少了的銀票,臉上的驚訝毫不掩飾。回過頭來怒斥:“平忠,你給我滾過來。”


    管事磨磨蹭蹭上前:“夫人,那些鋪子根本就不值這麽多銀子,小的是想給您省……”


    他哪知道一個剛來城裏做生意的鄉下夫人,竟然會有膽子跟他耍無賴。還將夫人也鬧了過來。若早知道,他就好好生生將人請出去了。


    “混賬東西!”羅母惱怒非常:“膽敢欺上瞞下,拖下去杖斃!”


    管事嚇得直抖,不停地磕頭求饒,見主子沒反應,又急忙掉頭過來求楚雲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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