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嫁衣的紅娘 十一 二合一


    連夫人放棄了讓給連青烽治病的大夫診治兒子, 不過,卻沒放棄尋根究底。


    “那大夫會不會是誆你的?你治病, 他收了多少銀子?”


    連青烽滿臉不以為然:“人家日行一善, 根本就不要錢。”


    連夫人滿臉不信:“怎麽可能?我看你是故意應付我和你爹,我們是你親人,不會害你, 你就算瞞著外人, 你不該瞞著我們啊!”她說著說著,眼圈通紅, 掏帕子擦淚:“青烽, 我知道你對我有諸多誤會, 可是, 你和青揚是親兄弟, 血緣抹除不了, 你們要互幫互助,你對我這樣的態度,讓你弟弟情何以堪?”


    她哭得傷心, 抽泣連連, 到得最後, 連話都說不出來。


    連家主看了, 安慰道:“別哭!”


    連夫人愈發來勁, 幾乎是嚎啕大哭。


    周氏滿臉為難,想勸吧, 又覺得身份懸殊太大, 自己好像怎麽說都不合適。隻看了看女兒。


    楚雲梨上前兩步:“伯母。”


    連夫人趴在桌子上哭, 沒聽見似的。


    楚雲梨再上前一步,後麵的連青烽垂下眼眸。以為未婚妻會在父親麵前勸慰繼母……雖然他知道這是表麵功夫, 可心裏卻不是滋味。


    他到底還是帶累了妻子……正想著呢,就聽到未婚妻語氣漠然:“伯母身為連府夫人,外人提及都會多加追捧稱讚。我如今是青烽未婚妻,算不得外人。既然不是外人,那就是自家人了,自家人說話沒必要遮遮掩掩,有話我就直說了。”


    連夫人恍若未聞,哭得渾身顫抖。


    “伯母可能不知道,咱們普通百姓之家有些規矩。比如,無論是誰,都不能到別人家去哭。做生意的人尤其忌諱,這樣會給自身帶來黴運。”對上連夫人詫異的淚眼,楚雲梨一本正經:“伯母,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做的這個生意,但這是我的立身之本,我想把它做好,青烽也很支持,你也不想讓我倒黴,對不對?”


    所以,要哭就滾出去。


    連家主看到兒子不悅的臉,也知道夫人犯了人家的忌諱,免得兩人的怨氣越來越深,他站起身:“夫人,在別人家哭確實不妥,我們還是回去。”


    他對著周氏笑著道:“楊夫人,今日之事實在抱歉。回去之後我會備上賠禮。”


    周氏急忙謙虛:“不用這麽客氣。”


    楚雲梨對著連家主一福:“多謝伯父。最好是往裏放一根紅布,如此,也能衝淡黴運。”


    連夫人:“……”還要掛紅?


    她是個普通人,不過哭了兩聲,又不是黴頭子。


    楚雲梨伸手一引:“二位請!”


    語氣雖然客氣,卻也沒多親近。


    連家主做了多年生意,見過形形色色的人,看到未來兒媳這副態度,哪裏不知道今日確實惹惱了人?


    這份惱怒,應該不止是因為夫人在她鋪子裏哭。興許……還猜到了兒子中毒的幕後主使。


    他長長歎息一聲:“走吧!”


    語罷,不由分說拉起妻子就走。


    連夫人跑了一趟,沒得到滿意的回答,卻得知了繼子痊愈的事,可這又不是什麽好事?回去的路上,她在馬車上真真切切為自己這些年白費的心思哭了一場。


    連家主聽得滿心煩躁:“能不能別哭了?又不是什麽大事!”


    連夫人抬起滿是淚水的臉:“還不是大事嗎?你兒子那般頂撞於我,那媳婦也不是個省油的。不過是個出身普通人家的姑娘,哪來的底氣衝我不客氣?你方才還拉我,你這是故意寵著她,慣得她無法無天,以後她就敢不聽我的話……到時候,家裏更會亂作一團!”


