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妹守寡的的姐姐 九


    紅安山莊自認對楊念意有所虧欠, 加上莊主夫人認為有人算計自己兒子的性命,費盡心思下毒的事都做了出來, 那找幾個人在道上刺殺兒子也不稀奇, 所以,她央求莊主派出了山莊中最得力的弟子護送。


    莊主心裏也明白,次子身上的毒, 多半和其餘幾個兒子脫不開關係, 心頭對次子一直心有虧欠,當即就答應了下來。


    所以, 一行人去風煙堡的路上格外順利, 都知道這是紅安山莊的二公子, 沒人不長眼的往上撞。


    因為有兩個病人, 走得並不快, 第八日的下午, 終於到了風煙堡外。


    堡內的大姑娘最近聲名鵲起,有傳言說她醫術當世第一。


    當然了,也有許多人不服, 認為她救了梁紅林隻是瞎貓撞上死耗子, 或許會些醫術, 但沒那麽神。可之前在紅安山莊, 風煙堡大姑娘確實救了不少人, 誰也不服誰,引起的議論更多, 知道她的人也更多了。


    楊念意是風煙堡大姑娘, 爹娘都不親近, 但也沒人敢對她不敬。如今加上她聖手的名聲,堡內人得知自家姑娘回來, 都熱情地迎了出來。對於她帶回來的客人,也不敢有絲毫怠慢。


    梁紅林和南風跟著下人去安頓,楚雲梨回到了楊念意所住的院子,一一撫摸過屋中擺設,頗有些感慨。


    楊念意上輩子出嫁後,就再沒有回來過。


    “念意,你回來為何不先送個消息,我好派人去接你。”來的人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老堡主的貼身隨從,從小照顧楊念意長大。


    也正因為有他在,府內眾人不敢小瞧了大姑娘。


    楚雲梨扯出一抹笑容:“奔老,我走得急,再說,山莊派了不少人護送,不會有事的。”怕他又念叨,她上前道:“這幾日在外吃不好,住不好,一點都不習慣。我好餓,要吃豬肚雞。”


    奔老看出來了她的小心思,無奈道:“你啊你……”


    他還親自去給梁紅林還有備了接風宴,楊重寧大概真的很忙,一直都未露麵。


    直到晚上的接風宴他才過來,身邊跟著一位著紅衣的華麗女子,正是楊之遙的生母。


    楚雲梨揚眉:“來人,請紅姨娘出去。”


    雖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妻妾沒分得那麽明顯,可楊重寧讓妾室出來接待客人,看不起誰呢?


    奔老一揮手,立刻有幾人出現。紅姨娘練武之人,若實在不肯,也能抵擋一會。但是,出現在這裏,本身就是她的不對,事情鬧大了,還是她丟臉。當即也沒讓幾人動手,自己衝著眾人一禮,乖巧退了下去。


    楊重寧的麵色難看無比,又很快收斂,重新舉杯。


    兩位客人都是病人,需要忌口。酒是不能喝的,菜也有些不能吃,接風宴最後草草收場。


    送走了客人,屋中隻剩下父女倆。楊重寧麵色不太好看:“念意,你之前不是說要治好了二公子才啟程回來,怎麽突然就回來了?”


    “山莊有人針對我。”楚雲梨麵色淡淡:“我可不能讓人覺得我是個軟柿子,誰都可以捏一把。再說,這是我家,離家兩個月,我想家了。”


    楊重寧沉默了下:“你紅姨娘在堡內這些年來沒閑著,一直都是她在打理堡內事務,幫了我不少的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在外人麵前那樣說她,她不與你爭辯,也是怕你為難。但私底下,她一定會難過的。”


    “既然這麽累,那就別讓她做了啊!”楚雲梨一本正經:“我已經長大,也該為你分憂,這風煙堡裏裏外外早晚都得交到我手上,日後就不麻煩紅姨娘,堡內事務我自己安排吧。”


    楊重寧:“……”他不是這個意思!


    別人眼裏紅姨娘是妾,可楊重寧眼中,那是和他朝夕相處的女人,是比風意這個名義上的妻子還要親近的人。所以,看到她被人怠慢,他便忍不住為她爭取。


    剛想解釋幾句,楚雲梨已經吩咐身邊的奔老:“勞煩你去紅姨娘書房中,把這些年的賬本搬過來,稍後我抽空看完,就將庫房也接手過來。我娘不管事,麻煩她這些年,實在是不該。”


    奔老就是楊念意手裏的劍,指哪打哪,聞言一禮,帶著人就要走。


    楊重寧急了,他心裏明白,紅姨娘能夠在堡內如魚得水,被所有人尊重。都是因為她掌握著堡內人的生死。若沒了賬本,誰會拿她當一回事?


