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母 (完)二合一


    孫桑葉一臉正色:“確實是你自己沒問啊, 你都沒問,怎麽就知道爹不願意給呢?”


    孫小雙:“……”平時都非打即罵, 稍微有的不順心就拿她發火泄氣。父親在家裏時, 她從來都不能歇,這樣的情形下,還用得著問?


    她從來沒想到姐姐的臉皮這樣厚, 一瞬間的驚愕之後, 無意與她多說,轉身就走。


    孫桑葉想要讓她勸一勸郝雲蘭, 根本不甘心就此看她離去。下意識伸手去抓。


    孫小雙練的武功沒有多精通, 但也比尋常人要靈活些, 孫桑葉這一抓, 隻抓了個空。


    再一看妹妹, 人已經出了巷子。


    *


    如今孫家的日子堪稱水深火熱, 可以算是這條街上最窮的人。


    真的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以前孫二在時,孫母還能從小兒子那裏偷些糧食過來接濟,如今, 就隻能靠她自己漿洗衣物換得幾枚銅板, 拿回來養家糊口。


    孫樓的傷因為缺醫少藥, 壓根兒就沒好。等到能下床時, 已經是明顯的長短腿, 徹底變成了瘸子。


    本來他還不覺得有什麽,走到街上之後, 發現了外人看向自己時異樣的目光, 回來難免就遷怒上了女兒。


    孫桑葉發覺自己在家日子不好過, 在養好了傷後,天天都往外跑。去的最多的就是曾經的小姐妹家中, 去了就賴上一天,順便還解決了三餐。


    可跑到別人家去吃,始終不是長久之計,孫桑葉自己臉皮厚,但別人家也不是傻子。


    誰家的糧食都是辛辛苦苦掙來的,自家人都舍不得吃。給外人吃個一兩頓可以,哪能天天接濟?


    這又不是自家人。


    到了後來,孫桑葉無論去誰家,都再也敲不開門。


    家裏實在呆不住,父親的仇視和祖母的謾罵讓她格外難受,加上她也不是孩子,被周圍的鄰居聽見自己一無是處天天挨罵……並不是一件好受的事。


    孫桑葉左思右想後,跑去街上找了一份活計。


    可惜她如今名聲毀了,還沒做幾天,就被東家夫人給趕了出來。


    孫桑葉走在大街上,隻覺得天底下無自己容身之處,走著走著,突然發現麵前站著一個人。她抬起頭,認出來是個熟人。


    “常白?”


    時隔許久,她有些不敢認。


    常白咧嘴一笑:“好巧。”


    孫桑葉:“……”並不巧。


    說實話,她最開始毀了名聲,就是因為嫁給常白。對於這個人,她隻有滿心厭煩。


    常白似乎沒看出她臉上的不悅,笑著上前道:“你要往哪去?”


    孫桑葉低下頭:“沒地方去。”


    “那不如跟我回家吧?”常白提議,又表心意:“桑葉,我是真心想娶你的。”


    孫桑葉本來想一口回絕,想到什麽,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轉而道:“你真心的?你嫌棄我嗎?”


    常白笑容滿麵:“怎麽會?能夠娶到你,是我的福氣……至於你之前的事,我也成過親,咱們扯平了。你放心,隻要有我一口吃的,就絕不會餓著你。我一定會照顧好你的。”


    孫桑葉看著他臉上的誠摯,難得地心情好了些,問:“你就那麽一個破小院,拿什麽娶我?”


    “我攢了三兩銀子。”常白上前一步:“隻要你願意嫁給我,我都可以給你。”


    孫桑葉動了心。


    如今的他想要嫁個好人家很不容易,就是嫁給鰥夫兩人搭夥過日子,別人也嫌她不會幹活。


    再說,她名聲實在不好,一般人家都不敢娶。


    孫桑葉真正想要的那種富家公子,又不會看上她,既然如此,還不如拿到眼前的好處再說。


    “嫁給你可以,但你得幫我做點事。”孫桑葉被慧娘害成這樣,怎麽想都不甘心。


    常白臉上笑容斂住:“你說。如果我能做到,一定盡力。”


    孫桑葉開門見山:“之前是不是慧娘拿銀子給你,讓你騙我的?”


