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妹守寡的的姐姐 三十三


    一雙無緣相守一生的有情人時隔多年相見, 並沒有多激動。


    也或許是兩人都過了激動的年紀。


    風意一生未嫁,等了龍玉十幾年。她以為自己愛他至深, 可真正看到這個男人, 心中卻一片平靜。甚至還有點厭惡,她知道,自己大概是遷怒。


    龍玉看著一臉蒼白的女子:“你病得很重?”


    風意並沒有要替齊氏隱瞞的意思:“當年我成親不久, 父親去了。我傷心不已, 一度想跟隨父親而去。但我不能死,我甚至不能頹廢度日, 我得把女兒養大。就在出門散心時, 忽然被一個黑衣人打傷, 當時我以為自己會死, 但並沒有死。”


    “那些年裏, 我一直以為是楊重寧找人傷了我, 目的是為了奪取風煙堡。又因為一直受傷,不敢細查,怕和他翻臉。沒想到, 是我高估了他。”她看一下同樣一臉蒼白的齊氏:“你這個女人很厲害, 是個狠角色。”


    龍玉苦笑:“當年你說一別兩寬, 北境離這裏萬裏之遙, 我便沒有細打聽你的事。”


    其實是打聽了的, 得知風意在離開他不久之後就成了親,夫君還是中原小有名氣的俠客時, 他頓覺自己一腔真心喂了狗, 說得那般情深, 轉身時卻毫不留戀。


    在那之後,他就刻意避開了風煙堡的消息。卻不知道她受了這麽多年的苦, 還是被自己牽累的。說實話,此時的龍玉心底裏挺歉疚。


    “不要緊,反正都過來了。”風意看著自己女兒,格外歡喜:“我挺好的,隻是念意她氣不過,所以對你夫人動了手。”


    龍玉回頭看向齊氏:“你如何解釋?”


    齊氏知道自己完了,龍玉這個人眼裏揉不得沙子,以前她對他的妾室動手,被他發現之後,他生了好久的氣。是她再三保證這種事情不會發生,他才願意再給她一個機會。


    這一回,她動了他的心尖尖……怕是再也不會原諒她了。


    這些年來她小心翼翼,處處委曲求全,到頭來還是不能相約白首,齊氏失落之餘,又生出了滿腔憤怒:“我解釋什麽?就算是我對她動了手,她也報複回來了,現在我拖著這副殘破的身子,她們母女不肯幫我治,我說不準過兩天就沒命了。我做這一切,都是因為太在乎你……嗚嗚嗚……”


    她哭得無比傷心,一步步靠近龍玉,抱著他的胳膊哀求道:“你幫我求一下解藥,好不好?她那麽愛你,隻要你開口,她一定會給的。”


    龍玉緩緩扒開了她的手指。


    一根又一根,齊氏極力想要抓住,卻還是抓不住,手中的流雲緞漸漸不在,仿佛龍玉落在她身上那為數不多的感情也即將消失不見。


    “你不要這麽對我,求你了。”


    她再次抓緊,哀求道。


    龍玉扒拉不開,瞬間失了耐心,一腳踹了過去。


    齊氏身受重傷,壓根兒就避不開,結結實實挨了一腳,整個人倒飛出去,狠狠砸在了地上。


    龍暖暖不好插嘴,畢竟母親和風意再次對上和她有關,她這會兒正心虛呢,努力把自己往人後藏。還沒站多久,就看到母親被踹飛出去,當即麵色大變,飛奔過去想要扶住人,卻已經晚了。


    她將倒在地上吐血的母親扶起,哭著道:“爹,就算娘做錯了,可你們這麽多年的夫妻情分,你當真如此絕情嗎?”


