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完)


    這些事情, 是孔新衣早就知道了的。


    楚雲梨一臉驚異:“所以,你就幫她殺了人?”她拍手讚歎:“你這簡直是情種啊!”


    隨即又一臉莫名其妙:“你跟我說這麽多做甚?能改變什麽?”


    確實改變不了什麽, 既不能讓周豐猛的傷勢好轉, 也不能讓他有銀子。


    但是,周豐猛就是不想讓高如蓉好過。他垂下眼眸:“我那時候像是被鬼迷了心竅似的,腦子都有些不正常。事情做完, 我都不敢相信那是我做的事。新衣, 我從未想過離開你們母子,我隻是想……多照顧一下她。”


    “現在回想起來, 我也不明白怎麽事情就變成了這樣。”他抬起頭, 眼神誠摯:“當初我娶你之時, 是真的想和你過一輩子, 也是真心想幫你照顧爹娘的。”


    楚雲梨搖頭:“事情都過去了, 說再多也於事無補。我現在過得挺好的, 還想謝謝你呢。”


    看她說得真心實意,周豐猛忍不住上下打量她。


    她就不生氣麽?


    生氣之餘,就不想對高如蓉做什麽嗎?


    周豐猛也不是真的談興上來才順口說起這些事, 他是有目的的。


    如今的他已經吃了劇毒之藥, 就是這幾天的活頭, 他自然不甘心就此放高如蓉離開。他說這些, 本來就是想借著孔新衣的口把這事告知外人。


    然後……無論村裏人會不會把她送進大牢, 她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可孔新衣壓根不接茬。


    她好像真的放下了,再不想管他們兩人之間的事。


    這世上真的有那麽大度的人嗎?


    周豐猛本就身子沉重, 精神不太好。說這麽多話都是強撐著的, 此時他眼皮如有千金重, 還想再說幾句,最後還是陷入了黑暗中。


    看他睡著了, 楚雲梨沒有多留,轉身出了房門。


    而隔壁被關在屋中的高如蓉一點都不消停,聽到她出來,立刻開始大喊大叫:“孔新衣,你就不想拆散我們嗎?你送我走啊……”


    簡直想離開都想瘋了,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周母有些尷尬:“新衣,她把我兒子害成這樣,我當然不可能放她走。”


    放不放的,楚雲梨都不愛管。


    或者說,壓根不用她插手,周豐猛就不會讓她好過。


    果不其然,周豐猛等了一天,從母親那裏打聽了一下,得知村裏沒有關於高如蓉想讓他幫著害人的事,便將此事告知了周母。


    周母簡直驚呆了。


    “豐猛,你病糊塗了?”說著,還伸手去摸兒子的額頭。


    周豐猛周身沉重,根本讓不開。他閉上了眼:“我說的都是真的。”


    周母急忙起身,確定院子裏無人後,著實鬆了口氣,飛快關上了門回到床邊:“這種事情你做就做了,怎麽還敢說出來?”


    殺人於村裏人來說,簡直是駭人聽聞。往前數幾十年都沒發生過。


    周豐猛也知道這事兒不能說,但他活不了幾天,不在乎外人的想法,此刻他心裏隻想著讓害了自己的人不好過。


    周母不同,她顧慮要多一些。


    兒子和離,非要娶寡婦進門,後來被寡婦毒死……這事情雖然稀奇,外人也會議論,但最多說他活該。


    可要是兒子為了一個女人殺人,他倒是死了,可活下來的人怎麽辦?以後她有一個殺人的兒子,村裏還有誰敢與周家深交?