    這話太直接了,常白愣了一下,不敢與她對視。


    見狀,孫桑葉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她把我害成這樣,我不甘心,想要我嫁給你,你去幫我收拾她一頓……最好是把她也弄得名聲盡毀。”


    事實上,如今的慧娘的名聲已然毀得差不多了。


    常白一臉為難:“我可以幫你做任何事,但我不做壞事。”


    孫桑葉瞪大了眼:“你之前騙我,難道不是壞事?那時候你為何要答應?”


    “說到底,你還是看中銀子,覺得我不如銀子重要。否則,你拿好處就願意幹的事,為何現在不樂意了?”


    聽著她的控訴,常白啞口無言。


    “我那時想給你好日子過……所以才……”


    孫桑葉本來想說自己不稀罕,可她如今無處可去,家裏也容不下她,想去府城另嫁其實也挺難的。


    再說,上一次去府城的事,讓她心裏害怕起來。這人無論走到哪裏,都得有個熟悉的人搭把手。


    比如上一次在劉府,如果不是父親恰好找去,她如今的墳頭大概都已經長草了。


    所以,她不太樂意去府城。哪怕縣城上這些知道她事情的眾人整日抬頭不見低頭見,丟人歸丟人,她卻覺得安心。


    另一邊,孫樓也把主意打到了慧娘身上。


    他和女兒想法差不多,孫桑葉落到如今地步,全是拜她所賜。他自己腿瘸,更是因為慧娘,他沒想還銀子,還想問他拿一點好處。


    慧娘的銀子也來得不容易,已經犯蠢過一次,怎麽可能再犯?


    “要銀子沒有。這裏一條命,你要就拿去。”


    她微微偏著頭,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孫樓生了氣,他又不要多少,慧娘給一點讓他解了燃眉之急就行。


    她不是讓他掐麽?


    他一個箭步衝上前,掐住了慧娘的脖子,他不想殺人 ,手上的力道並不重:“你給不給?”


    慧娘不給,還滿臉挑釁。


    孫樓手上力道加重。


    慧娘有些難受,皺起了眉,伸手拍他的手。


    孫樓直直盯著她:“你給不給?”


    慧娘不想給,但她已經有了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再被掐下去,很可能真的會死。


    她不想死。


    “我……給……”


    孫樓冷笑一聲:“要是爽快點給,哪有這些事?”


    他鬆開了手,慧娘彎腰蹲在地上不停地咳嗽,好半晌才緩過神來。


    “孫樓,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孫樓滿臉不以為然:“我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我還以為你們母子倆日子艱苦來著……誰知道你竟然瞞著我藏了那麽多銀子。”


    那些銀子對於慧娘來說也不是小數目,她早已後悔自己幫這男人還債的事,這會兒聽到他說起,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快點去拿!”


    聽到孫樓催促,慧娘緩緩起身往屋內走。


    夫妻兩人弄成這樣,已經不算是撕破臉,而是反目成仇。孫樓知道,如果他能夠從慧娘手中拿到銀子,這應該是最後一次。


    想了想,他跟了進去:“我這腿可都是因為你瘸的,你得賠我!”


    慧娘從枕頭底下摸出來一枚銀角子:“我之前的銀子全部被你收走,現在就攢了這麽多。你先拿去用,要是不夠,你再自己想想別的轍吧。”


    孫樓看著那邊銀角子,忽地笑了,嘲諷道:“你這是打發叫花子?”說著,作勢又要伸手。


    慧娘識時務,不想受傷,眼神一狠,立刻道:“我給。”


    她忽然大方起來,絲毫不藏私,在隱蔽處連翻了好幾處,孫樓拿到了五六兩銀子,喜不自禁。


    這女人也太會賺銀子了,這才回來幾天,又攢下了這麽多。


    銀子來得太爽快,孫樓覺著,先把這些銀子拿回去花,要是花完了腿傷還沒好,那就繼續過來問。


    想到自己以後會有源源不斷的銀子,孫樓也難得地大方了一回。回去的路上,買了好幾樣肉菜。打算跟母親倆好好開一頓葷。


    飯菜剛擺上桌,孫樓正在倒酒呢,院子門被人踹開。十來個衙差擠了進來。


    “孫樓,你搶人銀子,苦主已經告到了衙門,跟我們走一趟吧。”


    告?