    連家主揉了揉眉心:“夫人,隻要你不鬧事,家裏就不會亂。青烽都已經搬出去住了,就算成親時會搬回來,可那姑娘的鋪子開在那裏,離家這麽遠,到時候還是會住到小院去,你還要如何?”


    連夫人瞪著他:“你這是何意?說我無理取鬧嗎?”


    “難道不是嗎?”連家主不耐煩的擺擺手:“我今日就不該帶你過來。”


    連夫人哭得更加傷心:“青揚病成那樣,你就不著急嗎?我聽到有名醫,當然要過來請。剛才我態度那麽好,都被他們氣哭了,我鬧什麽了?我哪無理取鬧了?你今日非跟我說清楚不可,還是你在外頭又有了相好,想要讓我自請下堂?”


    連家主這些年來身邊雖有妾室,可唯二的子嗣就是兄弟兩人,之前倒是有個二公子,可剛周歲排上序齒,沒多久就生病夭折了。


    所以,現如今連青揚才被喚做三公子。


    連家主很重視子嗣傳承,家裏還有幾個弟弟和侄子在鋪子裏幫忙,他們是很樂意他膝下無子,然後把生意交給他們的。


    所以,對著小兒子的母親,連家主平時頗給臉麵,無論是誰,都不能越過連夫人去。


    連夫人知情識趣,夫妻倆一個敬重妻子,一個懂事乖巧,這些年來相處得不錯。偶爾,連夫人也會說些醋話。


    但是,放在連家主滿心不耐煩時,就有些不合時宜。簡直堪稱火上澆油。


    “夫人!”連家主語氣嚴厲:“不許胡說。”


    連夫人被吼得一愣,明白自己失言惹惱了男人,當下也不再大吼,委委屈屈趴在桌上繼續哭:“要是青揚出了事,我就不活了……本來底下兩個妯娌就看我不順眼,奚落大房子嗣單薄。青揚若是……他們更要笑話了。”


    連家主麵色鐵青:“回頭我就去找大夫,城裏的不行,就去外地找,一定會把人治好。”


    得到確切的答複,連夫人臉上的眼淚才漸漸收了,又道:“那楊細蘭忒沒有規矩,對著長輩也不冷不熱。她這樣的性子,隻怕要把人得罪個遍。青烽攤上她,以後會很累。”


    連家主閉上眼睛:“婚期已定,即將迎親,此事已無可更改,還說這些做甚?”


    未來兒媳分別是為兒子抱不平!


    再說了,身為連家的大少夫人,沒有點脾氣怎麽行?真軟得跟麵團似的誰都可以捏一下,那兒子才是真的累!


    連家主不喜歡那樣的兒媳,說實話,今日未來兒媳發脾氣還挺讓人意外。處事有理有據,既發了脾氣,又把自己摘出來,不讓人抓住把柄,挺好!


    他心裏得知兒子痊愈後想要換一個兒媳的想法剛剛升起,就在剛才的相處中抹掉了。


    好些大家閨秀,還不如楊細蘭懂事,何必折騰?


    再說,連家主看得出來,自己答應了這門婚事後,兒子待自己親近不少,隻為了這,他就不會輕易換人。


    連夫人哭了一路,回府後,聽到自己男人吩咐下人送上賠禮,還特意添了庫房中兩件挺貴重的東西,那是她打算放在兒子聘禮中的,當下不滿:“楊家隻是普通人家,真給了好東西,萬一不識貨隨便放,給摔壞了怎麽辦?”


    “那也讓他們聽了響!”連家主回過頭:“我有跟你說過,當家主母不要小氣,眼光要放長遠一些。”


    連夫人嘟囔:“反正我是沒看出來楊家有討好的必要。”


    連家主:“……”


    “那是青烽的嶽父母,是我們連府正經的親家,這些禮物我還嫌輕呢。”說著,又命人添了兩件。


    連夫人氣得慌,跺跺腳道:“你別忘了給兒子請大夫,我先去看看他!”