    “她不拿人命當一回事,肆意妄為。”龍玉沉聲道:“落在外人眼中,還以為是我縱容的。龍家容不得這麽狠辣的婦人,回頭我會將她送回齊家,親自跟齊家主解釋清楚。”


    聽到這話,母女倆的麵色都變了。


    齊家主是龍玉的嶽父,之前他都格外尊重,從來不會這樣稱呼。


    “龍玉,你不能這麽對我。”


    這會兒的龍玉腦袋昏昏沉沉,有些站立不住,他扶住邊上的大樹,心裏明白這是齊氏對他下了藥,心下愈發失望,回頭道:“我意已決! ”


    齊氏崩潰大吼:“你是因為看到這個女人獨居,想和她再續前緣,對不對?”


    龍玉暫時還沒想到這麽多,不過,他沒放下風意是事實,聽到這話,沉默了一瞬,沒有第一時間反駁。


    齊氏還要說話,風意率先道:“當初就沒緣,哪來的再續前緣?”


    她側頭看向楚雲梨:“我女兒是風煙堡主,在這沒人敢對我不敬。我才不會那麽蠢,跑到龍家去被人鄙視。”


    她說的這番話,齊氏一個字都不信。


    若不是深愛,怎麽會幫龍玉生下孩子?


    並且,風意這麽多年來,身邊隻有一個楊重寧,兩人還是假夫妻,絲毫情分都無。她如果不是放不下龍玉,又怎會不另外找個知冷知熱的?


    其實,齊氏誤會風意了。


    當初風意和龍玉兩人好聚好散之後,到底還是受了情殤,後來她找到楊重寧成親生女,這段時間裏,風煙堡主病重,她哪兒有心思想其他?


    再後來,她被人打傷,困居後山。每日都忙著自救,除了練功還是練功,就怕自己死後女兒被人欺負。哪有時間找合適的人?


    龍玉苦笑:“我休妻,皆因為她行事惡毒,與任何人都無關。 ”


    聞言,齊氏喉嚨腥甜,輕輕一咳嗽,就吐出了一口血。


    “來人,送她們回山下。”


    龍暖暖心慌不已,不知道該怎麽勸。


    齊氏看著他:“想讓我心甘情願離開也行,你讓這個女人把解藥給我。”


    “沒有解藥。”楚雲梨淡然道:“三天一枚藥丸,隻要你有銀子一直不斷藥,就不會死。”


    齊氏睚眥欲裂:“把我害成這樣,你滿意了?”


    “說實話,我並不覺得解氣。”楚雲梨搖了搖頭:“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當初齊氏若是沒有對風意動手,也不會有如今這些恩怨。


    齊氏狠狠瞪著她:“你這是想把我一輩子困在這風煙城,還說沒有私心?”


    “你若是不想被我困著也簡單,你走啊!”楚雲梨伸手一引:“我又沒攔著不讓你走,也沒攔著不讓你請別的大夫救命。”


    齊氏:“……”


    龍暖暖慌得眼淚直掉:“爹,他們太欺負人了。”


    “當初你們也欺負我娘了。”楚雲梨一字一句:“你做初一,就別怪我做十五。”


    齊氏擦了眼角的淚,冷冷盯著她:“你承受不起齊家的怒火,如果不想讓風煙堡湮滅,你最好幫我解毒。”


    楚雲梨捂著胸口,一臉驚恐:“我好怕哦。”


    龍暖暖:“……”這裝得也太假了。


    楚雲梨已經沒耐心和母女倆糾纏,看到她們這樣淒慘,她心底就暢快了,揮了揮手:“來人,送客。”


    既然是送客,自然是連龍玉一起。


    他立在原地,腳下像是生了根一般:“風意,對不起。我不知道當年發生的事,讓你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往後我會盡力彌補……”


    “不需要。”楚雲梨沉聲拒絕。


    風意讚同:“對,誰欠了我,我會親自討回。你不必心生歉疚,也不用彌補。”


    這般疏離,龍玉心中大痛。


    “你和當年不一樣了。”


    風意淡淡道:“人都是會變的,你也不一樣了。”


    所以,他二人再也回不去了。


    *


    齊氏傷勢加重,回去後躺了兩日,在這期間,龍暖暖發動身邊所有的下人去城裏城外請大夫,甚至還放出話,誰要是能救她娘,必有重謝。


    找上門來的大夫不少,但有用的一個都沒有。


    龍玉始終沒有開口幫齊氏求藥,風意也樂得清靜。


    楚雲梨冷眼看著,見她沒有受龍玉影響,心底裏著實鬆了一口氣。


    “我想下山。”


    這一日,楚雲梨正在看賬本,風意一身利落的勁裝,手中拎著一根鞭子,整個人神采奕奕。像是二十出頭風華正茂的女子。


    楚雲梨上下打量她:“今日怎麽來了興致?”