    孫樓是做夢也沒想到,慧娘竟然會跑去衙門告狀!


    難怪她給得那麽大方,這應該是她早就打算好了。無論是搶還是偷竊,得到的越多,判的刑罰也就越重。


    孫樓搶銀子這事,周圍的鄰居都聽到了動靜,慧娘請了眾人來作證,孫樓辯無可辯,當即就被判監三年下了大獄。


    坐在肮髒的大牢中,孫樓還有些恍惚。他是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落到這樣的下場,慧娘這個女人簡直就是災星,誰碰誰倒黴。


    早知如此,他當初說什麽也不和離,如果安心和郝雲蘭過日子,哪裏會有這些事?


    更糟的是在後頭,孫樓剛在牢中住了兩天,又來了一個人和他住同一間。說起來還是熟人,正是當初在會寧院子裏碰見的黝黑漢子!


    當真是冤家路窄。


    兩人同住大牢中,還沒說上幾句話,黝黑漢子就動了手,孫樓雖然有一把子力氣,可腿上有傷,根本就敵不過。隻有挨打的份。


    就像是吃飯似的,一天三頓,少一次都不行。


    楚雲梨聽說孫樓被下了大獄,還特意抽空前來探望,蹲在大牢前許久,孫樓才發現那裏有個人。


    當看清楚那人的一瞬間,孫樓心情複雜難言。


    “你怎麽來了?”


    楚雲梨似笑非笑:“聽說你遇上了挺倒黴的事,便想來探望你。”


    孫樓隨意聽著忽然想到什麽,撲到了欄杆旁:“雲蘭,我們多年夫妻,你幫我一把,好不好?”


    他焦急道:“你幫我把之前欠慧娘的銀子補上,往後餘生,我當牛做馬的伺候你。”


    楚雲梨搖頭:“我才不要讓你伺候。更不可能幫你還債。”


    孫樓:“……”


    說實話,那漢子之前衝著孫樓下手,其實是手下留情了的。如今郝雲蘭在城內的名聲很是響亮,她和孫樓之前有個女兒,這事兒也不是秘密。


    要是動了孫樓,郝雲蘭跑來報複怎麽辦?


    如今漢子親眼看到了郝雲蘭對待孫樓的態度,哪裏還會客氣?


    楚雲梨前腳一走,孫樓又被揍了一頓。


    他傷上加傷,根本就好不了。半個月後,在大牢中發起了高熱,迷迷糊糊兩天,就那麽去了。


    臨走之前,連母親的最後一麵都沒見上。隻剩下他獨自窩在角落中,又冷又餓又孤單。孫樓看著牢房上的小窗,再一次後悔自己和慧娘勾搭。


    沒有兒子有什麽要緊?


    養了寶兒也挺好的……他活這半生,都在念著周氏,然而事實上,對他最好真正不離不棄的隻有郝雲蘭!


    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


    犯人死在大牢中,如果家裏人願意接回,牢房就會放人,如果沒有人去接,直接就著地上的幹草一裹,扔去郊外的亂墳崗就是。


    孫母白發人送黑發人,傷心欲絕,很是病了一場,她倒是想把兒子入土為安,可惜有心無力。


    孫桑葉已經住進了常白的院子裏,對於父親的死,她傷心歸傷心,卻也想從這裏麵得到好處。她暗地裏找到慧娘:“你要是不拿好處給我,我就去衙門告你。那個漢子明明就是你的姘頭,是你想了法子讓他們倆住一間屋子的。”


    還真別說,孫樓的死,慧娘確實出了不少力。


    她也實在是厭煩了這個男人的糾纏。再加上那漢子的脾氣不好,所以才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聽到孫桑葉這麽說,慧娘的心中有一瞬間的慌亂,又很快鎮定下來。


    “我不明白你的話。”