    她還有孫子孫女,以後那些孩子長大,難免會被村裏人特別對待,以後他們的婚事還有和鄰居之間的相處,都會有影響。


    周母越想越心慌,眼淚奪眶而出,忍不住拍了一下兒子的肚子,趴在床上嚎啕大哭。


    “你簡直是昏了頭了,你怎麽能做這樣的事?有沒有想過萬一被人發現……”她哭得悲痛欲絕:“都怪我,怪我太忙沒顧得上管你……”


    周母又驚又怕,胡言亂語說了許多。


    周豐猛沉默聽著,困意上來,他很快又睡了過去。


    他是真的想活下去,所以一直很熱衷於喝水,哪怕那水喝得他喉嚨生痛,他也強忍著往下咽。


    但這世上許多事強求不來,也不是他想活,就能活下去的。到了傍晚,他又喝水時,水還沒喝下肚,先吐了出來。


    然後,他發現自己再也吃不下任何東西。


    就算是他努力咽下,也最多一刻鍾就會全數吐出來,到後來,他吐的東西裏已經帶上了腐爛的味道。


    不用別人說,周豐猛也知道,他活不了多久了。


    又是一日早上,看著外麵溫暖的陽光,周豐猛身上疼痛不已,分不清哪裏更痛,眼皮也重,他懷疑自己閉上眼就再不會醒來。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再看到明日的陽光?


    看了半晌,門被推開,周母端著托盤走了進來:“餓不餓?”


    周豐猛搖了搖頭,聲音沙啞道:“新衣……”他喉嚨已經很痛,說話就更痛了。


    周母明白他的意思,道:“我去幫你喊。”


    周豐猛抬了抬手,卻隻是手指動了動。他又道:“豐收……”


    聞言,周母出門的動作一頓,滿臉戒備:“你見他做甚?”


    周豐收是周大伯的大兒子,也是周豐成的親堂哥。


    周母想到兒子之前試圖暴露自己殺人之事來拖高如蓉下水,立刻道:“那件事情不能傳出去,你趁早給我收了這心思!”


    彼時,楚雲梨正在院子裏打掃,聽到周母過來喊,她擺了擺手:“不見,我一會要去鎮上。”


    她已經聽夠了周豐猛的懺悔,又不想被他利用。再說,如今周豐猛那副尊容,也沒什麽好看的。


    周母知道兒子病得很重,這人無論是誰,隻要病到吃不下東西,大概就沒幾天的活頭。兒子……可能隨時會走。如果可以的話,她想讓兒子事事如願。


    她想見孔新衣,那就無論如何也得把人請到。眼見孔新衣不肯去見,周母哭得涕淚橫流:“新衣,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就可憐可憐他吧?”


    楚雲梨訝然:“他要死了嗎?”


    周母:“……”


    哪怕兒子真的不行了,可聽到別人輕飄飄這樣說話,也著實堵心。


    “他害死了周豐成,周豐成的媳婦毒死了他,也算是一報還一報。”楚雲梨丟下手裏的掃帚,一抬腿到了隔壁院子裏。


    她往屋內走,站在院子裏的周母卻渾身僵硬。


    孔新衣怎麽會知道的?


    想到兒子之前有追問過自己村裏有沒有關於周豐成之死的流言……難道兒子再告訴自己之前,已經先告訴了孔新衣嗎?


    一定是這樣的!


    周母心亂如麻,這事情不能傳出去啊!她得想個法子讓孔新衣閉嘴!


    雖然孔新衣暫時是沒說,誰知道她以後會不會說?


    另一邊,周豐猛一直看著門口。


    當看到熟悉的女子出現在門口時,他突然有些恍惚。晨曦灑在那女子身上,讓她看起來格外美好。


    成親幾載,他和孔新衣一開始也過了一段蜜裏調油的日子,但卻從來沒發現她這樣美過。


    村裏二十出頭的婦人,滿臉都是歲月留下的風霜。可這些在孔新衣身上似乎不存在,她肌膚比以前更白,眉眼舒展,不見絲毫愁苦。走動間的靈動無比,恍惚間,周豐猛發現,她好像比著村裏的任何一個女人都要美,包括高如蓉!


    曾經他第一回憐惜高如蓉,就是看到了她白皙的臉上流下的淚。


    那一幕深刻的印在了他腦子裏,覺得柔美又淒婉,特別戳人心窩。現在也還能想得起來,但是,和麵前的孔新衣一比,那美就算不得什麽了。


    周豐猛笑了起來,他忽然發現,自己想要照顧高如蓉,並不是因為憐惜她,而是因為她的美貌。但最美的女子一直都在自己身邊,他汲汲營營算計的,是一個還不如孔新衣的虛偽女子。


    當真是諷刺。


    楚雲梨看到他笑,好奇問:“你這是好轉了?”


