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心的老太太 十一


    兩個人都指認柳春風知道內情,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


    就連齊母, 也驚疑不定地看向兒媳:“你當真知道?”


    柳春風默了默:“我不知道!”


    她看向楚雲梨:“娘, 我實在想不明白,你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楚雲梨冷笑一聲,看向林二垛:“既然如此, 你還是實話實說吧!”


    林二垛:“……”他不想說。


    謀害嶽母這種事, 往前數幾十年都沒聽說過。


    再說,殺人是要償命的!


    他家裏有老有小, 可不想去坐牢, 當即咬牙道:“就是碰上了毒蛇, 慌亂之下落下去的。”


    這個回答, 齊家自然不信。


    齊母睚眥欲裂:“我兒一條人命, 你們卻互相推諉, 這天底下有沒有討公道的地方?”她涕淚橫流,傷心不已:“你們……你們若是不說,我要去縣城報官。”


    一聽這話, 林二垛急了。眼看柳春風還是一聲不吭, 他出聲道:“大娘, 我勸你還是別去的好。有些事我不好說, 但我敢說的是, 您兒子的死和大姐有關。如果大人真的審問起來,大姐也別想脫身。”


    就差沒說是柳春風殺的人了。


    齊母半信半疑, 看向兒媳:“春風, 你說不說實話?要是不說, 我去縣城告狀!”她說著,做出一副真要去告狀的架勢, 喊了村裏有牛車的人:“麻煩你套一下車。”


    又扯身上的衣衫:“我回去換身衣裳就走。”


    見狀,柳春風是真的慌了,當著外人的麵又不敢露出形跡,急忙追上婆婆,壓低聲音:“娘,不能去。”


    齊母柳眉倒豎:“真與你有關?”


    柳春風跺了跺腳,其實從發現人沒了後她就怕得不行,也沒個可以商量的人,此時再也憋不住了,低聲道:“確實是我讓大福去山上的。”


    齊母氣不打一處來:“沒事去崖邊做甚?”


    周圍都是看熱鬧的人,柳春風忙低聲道:“娘,您小聲點。”


    她壓著聲音,把自己的打算一一供出:“我娘這些年來沒攢下多少銀子,造這個房子應該花光了她所有的積蓄。可她卻不讓我沾邊,找了老三跟人一起住,明顯是想把這宅子留給她。我和二妹想要,便想要哄她回心轉意,前天我們倆一起去山上幫她采藥。她不止不領情,還冷嘲熱諷。”她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所以我就想幹脆讓她死了,我和二妹把這宅子分了……您想啊,若讓三妹伺候她幾年,等她百年之後,我想要分這個宅子也沒立場了。”


    齊母皺著眉:“你讓大福去山上……”


    柳春風閉了閉眼:“我和二妹說娘死了,其實沒有。就是想讓他們倆去山上把人攔下。”


    聞言,齊母恍然想起之前的那場烏龍。


    合著姐妹倆壓根就沒想讓柳三果活著回來!


    問題是,柳三果一把年紀了,前幾天還病著,竟然能逃脫兩個壯漢的攔截!


    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為何柳三果一個瘦弱老太太回家了,反而是兩個大男人掉下了山崖?


    齊母百思不得其解,也沒那麽傷心了,回頭看到林二垛正被人抬著回來,站在原地等他到了近前:“二垛,我這邊出了事,我沒來得及問你,你這嚴重嗎?”


    林二垛滿臉蒼白,苦笑道:“大夫說,若是不發高熱,就沒有大礙。不過,大夫也說了,像我這樣的傷,應該都會發熱。”


    齊母一臉擔憂:“這麽嚴重啊。”她看了看天色:“我想去你家裏看看你的傷。”


    看傷是順便,主要是想知道當時發生了何事。


    林二垛知道她的意思,對著別人,他或許不敢說,但對著合謀此事的人的親娘,他認為還是有必要讓她知道真相。


    否則,齊母萬一想不通,不管不顧非要報官查個清楚明白怎麽辦?


    “事情就是這樣,當時春草她娘特別靈巧,我們倆撲了個空,才落下了山崖。”


    齊母搖搖欲墜。


    柳春風把人扶著,擔憂道:“娘,你沒事吧?”


    齊母霍然回神,抬手一巴掌狠狠打在兒媳臉上,咬牙切齒道:“你個惡婦!”她又是一巴掌:“要不是你這個毒婦,我怎麽會死?找人來殺親娘,虧你做得出來!”


    她大怒之下,還來了精神,飛快往外奔去:“柳三果這個殺人凶手,我非得讓她償命不可。”


    她飛快跑走,柳春風嚇得白了臉,急忙追了上去。


    林二垛有些傻眼。


    本以為齊母在知道兒子兒媳都摻和了殺人之事後會大事化了,沒想到她竟然還要鬧!


    萬一鬧大了,齊大福倒是閉眼什麽都不知道,他怎麽辦?