    孫桑葉又威脅了幾句,眼看慧娘還是不肯鬆口,幹脆一咬牙,真的去了衙門。


    慧娘平時和不少男人勾搭,許多女人敢怒不敢言。如今看到她被衙差帶走,簡直拍手稱快。


    不過,查到後來,隻說那個男子和孫樓在大牢中起了爭執失手殺人,並沒有查出慧娘參與了其中。


    孫母沒能把兒子入土為安,也惱恨自己二兒子的冷血。更後悔自己當初沒有攔住兒子和慧娘來往……種種相加之下,孫母的病一直沒有好。


    她越是歉疚,就越是想為大兒子做些什麽。


    不能告倒慧娘,她就天天去她門前鬧。弄得慧娘的許多客人都不敢再上門。


    畢竟,這種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如今天天有一個人在院子外跳著腳罵,就算是有興致,也怕被家裏的女人知道。


    孫母天天這麽蹦噠,真的把慧娘的生意給攪和散了。


    慧娘也實在是恨透了這個婆婆,在家裏安靜了兩天後,她實在忍不住了,推開門大罵道:“你沒事別在我這裏溜達,我們兩家沒關係,你怎麽就是不明白呢?”


    孫母也挺執拗:“我兒子為了你命都沒了,你想要過好日子,也要先問過我!”


    兩人僵持不下,就這麽一直糾纏著。三天兩頭還要打上一架,周圍的鄰居像看大戲似的,孫母本就年紀大了,身體不太好,心裏抱著對兒子的歉疚,又天天這麽鬧。半個月不到就病倒了。


    她病了之後,讓人去府城傳信。


    那邊孫二回來了幾天,孫母就沒了。


    孫二一家人已經在府城安頓下來,他很快辦完了母親的喪事,之後又去了府城,此後一生,都再未回來!


    孫母和慧娘這對婆媳倆之間鬧的事被許多人所知,實在是太奇葩,以至於最後許多年,都有人聽說過這對婆媳“和美”的事。


    慧娘在孫母死後,莫名就背上了一個災星的名,她想過要搬去府城,可惜路途遙遠,還得帶上自己兒子……她想法某種程度上和孫桑葉一樣,府城人生地不熟,出了事連個幫忙的人都沒有。


    留在縣城,至少是熟悉的地方。哪怕挨點罵也罷了。


    加上孩子一年年大了,慧娘想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可惜,樹欲靜而風不止。她那些年裏針對了許多婦人,想要過好日子,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最後,她還想帶著孩子改嫁。


    可惜,再沒有人敢娶。


    沒有男人上門找她,也沒人娶她。慧娘手頭攢的那點銀子很快就變得拮據起來……最後,走投無路之下,她把孩子留在了夫家,轉身投入了花樓。


    到了花樓裏,有人護著,她也能接客。


    可惜,花樓中魚龍混雜,慧娘沒多久就生了病,不到一年,就撒手人寰。


    後來楚雲梨還去探望過病重瀕死的慧娘。


    慧娘看到她時,有些恍惚。


    兩年不到,郝雲蘭從一個碌碌無為的小婦人,變成了如今首屈一指的富商。聽說想娶她女兒的人能繞縣城幾圈。而自己……她笑了笑:“我沒想到你回來看我。”


    楚雲梨上下打量她:“就是來看看你的慘狀。畢竟,我可被你害慘了。”


    慧娘看著她,道:“你能有如今天好日子,應該是我幫了你。如果我沒有勾引孫樓,你如今還在那個小院子裏苦巴巴的織布繡花,哪裏會有如今的富貴?”


    楚雲梨一臉納罕:“不是說你已經快啞聲了,怎麽還說得出這樣多的話來?”


    此時床上的慧娘滿臉潮紅,看起來像是如常人一般。但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回光返照。


    聽到楚雲梨的話,慧娘一愣,恍然想到什麽,道:“沒想到……最後竟然是你來……送我一程……”


    她一生許多男人,可到頭來,臨走時還是隻剩下自己一個人。


    看到郝雲蘭如今的日子,慧娘若有所悟。或許,她從一開始就錯了。不該在男人身上使勁,如果靠著自己,興許如今也不會比郝雲蘭差。


    慧娘不靠男人日子到底過得如何,她也隻能在夢裏想一想了。


    孫桑葉嫁給常白之後,倒是不會餓死了,但想吃多好,那是不可能的。


    常白也挺體貼,可孫桑葉是不甘心和他過一輩子的,男人也不傻,哪裏看不出來她的將就?