    別是因為龍玉才好。


    “好多年沒有出去轉轉,我想去走走。”風意掏出一碰藥瓶:“我都帶著藥呢。想去外頭給你備一份新婚之禮。”


    楚雲梨並不阻攔。


    風意很是歡喜,帶著護衛當日就下了山,在城裏住了一夜後,直接就走了。


    楚雲梨讓人盯著她的行蹤,其實是暗地裏讓人護送,隻要不出事,她不打算多管。


    龍暖暖在發現別的大夫真的治不好自己母親後,又跑回來求楚雲梨配藥。


    她發現自己進不了門,甚至跪在了風煙堡門口:“姐姐,你放過我娘,我求你了。”


    龍家風光無限的十二姑娘,能夠做到這一步,著實讓人意外。


    不過,楚雲梨始終沒有露麵。齊氏知道有解藥,熬下去興許就有生路。當年的風意連求的機會都沒有,前路一片昏暗,要不是意誌堅定,早已死在了後山。


    龍暖暖跪了兩日,終於死了心。下山後離開了風煙城。


    齊氏走不開,一直躺在山下的小院裏,每三天就會有人上來拿解藥。至於龍玉,在城裏呆了半個月後,也出了風煙城,不過,他是追著風意而去。


    一轉眼,過去兩個月。


    這兩個月裏,楚雲梨一直沒閑著。采石場內一切如常,冬沁名為采石工人,實則是裏麵的暗娼,越來越多的人鄙視楊重寧。


    紅姨娘更是從未去探望過他。


    楊重寧從來沒有去采石場上過工,靠著冬沁養活,他也知道外頭對自己的那些議論,難受之餘,也發了狠,暗暗打定主意,非要逃出去不可!


    然後,他等啊等。


    冬沁也在等,每隔三五日,她就會試探那些來找她的客人,看看他們願不願意幫自己送信。


    當然了,每次得到的都是失望。


    漸漸的,冬沁也覺得自己大概是出不去了。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前半生,發現她所有的不幸都是因楊重寧而起。


    想明白這一點,她覺得自己之前大錯特錯。


    如果要離開,跟楊重寧綁在一起是絕對不成的。要離他越遠越好。


    冬沁也不能確定自己離開他之後能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但是,凡事總要試一試。


    於是,楊重寧發現,冬沁不來探望自己,也不給他送飯。


    餓了兩天之後,楊重寧確定她不再來找自己,失望是有,卻也並不意外。


    他這幾個月以來,遭遇了太多,已經徹底看明白這個世上所有的感情都是假的,曾經那些相交甚篤的友人絲毫消息都無,這花樓出身的戲子變心再正常不過。


    他這些天也沒閑著,暗地裏四處轉悠,發現采石場的另一麵是荒山老林,如果能夠爬上去,消失在林子裏,誰也找不著他。


    他前半生風光夠了,也受夠了打擊。如今的他隻想好好活著,哪怕隱形埋名,哪怕隻做一個農夫,也好過留在采石場被人嘲笑。


    打定了主意要離開,楊重寧還為此做了不少準備。他偷偷觀察了隔壁的周家幾日,趁著一家人去采石場上工之際,跑去偷了他們藏在屋中的幾套衣衫和被褥,還有一把巴掌大的小匕首。