    周豐猛回神:“新衣,如果重來一次……我不會……再對不起你……”


    楚雲梨訝然:“你不是和高如蓉兩情相悅,情比金堅麽?怎麽,後悔了?”她上下打量他:“我還以為你愛她愛到願意交出自己的性命,哪怕被她害死也無怨無悔呢。”她搖搖頭:“原來你後悔了,看來這感情還是不夠。”


    周豐猛:“……”


    這話好有道理,他竟無力反駁。


    或許,真的是感情不夠深吧?


    隔壁的高如蓉聽到了有人過來的動靜,又開始敲牆壁。


    “放我出去!”


    “周豐猛,你放我出去!”


    “你們不能這樣關著我,這是會入罪的!”


    ……


    這麽大的動靜,吵醒了院子裏發呆的周母,她上前敲了敲窗子:“給老娘閉嘴,咱們這村子天高皇帝遠,官老爺且管不到,你消停一些,否則,別怪老娘收拾你!”


    周豐猛忽然開始急促喘息,他勉力伸出手,想要抓住楚雲梨的。


    他就是沒受傷沒中毒,楚雲梨若不想被他抓住,他便抓不住。此時他隻剩下一口氣,自然就更抓不住了。


    周豐猛抓了個空,整個人頹然倒回床上:“新衣,幫我報仇。”


    楚雲梨笑著搖搖頭:“你和高如蓉都是一樣的瘋子,你們都敢殺人,我可惹不起。”


    周豐猛:“……”


    他不甘心:“你把真相……散出去……”


    他急促喘息著,像是隻有出氣沒得進氣。


    楚雲梨搖搖頭:“我隻是來看一下你還能活多久,想讓我幫你的忙,你做夢。”


    她站起身:“好好熬著吧!”


    周豐猛如今每活一息都是煎熬,純粹是不想讓高如蓉好過才強撐著,哪怕目的還沒達到,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周母看到呼吸艱難的兒子,急得直掉眼淚,趕緊讓村裏人去找了周家兄弟倆過來。


    這一喊,好多人都知道周豐猛要咽氣了,於是,紛紛過來。既是想見他最後一麵,也是準備幫著辦喪事。


    周母看到這麽多人來,心裏有些不安,她死死拉住兒子的手,哭著道:“豐猛,娘知道你委屈,但有些事,咱們就隨它去吧!你得為爹娘想一想啊,還有你兒子……”


    若他是一個殺人凶手,那還活著的這些人要如何自處?


    村裏人不興報官,就像是高如蓉,哪怕都知道她給周豐猛下了毒。周家人沒有想把她送官,其餘人也見怪不怪,沒有任何一個人上門勸說周家把人送去衙門討公道。


    但是,接下來的幾十年裏,高如蓉也別想好過。


    周母哭求著,本來還可以開口的周豐猛有些心軟,但看到人群中的高如蓉,他還是下定決心,張口欲言時,嘴卻被人捂住。


    他側頭,看向了母親。


    周母滿臉是淚,哭著衝他搖頭。


    周豐猛幾次想說話,都沒能發出聲音。


    邊上圍觀的人很是不解,有些上前拉開周母:“豐猛好像想說話,你別捂住他的嘴。”


    周豐猛卻說不出了。


    他已經失了音,覺得房頂好像壓了下來,壓在自己的身上,讓他不能說話,甚至不能呼吸。


    當著眾人的麵,周豐猛緩緩閉上了眼,然後,連胸口輕微的起伏都沒有了。


    他死了。


    看到他咽氣,高如蓉著實鬆了一口氣。


    她這兩日被關在隔壁,隱約聽到了母子二人之間的爭執。周豐猛這個瘋子,好像要把她做的那些事告訴外人。


    無論她做沒做,隻要周豐猛往外一說,回頭村裏人肯定都會說周豐猛殺人是被她蠱惑,到時候,她日子還怎麽過?