    一開始的甜蜜過後,夫妻兩人經常吵架。


    孫桑葉偶爾也會拿郝雲蘭的名頭來嚇唬人,如果是不認識的,興許還真的會和她交好。


    可惜,郝雲蘭從頭到尾都不搭理她。


    外人對著孫桑葉越來越不客氣,常白也一樣。


    孫桑葉在嫁人兩年後,也就是慧娘生病去世不久,就被常白給打了一頓。


    這個男人,本來就是裝的。


    最開始和她認識是故意騙人,後來真心上門求娶,你還是聽了慧娘的話。


    如今眼瞅著郝雲蘭不管她,外人不客氣,常白也一樣。加上慧娘已死,沒有人再給好處。幹活累了回來,常白就喜歡喝酒,喝完了酒就愛打人。


    孫桑葉一開始還反抗,後來發現自己反抗不過。她不想挨揍,每次看到常白發酒瘋,她就往外跑。


    這一回更是跑到了繡樓外。


    母女倆正在下馬車,看到孫桑葉如一陣風般刮過,楚雲梨好奇問:“你這是逃命嗎?”


    孫桑葉在楚雲梨離開的很長一段時間裏,經常上門來糾纏。


    可她成親後,已經接受了後娘不會再管自己的事實,包括周家那邊,也早已當她是陌路人。


    聽到後娘喊自己,孫桑葉回過神來:“娘!”


    楚雲梨上下打量她:“你過得如何?”


    孫桑葉:“……”並不好。


    “娘,你能收留我嗎?常白他不是人……他剛剛又要打我。”孫桑葉哭著,拉開手上的衣衫,隻見手臂上密密麻麻都是傷。


    楚雲梨看了一眼:“你這經常挨打,為了什麽?”


    孫桑葉搖頭:“我要離開他。”


    兩人反正沒成親,她隻要找到了下家就能離開。當然了,如果郝雲蘭願意收留自己就更好了。


    楚雲梨自然是不願意的:“你甩得開嗎?”


    孫桑葉:“……”


    她在城裏轉悠了幾圈,挑中了一個鰥夫,回家去收拾衣衫準備離開時,被喝醉了的常白堵了個正著。


    常白看到她要走,當即瘋了似的,一把揪住她的衣領:“你敢走?”


    他冷笑著道:“我看這條街上誰敢收留你!”


    當然了,如果是郝雲蘭,他也隻能退讓。


    孫桑葉看著渾身酒氣的他,道:“這日子過不下去了,你看到我煩,我看到你也一樣,咱們好聚好散吧。”


    “散?”常白打著酒嗝:“你想得美。”


    一個要走,一個要留,兩人爭執之下,常白不知怎的手一鬆,孫桑葉摔了出去。


    她的頭剛好磕在地上。


    常白喝得爛醉,根本也不管,回房倒頭就睡。


    孫桑葉想要掙紮,卻掙紮不動,喊也喊不出來,漸漸地眼前越來越黑。


    恍惚間,她想起自己最幸福最安寧的日子,還是郝雲蘭做自己母親的時候。


    她……後悔了。


    孫桑葉是在第二日被人發現的,身上都長了屍斑,後腦勺上流了一大灘血。


    常白被帶去了大牢,一輩子都沒能出來。


    最後,還是她後娘郝雲蘭把她接了回去入土為安。


    許多人都說,這後娘當真是仁至義盡。郝雲蘭是個好人。


    這話不止一個人說,許多人都是這麽認為的。郝雲蘭賺了許多銀子,但也花了不少,都是用在了窮苦人的身上。


    而她女兒,和母親一樣擁有一顆善良的心,也跟著幫了不少人。許多年後,廟中都還有人供奉著她們倆的長生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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