    當日夜裏,他悄悄往采石場的山頂上爬。


    一路上,周圍沒有其他的人。他沒覺得孤獨,隻有滿心的興奮。隻要能夠翻過這座山,他就自由了。


    不過,武功盡廢的他爬起山來格外費力,又因為這幾個月來從來都沒幹活,他沒走多遠,就隻覺心跳如雷鼓,一顆心像是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一般,累得喉嚨生疼。


    他不得不停下來休息,看著月色下的采石場,他有些恍惚,回想自己的前半生,是真的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淪落到這樣的地步。


    如果能夠回到從前,他絕對絕對不會生出這些野心,不會得罪風氏母女,那麽,在楊念意長大之後,應該會讓他留在風煙堡養老。


    如果那樣,他名利皆在,哪會像現在如喪家之犬一般逃命?


    事到如今,後悔也已經晚了,楊重寧稍稍緩過氣來後,又往山上爬。


    整整一夜,他停下來休息的時間很少,基本都在拚命趕路,手腳都磨破了,尤其是腳,每踩一下都鑽心地疼,痛得他恨不能把腳鋸掉。


    終於在天蒙蒙亮時,他爬上了山。看著天邊初升的陽光,他覺得自己前路也亮了起來。


    他尋了個平緩的地方滑下山坡,心裏盤算著采石場的人多久會發現他不在,楊念意那個死丫頭又會派多少人來抓他回去……或許她不會追!


    如果不追就好了。


    正這麽想著呢,有聽到身後高處傳來清悅的女聲。


    “大早上的,你要去哪兒?”


    聽到熟悉的聲音,楊重寧心下一跳,回過神來時,發現周身已滿是冷汗,他緩緩轉身,那站在樹梢上輕若無物的女子,正是他剛剛想著的楊念意。


    楊重寧張了張口,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念意……好早。”


    趕了一晚上的路,他又渴又累,聲音啞得不成樣子。


    楚雲梨嘖嘖搖頭:“沒有你早,一整宿不睡,就往山上爬。我挺好奇,這後麵好玩嗎?”


    楊重寧啞然。


    他根本就不是在玩,而是在逃命啊!


    心裏這麽想,嘴上卻道:“不太好玩,我準備回去了。”


    “別啊,好不容易爬上來的。”楚雲梨飛身而下,看著遠處碧綠的青山,道:“其實這裏風景挺不錯,你覺得,一直住在這兒合不合適?”


    這裏偏僻成這樣,怎麽住?


    楊重寧下意識搖頭。


    楚雲梨頷首:“原來你不滿意啊。看你爬得這麽辛苦,我還以為你喜歡這裏呢。”她揮了揮手:“走吧,看著父女一場的份上,我讓你選一個滿意的地方。”


    聽到這話,楊重寧後知後覺。才想明白便宜女兒口中的“住”,並不是她以為的那個意思。他臉色一瞬間慘白如紙:“念意,家主……我知道錯了……我這就回去。”


    留在采石場雖然吃不飽飯,還會被人嘲笑,但至少還有命在。


    他可不想長眠於此!


    “我想回去,”楊重寧滿臉急切:“我走得慢,你帶我回去好不好?”


    對上麵前年輕女子臉上嘲諷的目光,他一顆心直往下沉:“不麻煩你,我自己走。”


    楚雲梨似笑非笑:“難道你想住在采石場?”


    楊重寧:“……”合著回去了還是一個死。


    他心頭悲憤不已:“念意,從小到大,我都沒有虧待過你。你非要這麽對我嗎?”


    “虧待?”楚雲梨嚼著這兩個字,忽然笑了:“風煙堡一草一木全都是我風家的東西,我吃多少用多少都是應該的,怎麽成了你對我好了呢?原來你早就把風煙堡所有的一切視為自己的東西了,所以才覺得讓我吃飽穿暖就是對我好了,對嗎?”


    楊重寧急忙搖頭:“不對。不是這樣的。”


    他這會兒停下來才發現自己累得手腳發軟,周身疼痛不已。


    說實話,就算是楊念意讓聽走,他也走不動了。


    楊重寧欲哭無淚:“念意,你饒我一條命好不好?”他一臉期待:“那麽多年裏,我都沒有要你們母女的命,甚至還好好照顧你們了。無論怎麽看,就是我放了你們母女一條生路,你也放我一條生路,好不好?”