    圍觀的人開始幫著辦喪事,周圍亂做一團。


    高如蓉在原地呆站了許久,一回頭,就對上了孔新衣的目光。


    楚雲梨緩步上前,靠近她耳邊低聲道:“你指使周豐猛殺了群兒他爹,對嗎?”


    高如蓉悚然一驚,立刻否認:“你胡說!”


    楚雲梨看了一眼周豐猛的屋子,那裏麵,他的兩個哥哥正在幫他擦洗換衣。


    “他都告訴我了。”


    高如蓉活生生打了個寒顫。


    這件事情在今日之前,村裏人從未有人議論過,當然了,之前她和周豐猛那麽快成親,確實有人暗搓搓懷疑她二人是不是早有苟且,所以才會那麽著急。


    但想歸想,沒有人敢當麵說。


    更沒有人像麵前的孔新衣說得這樣篤定。


    高如蓉聲音加大,語氣也重:“你別胡說,隨口汙蔑人,可是會被入罪的。”


    楚雲梨擺擺手:“你去告啊!剛好,我還順便幫周豐成討個公道。”


    她這話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周圍的人投來疑惑的目光。


    高如蓉嚇得魂飛魄散。


    與此同時,邊上的周母也嚇得不輕,顧不得還在人前,立刻伸手扯了楚雲梨到角落中。


    “新衣,你瘋了?你怎麽能在人前說那樣的話?”周母滿麵焦灼,強調道:“周豐成是運氣不好,被大蟲咬死的,能有什麽冤?”


    她看了一眼不遠處忙碌的人群:“新衣,我不管豐猛死前對你說了什麽。有些事,你做之前得多想一想,他名聲要是不好,對盛兒也不是什麽好事!”她恨恨道:“你又不傻,多想想吧!”


    楚雲梨從暗處走出來,立刻就有好幾個人圍上前:“新衣,你方才那話是何意?”


    圍過來的幾個婦人中,姚氏站在最前。


    楚雲梨搖搖頭:“沒什麽。我家裏還有事,先回去了。”


    但凡是紅白喜事,村裏人都會幫忙。


    可孔新衣和周豐猛之間恩怨頗深,壓根就和解不了,她執意不幫,外人也沒話說。


    周豐猛的喪事辦得簡單。


    周家身上沒有多餘的銀子厚葬。


    把人葬了,高如蓉的去處又成了難題。


    照周家兄弟的意思,直接把這人給放走,不管她和周豐猛之間有什麽恩怨,他們都不想再計較,隻想過好自己的日子。


    可周母不願意,這人害死了自己兒子,怎麽能放她逍遙?


    她沒讓兒子如願把那事說出來,人沒了之後,她是越想越歉疚,沉思許久,她下定了決心:“我搬去和她住。”


    周母不管兩個兒子如何勸說,直接搬到了周豐猛的院子裏。


    周家兄弟隻是勸說,並沒有阻止。


    他們讓母親搬過來,其實也是有私心的。周豐猛死了,他留下的這個院子要值近十兩銀子。都說父債子償,這父親留下來的東西,都應該是兒子的。


    周豐猛就一個孩子,就是盛兒。


    如果周家沒有人過來住,那個宅子很可能會被孔家收回。且他們兄弟想爭,也壓根沒有立場。


    但若是母親搬過來住就不同了,周豐猛的院子,他爹娘住本就是應該的。


    等到雙親百年之後,那個院子就應該留給他們兄弟……事情有些複雜,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爭過來的事。


    楚雲梨並沒有想爭院子,周豐猛下葬之後,高如蓉的苦日子才剛剛開始。


    周母本來就是個刻薄的人,對著害死兒子的凶手,那更是毫不留情。高如蓉每日半夜就得起,起來之後跟著周母去山上開荒,經常被罵,幹得慢了還要被揍一頓。


    就在周豐猛死了半個月不到時,她被折騰得落了胎。


    那樣的疼痛裏,高如蓉真的以為自己會死。


    本來以為可以休息兩天,可周母這個刻薄的,翌日又叫她一起上山幹活。


    高如蓉哪受過這樣的苦?