    “念意,你紅姨娘沒有覺得麻煩,是我覺得她勞累,該得你尊重……”


    “你整日管著風煙堡上上下下,事務繁忙,向來都覺得別人做得太少,連你都覺得她累,那她就真的很累了。”楚雲梨一臉嚴肅:“我也不能因為她沒說,就一直假裝不知。”


    說著,眼神催促奔老。


    奔老早就看不慣紅姨娘的作態,在他看來,這裏是風煙堡,楊念意是堡主唯一的血脈,這堡內上下都該以她為先,結果紅姨娘倒好,楊念意有的她們母女一定有,她們母女有的,楊念意卻不一定有,這也忒不合適了。


    以前他也試著提過,可那時小主子心思不在這些瑣事上,衣食住行未被人刻意怠慢,從來都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現如今小主子終於醒悟,他當然會盡心盡力收回。


    紅姨娘當時溫婉行禮,退出殿中後卻氣得咬牙,連路旁的花盆都被她摔了倆。


    聽說接風宴散了,她特意坐在窗前,眉眼低垂,氣質憂鬱。保證外麵的人一進來就能看出她在難受。聽到腳步聲,她看著天邊的夕陽,更顯幾分寥落:“宴會散了?”


    奔老微微欠身:“已經散了。”


    本以為回來的人是楊重寧,聽到是奔老,她霍然回頭:“怎麽是你?”


    奔老皮笑肉不笑道:“方才堡主跟大姑娘說姨娘平日辛苦。大姑娘也終於發現自己這些年做得不對,特意吩咐老身過來搬府內的賬本,日後這堡內事務由大姑娘親自操持。就不麻煩姨娘了。”


    紅姨娘一時間隻以為自己聽錯,眨了眨眼,確定眼前的一切不是做夢,實在太過驚詫,她失聲道:“怎麽可能?”


    “姑娘長大了。”奔老一臉欣慰:“紅姨娘往後不用操勞,該高興才是。”


    紅姨娘:“……”


    她自然是不肯的。


    這些年來,除了名分上還是妾室,無論對內對外,她都如堡主夫人一般。


    如果楊念意回來就收了賬本,日後她就真的成了堡內的妾室,興許還會影響了兒女的婚事……她絕不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


    “堡內事務千頭萬緒,大姑娘以前沒管過,初初接手,肯定手忙腳亂。這樣吧,先拿幾本賬本給她。”等看懂了賬本再說。


    她又補充道:“ 這事情做慣了後就不覺得累,我都習慣了。大姑娘如今是名醫,該好好治病才是,把精力花費在這些雜事上,實在不合適。”說著話,慌亂的心情漸漸平複,到後來已經鎮定下來,側頭吩咐邊上的丫鬟:“去拿賬本。”


    又對著奔老道:“大姑娘若是看不懂也不要緊,她本就是做大事的人,這些雜事,沒必要費心。”


    奔老早就看不慣紅姨娘的處事,一揮手道:“去將所有的賬本搬去念院。”


    婆子紛紛往書房急奔,像打劫似的。奔老這才對著麵色大變的紅姨娘施施然道:“姨娘要記得自己的身份。姑娘是主子,該做什麽事,不該做什麽事,她自己早有定論,咱們這些下人,聽吩咐就是了。”


    紅姨娘:“……”誰跟你一樣是下人?


    饒是她多年來身居高位練得喜怒不形於色,此時也忍不住沉下了臉。


    “奔老慎言,若堡主聽到你這話,大概要不高興的。”


    奔老滿臉不以為然:“姨娘多慮了。當初老堡主也沒這麽大的脾氣。”且輪不到楊重寧對他發火。


    紅姨娘明白他的意思,氣得胸口起伏,險些就要當場發作。


    說話間,婆子已經抬出來了十幾箱帳本,奔老瞅了一眼:“這些應該是今年的,先拿去給小主子瞧瞧,其餘的回頭再說。”


    語罷,不看紅姨娘的臭臉,一揮手,帶著人浩浩蕩蕩離去。


    剛走出拱門,就聽到身後有瓷器碎裂聲傳來。奔老麵露嘲諷,有些東西占得久了,就以為就是自己的。也是時候讓他們醒一醒了。


    另一邊,楊重寧說服不了長女,看到奔老當真帶了賬本回來,氣道:“念意,堡內事務不是一兩天就能理得清的,你別胡鬧。”


    楚雲梨一臉不解:“我做一些自己份內的事,怎麽能是胡鬧呢?若連堡內這點事我都理不清,日後還怎麽接管風煙堡?”


    她又一次提及此事,楊重寧不得不重視起來,強調道:“我可從未立過少堡主。”


    楚雲梨一臉莫名其妙:“我是外祖父唯一的血脈,這還用得著立?”


    這話說得理所當然,底氣十足。


    楊重寧一時無言以對,好像說什麽都不合適。不過,他還有兒子,從來沒有想把風煙堡交給寡言不親近的長女,這種想法得給她掰過來。


    “你是姑娘家,治病救人已經很辛苦。當初我是不知道你私底下學醫,若是知道,一定會攔著你。既然學了,就一門心思好好治病,沒必要管多餘的事,反正你有弟弟……”


    楚雲梨打斷他的話:“爹,以前是我不懂事。現在我長大了,也明白了一些道理。該是我做的事,就不該交給別人。否則,日後我怕是不敢麵對外祖父他老人家,連死都不敢死。”


    最後一句堪稱誅心。


    無顏見老堡主的,應該楊重寧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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