    “不好。”楚雲梨拔出腰間的長劍,放在他的脖頸間:“你若選中此地,那我就不客氣了。”


    鋒利的劍鋒放在脖頸之間,楊重寧隻覺周身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急忙道:“不,我不要在這裏。”


    楚雲梨頷首:“那你走吧,選一個合適的。”


    楊重寧:“……”


    他走不動。


    卻又不得不走,一停下來就會死。他壓根不敢停。


    樹林裏人跡罕至,連條路都沒有,走起來格外費勁。尤其楊重寧身受重傷,一點力氣沒有,每走一步,腳都像針紮似的疼,到得後來,他已經麻木了,隻是知道自己不想停,不能停!


    楚雲梨緩緩跟在他的身後。


    楊重寧眼前陣陣發黑,又走了幾步,一頭栽了下去。


    楚雲梨站在他身旁,用劍戳了戳他,發現他不動之後,將人翻轉過來。


    他胸口毫無起伏,眼睛大睜著,就那麽去了。


    這種才真的是……死在逃命的路上。


    *


    回到采石場,已經是夕陽西下。看到楚雲梨前來,管事和小工頭們急忙圍了上來。


    “堡主。”


    楚雲梨頷首,看向冬沁:“你想離開嗎?”


    冬沁做夢都想。但她不敢承認,急忙低下了頭。


    “看來是不想啊!”楚雲梨轉身就走。


    冬沁不明所以。


    紅姨娘看著她的背影,揚聲喊道:“我想走。”


    楚雲梨頭也不回:“你欠我那麽多銀子,離開的日子且早著呢。”


    紅姨娘:“……”


    冬沁恍然明白過來自己錯過了什麽,急忙拔腿就追:“我想走,我想離開這裏……”


    可惜,她已經錯過了機會,前麵的纖細女子再沒有回頭。


    楊重寧沒了,楚雲梨隻讓人盯著紅姨娘和周家人,隻要他們沒逃了就行。


    齊氏的病情越來越重,龍玉那一腳踹得是真狠。


    楚雲梨配的是幫她解毒的藥,沒有貼心地幫她配踹傷的藥,於是,齊氏就發現自己雖然沒有落下藥丸,但身上的傷卻不見好轉。


    她懷疑楊念意對自己下了暗手,可她身邊沒有得力的人,隻有兩個丫鬟。北境又遲遲沒有消息傳來,她不想坐以待斃,幹脆讓丫鬟把自己送到了風煙堡門口。


    沒有楚雲梨的吩咐,她自然是進不去的。


    齊氏哪怕活得很痛苦,也不想死,她再也顧不得自己大家夫人的體麵,坐在門口大喊:“求堡主救命。多少診費都可,隻求堡主出手。”


    楚雲梨得知消息,並沒有搭理她。


    反正她是給了解藥的。至於其他的傷,又不關她的事。


    而就在齊氏即將絕望時,龍暖暖回來了。


    她不是自己回來的,身邊還跟著一位戴著帷帽的女子,看不出年紀,但隻憑那纖細的身形和偶爾露出的白皙手指,就知道這女子應該挺年輕。


    回到自家小院,齊氏迫不及待的問: “這是誰?”


    如果沒猜錯,應該是女兒幫她請的大夫。


    可惜這一回她猜錯了,好像到了中原之後,她運氣就特別不好,從來都沒有遇到過一件好事。


    “這位是班姑娘。”龍暖暖眼神裏滿是恨意:“她和楊念意有仇!娘,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她是我找來的幫手。”


    齊氏:“……”她現在缺的不是幫手,而是大夫。


    她閉了閉眼:“你幫我請的大夫呢?”


    龍暖暖低下頭:“娘,我問過了,在這整個中原,醫術最高明的人就是楊念意。如果她都治不好,也沒人能治好你。”


    齊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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