    在上山後沒多久就暈厥了過去。周母還是沒有放過她,把人掐醒後繼續讓她做事。


    高如蓉在村裏找不到幫自己的人,隻能咬牙忍著。


    聽著周母的謾罵,她真心認為,自己再留下來一定會被逼瘋。


    於是,她趁著夜色,連孩子都不要了,收拾了包袱準備偷溜。


    可惜,她剛出門,就被隔壁的孔新衣給發現了。


    周母得知她要跑,把人弄回來狠揍了一頓。打得高如蓉好幾天下不來床。


    短短半個多月,她憔悴了許多。


    能下床了,周母又讓她幫著打掃。


    楚雲梨從外麵回來,看到她拿著掃帚,好奇道:“今兒怎麽出來了?”


    高如蓉恨她入骨,咬牙切齒道:“孔新衣,我跟你沒完!”


    聽到這話,楚雲梨笑了:“我被你拆散了家,應該是我跟你沒完才對。以後你可別想再跑了,我一直盯著你哦。”


    高如蓉:“……”


    她惡狠狠道:“周豐猛那樣的男人,你離開過得更好,你應該謝我才對。”


    這是什麽道理?


    楚雲梨搖搖手指:“他再臭再爛,離不離開他都應該是我自己說了算,用得著你幫忙?”她上下打量高如蓉:“你這麽慘,又不是我打的。你不衝著打你的人發火,反而來找我的晦氣,這算什麽?柿子撿軟的捏?”


    她輕笑一聲:“你那麽想嫁給周豐猛,那麽想做周家的兒媳,如今得償所願。好好受著吧。”


    高如蓉:“……”誰他麽想嫁周豐猛了?


    這段難熬的日子裏,她不止一次的後悔,自己當初真的不該和周豐猛攪和。應該好好與周豐成過日子,她為了嫁人離開爹娘之後,就不應該再想著回去。


    “杵在這裏做甚?等著老娘伺候你嗎?”


    周母的謾罵聲再次想起。


    有些事情,壓根就瞞不住。


    高如蓉勾引周豐猛殺了自己男人的事,還是被傳了出來。


    不是楚雲梨說出去的。是周母自己,她心裏藏了太多的事,特別難受。一個忍不住,就跟自己兒媳多說了幾句。


    她又跑回娘家告訴了自己親娘……大家一個村住著,很快就傳得人盡皆知。


    高如蓉這也忒狠了。


    本來還有人覺得她可憐,尤其是看她搬著很重的柴火時,還有些村裏的男人出手相助。這一下,無論男女都不敢幫她的忙,甚至不敢與她說話。


    事情暴露之後,高如蓉在村裏就成了一個隱形人般,眾人都下意識忽略了她。周母在發現村裏人孤立自己家後,對她愈發不客氣。


    不過半年,高如蓉就病了。


    周母不幫她買藥,更別提請大夫了。還天天使喚她做事,高如蓉病情越來越重,沒幾天就走了。


    臨死之前,高如蓉回想起自己當初還慶幸村裏人不報官……現在想來,哪樣都不好過。


    那個孩子,最後被周大伯接了過去。


    高如蓉死了後,楚雲梨也搬離了村裏,最後還把生意做到了府城去。


    她後來也回來過,買下了一片地種藥材,專門請村裏的人幹活。


    或者村裏人想種藥材,也可以從她那裏拿種子,等到藥材種好,又直接賣給她。


    在家裏就能賺銀子,村裏漸漸的就沒有人上山打獵了。偶爾去,也隻是在周圍的林子裏轉悠,摘點野菜和蘑菇。


    十幾年之後,村裏各家各戶都住上了青磚瓦房,再回想起曾經靠著打獵為生的那些日子,都覺得挺苦。於是,愈發感激改變了這一切的人。


    許多年後,村裏人提及孔家和孔新衣,都滿口誇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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