    眼不見心不煩。


    *


    不提連家夫妻各自的心思,楚雲梨這邊把人懟走之後。回頭就對上了未婚夫滿是笑意的目光。


    楚雲梨冷哼:“你呀,笨嘴拙舌,要不是有我在,非得讓人欺負死。”


    連青烽失笑著搖頭:“我爹的性子你不懂。他最憐惜弱者,我要是真的跟他吵跟他鬧,才是遂了那女人的意。”


    與之相反,他話不多說,隻適時讓父親知道他受的委屈。那女人的日子定然就不好過了。


    楚雲梨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滿臉不以為然:“我這個人向來不記仇,因為我有仇當時就報了,不想讓自己憋屈。想說就說,想罵就罵。你那個後娘,以後要是再陰陽怪氣,把我氣著了,我會動手的。”


    連青烽忍不住笑開,解釋:“以前我身子弱,吵架費神。”


    這倒也是。


    楚雲梨不再糾結於此,和他一起往回走。


    剛回到房中不久,周氏就在外麵叫:“細蘭,料子怎麽泡了水?你快來看看。”


    楚雲梨到了隔壁的繡房,壓根沒有泡水的料子,隻有周氏一人,看到她進門立刻招手,明顯是有話要說。


    “細蘭,”周氏把人拉到身邊,迫不及待問:“剛才那大夫說,青烽的病能治好?”


    相處的這些日子,周氏對待未來女婿那是越來越隨意,已經開始直呼其名。


    連青烽為此強調了不少次,才讓夫妻倆改了口。


    楚雲梨並不隱瞞:“已經快要痊愈,調理得好,不影響壽數。”


    聽到這話,周氏眼中驟然滿是喜悅,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多謝各路菩薩,等到來年三月,信女一定備上香燭還願。”


    楚雲梨都不知道她何時還求過各路菩薩,心下感動:“娘,我們會好好的。”


    周氏這些日子看到了女兒和未來女婿相處,現在看著是挺好,可一輩子那麽長,非君不嫁非卿不娶山盟海誓才在一起的男女反目成仇的可不少。這個世上,很少有從一而終的感情,她活了這麽久,聽說了不少,親眼看了不少,想到女兒對連青烽那麽信任,她有些不安,強調道:“閨女,你記著,女人無論何時都要有底氣。現如今這間鋪子就是你的底氣,若你真有事,也還有退路,不至於一敗塗地。你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麽事,就算你不能親自動手繡花,也不要關了這間繡樓……哪怕你多請幾個繡娘,手藝沒那麽好,隻勉強維持著夠你的花銷也行。”


    絮絮叨叨的囑咐,字字句句都是為女兒考慮。


    楚雲梨聽得感動:“娘,我記住了。”


    周氏摸了摸她的發:“你是個聰慧的姑娘,能躲過那麽多次算計……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好日子在後頭。無論到了何種地步,都不要放棄自己。”


    楚雲梨頷首,眼中酸酸脹脹:“我記著了。”


    又是兩日過去。


    連青烽午睡醒了,看到窗前繡花的姑娘,隻覺得歲月正好。


    楚雲梨聽到動靜側頭看去,笑問:“你那個弟弟生了什麽病?”


    連青烽清咳一聲:“腎虛。”


    楚雲梨恍然,又問:“很嚴重?”


    本來連青烽也不知道,不過,他看連夫人都坐不住了,讓人去打聽了一下,道:“子嗣艱難。”


    楚雲梨訝然:“這麽嚴重?”


    連青烽頷首:“不要管那個混賬,他已經被他娘寵壞了。夫人甚至還想讓他繼承家業。”說到這裏,他嗤笑一聲:“以前爹沒少說過,如果他有我的腦子,或是我有他康健的體魄就好了。”


    楚雲梨揚眉:“現在你有了啊!”


    連青烽站起身走到她對麵坐下:“細蘭,遇上你是我的福氣。你放心,我以後肯定會對你好。”說到這裏,他笑中頗有深意:“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嘛。”


    兩人的笑鬧聲傳出。


    外麵很快響起了周氏的聲音:“細蘭,你快來看看這繡花。”


    每日午後,連青烽都會在這間繡房午睡。


    未婚夫妻偶爾能單獨相處,可天天這麽粘著,天天都這麽長的時辰,周氏看在眼中,怕兩人太過親密,情難自禁之下做出那些出格的事,時常提醒。


    連青烽聽到外麵的聲音,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我真的是迫不及待想要娶你。”


    如此,嶽母不能隔開二人了吧?


    楚雲梨看向窗外:“娘。”


    連青烽:“……”


    他急忙收回自己的手,白皙的臉上泛起了一層紅暈,強製鎮定:“伯母。”


    周氏將二人手交握的情形看在眼中,道:“青烽,天色不早,你明日再來吧!”


    連青烽客氣了幾句,起身告辭。


    周氏親自把人送了出去。


    對於這個女婿,她是很滿意的,如果他不那麽粘人的話,她就更滿意了。


    連青烽走了,楚雲梨飛針走線,動作比起方才快了不少。


    周氏的心願是讓女兒有退路,不過順手的事,楚雲梨還是願意滿足她的。


    再說,繡花這種事情得多練,練得越多,繡得越好。


    “細蘭。”


    聽到母親的聲音,楚雲梨回神,發現外麵太陽已經落山,屋中也已經點上了燭火。


    “娘,何事?”


    周氏飛快過來:“有客人上門,連三公子到了。”


    楚雲梨滿臉詫異:“他來做甚?”


    周氏攤手:“就是不知道嘛。非說要見你,我攔了一下,他說見不到人就不走。”


    未來小叔子要見未來嫂嫂,本也不是什麽大事,畢竟以後都是一家人,人多的情形下是可以見麵說說話的。但是,楚雲梨和連青揚情形不同。


    當初連青揚想要找個清白之身的姑娘,福娘帶了她去……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兩人如今已經是最親密的男女。


    知道這事的也不是一兩人,兩人若是過從甚密,到底好說不好聽。


    繡了這許久,楚雲梨眼睛都有點花,剛好能歇會。她放下手中的繡活兒,起身去了前麵鋪子裏。


    此時太陽落山,街上行人寥寥。真有客人買料子,也不會這個時辰來,此時鋪子門口已經上好了門板,隻剩一塊沒上,剛好夠一個人進出。


    連青揚負手站在櫃台前,聽到輕巧的腳步聲後回身,看到楚雲梨時,笑道:“楊姑娘,別來無恙。”


    楚雲梨有些無語。


    兩人當初發生的那些事,連青揚這臉皮到底得多厚才能這麽坦然?


    楚雲梨揉了揉手指:“有事就說。”


    一來是因為手指太僵,二來嘛,她知道連青揚是個混賬性子,且他和連青烽之間互別苗頭,甚至堪稱有仇。要是他敢說不好聽的話,楚雲梨就敢揍人!


    連青揚靠近了些:“楊姑娘,我今日上門確實有些事想要請教,既然你這麽直接,我也就直說了。”


    頓了頓,他看著她的麵色,問:“我大哥最近經常到你這來,他的病以前有多重你我都知道,現在看起來如同常人一般。我今日來呢,是想問問你,幫我大哥治病的大夫到底是誰?”


    楚雲梨揚眉:“我為何要告訴你?”


    連青揚看著她,半晌後,忽然笑了:“我大哥病成那樣,現在看是好了,誰知道不是繡花枕頭?”他緩緩靠近,嘴湊到她耳邊:“萬一以後生不出孩子,說不準嫂嫂還得求我幫忙……”


    話語曖昧,語氣裏滿是撩撥之意。


    這麽近的距離,如果楚雲梨是一個普通姑娘,隻怕早已臉紅心跳心猿意馬。


    可她不是普通人,楚雲梨抬眼看他。


    昏暗的屋子裏,她眼神晶亮:“你的意思是,你要幫我生孩子?”


    連青揚聲音低沉:“如果嫂嫂需要的話……”


    特麽的,這簡直不是人!


    楚雲梨抬腳對著他小腹向某處狠狠一踢:“我讓你生!”


    連青揚連退幾步,腰撞在櫃台上,痛得他眼前一黑,腦中一片空白,好半晌都喘不過氣來。


    楚雲梨抱臂站在他麵前:“今日之事,我會如實告訴伯父。”


    連青揚死死瞪著她:“我大哥命不久矣……你怎麽敢對我動手?”


    言下之意,等連青烽死後,楚雲梨這個遺孀以後還得看他臉色過日子,如果識時務的人,會好好捧著他。


    楚雲梨把人踢出去撞在櫃台上,撞得“砰”一聲,動靜挺大。


    本來就站在後門門口觀望的周氏隻看到連青揚靠近女兒說了句什麽,那距離確實有點太近,她正想開口呢,就看到女兒把人踢了出去,聽到這話,氣得七竅生煙:“你這種混賬,我要是你娘,早就打斷你的腿了!毫無人倫的畜牲,簡直不配為人……”


    周氏這些日子迎來送往,見識過了不少富家夫人,也和連家主相處過,知道他是個講道理的人,至少 ,不是隻護著繼室和小兒子而忽略長子的人。


    今兒這事,說破大天也是連青揚的錯。


    連青揚從小到大從來沒被人指著鼻子罵過。或者說,他壓根就沒見過這麽潑辣的婦人,被這嗓門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怒道:“你吼什麽?”


    周氏順手拿起掃灰的雞毛撣子,劈頭蓋臉就砸。


    連青揚肚子疼腰疼,根本動彈不得。相比之下,雞毛撣子那點疼痛倒不算什麽了,可低頭一瞧,微弱的光線中看得到手背上剛挨了一下就紅腫起來,急忙捂著小腹往外逃。


    周氏追到門口,還將手中的雞毛撣子也扔了出去:“滾!”


    連青揚:“……”


    他站在繡樓門口,瞪著大門麵色難看無比。


    在他看來,楊細蘭處心積慮嫁給自己生病的大哥,本就是為了銀子。既然大哥那個病秧子都可以,他為何不行?


    他今日上門確實是為了找幫大哥治病的大夫,他猜到楊細蘭應該知道其中緣由,但那日大哥拒絕告知母親,楊細蘭興許也不會明說。


    女人嘛,隻要動了情,那腦袋就是擺設。再說,搶大哥的女人,隻要想象一下大哥知道內情後那崩潰的神情,他就愉悅無比。


    本以為楊細蘭就算潑辣,最多就是個小辣椒。可沒想到……他娘的就是個荊棘叢!


    別說收服,碰一下都會讓自己渾身是傷。


    連青揚痛得麵色慘白,邊上被打發等在門外的隨從見主子落荒而逃,急忙迎上前:“主子,您這是怎麽了?”


    從受傷到現在這麽半天過去,疼痛不止沒減輕,反而越來越痛,連青揚心裏頓生不好的預感。


    他本就子嗣艱難,再挨這一下……想到此,他全身的力氣靠在了迎過來的隨從身上:“帶我去看大夫。”


    一路緊趕慢趕,期間連青揚痛得叫喚起來,到了醫館後,大夫看他嚎得厲害,像是要死了,急忙丟下手頭的病人迎上:“哪裏受了傷?”


    連青揚痛得說不出話,有隨從在,也用不著他說。


    隨從伸手一指:“我家主子……”


    大夫訝然:“怎麽會傷到了那處?”他一邊扒了衣衫,一邊問:“怎麽受傷的?”


    隨從搖頭。


    連青揚怕自己不吭聲再延誤了病情,深呼吸一口氣道:“被踢的!”


    大夫好奇:“男的女的?”


    當著醫館中好幾個人的麵,連青揚羞憤不已:“女的。”


    周圍眾人恍然大悟。


    連大夫也上下打量他,眼神裏滿是驚異。


    連青揚:“……能不能先治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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