    自己讓人唾棄,也會牽連孩子。


    暗中關注此事的人本就多,看到齊母不管不顧奔向柳家院子,也急忙跟了上去。


    柳春風很快就追上了人,可她拽不住婆婆,隻能被婆婆拖著走。


    如果事情真的鬧大,柳春風請人殺自己親娘的事傳出……想到那樣的後果,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急忙低聲勸:“娘,這事情要是讓外人知道,大福也會讓人唾罵,他人都沒了,您何必為他招一身罵名?再說,以後您和爹還靠我養老送終,此事鬧了出去,我也會挨罵,還有孩子,您不是最疼重孫子麽?到時候村裏的孩子也會罵他們……”


    齊母聽著這些,怒火越來越盛,一抬手把人狠狠推在地上,冷笑道:“你既然知道這些後果,當初為何要做那事?”


    “我齊家雖然沒有多富裕,可也比下有餘,我家那宅子才建了十多年,又不是住不下。就算住不下,我也從未肖想過別人的屋子,更何況你還想殺人奪屋,你這個毒婦!”惱怒之下,齊母並沒有壓低聲音,她指著摔倒在地的兒媳,恨聲道:“要不是你出的餿主意,我兒怎麽會死?”


    其實呢,柳春風勸她的話不無道理。


    如果不是齊母痛失兒子,白發人送黑發人,她也不會如此衝動。此時的她滿腦子都想著給兒子討回公道!才不管不顧把事情鬧開。


    實在是……她隻要想到兒子死得這樣冤枉,便替兒子委屈。


    圍觀眾人看到婆媳之間爭執,急忙跟上來想要拉開。誰知就聽到齊母說出這樣勁爆的消息。


    眾人麵麵相覷,連上前拉人都忘了。


    對上周圍人的目光,柳春風隻覺周身一片冰涼。


    邊上齊母餘怒未休:“就你還養老送終。連親娘都殺的人,我可不敢信。”她怒火衝天:“稍後我會請族中的長輩過來休了你!”


    語罷,又奔著柳家的新房子而去。


    楚雲梨剛把院子裏的瓜子殼掃完,聽到外麵越來越近的動靜,急忙到了門口堵住。


    她可不想再掃地了。


    “有事就在這裏說。”


    齊母看到她堵住門口,恨得眼睛血紅:“你殺了我兒,你這個殺人凶手。”


    聞言,楚雲梨好奇問:“這話從何說起?”


    齊母質問:“他們倆想要抓你,你給避開了,一下子沒收住,力氣落下了山崖,是不是這樣?”


    楚雲梨摸著下巴:“勉強算是。”


    “還勉強,林二垛都告訴我了。”齊母冷笑:“若不是你躲開,他們倆就不會落下去。”


    楚雲梨一臉莫名:“問題是他們倆是奔著推我下去的力氣,我要是不避,豈不是等死?”


    齊母心裏惱怒,繼續質問:“你看著他們倆落下山崖,回來為何不告訴我們?”


    “我給忘了。”楚雲梨一本正經:“回家之前,我是想著找人救他們的,可我一進門就看到滿屋的白幡,被氣糊塗了,也忘了此事。等我想起來已經是半夜,各家各戶都睡著了。我便想著一大早起來再告訴你們,誰知我還沒來得及找人去尋人呢,春風她們已經找到了人。”


    言下之意,此事也不能怪她。


    這些話聽起來頗有道理,圍觀的人都被兩個女兒殺親娘的事給嚇著了。


    那是親娘啊!


    就算是不打算把攢下來的東西留給她們,至少也生養她們長大了啊。尤其柳家母女四人活得艱難,感情應該更深厚才對。


    得多混賬,才做得出來這種事?


    一時間,眾人看向柳春風的目光都有些複雜。


    以前隻以為這姐妹倆喜歡回娘家薅東西占便宜,沒想到竟然這麽惡毒……齊母有句話說得對,對親娘都這麽狠的人,誰敢信她們會給公公婆婆養老送終?


    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換到柳春風身上,隻怕會一碗藥送上直接毒死了事。


    齊母把事情鬧大,確實有些衝動,不過也想了點對策,比如……把這個女人休了。


    不讓家裏的孩子與她來往,那麽,既能為兒子討了公道,也能把齊家的名聲損傷降到最低。


    她當然也想過捂住此事,可實在是忍不了。


    圍觀的人很多,齊母找了一圈,從中拽出了一個年紀大的長輩:“還請六叔幫我休了這個毒婦。”


    於齊家來說,娶了這樣一個狠毒的媳婦也不是好事。當即頷首,立刻就讓人備筆墨紙硯。


    饒是柳春風再三求情,也在一刻鍾後拿到了休書。


    另一邊暗中關注此事的柳春草嚇得魂飛魄散,她可不想被休!


    於是,悄悄躲回了家中。


    林母聽到外麵關於兒子落下山崖的真相後,看著二兒媳的眼神如淬了毒一般:“你這個攪家精,你給我滾。我們林家容不下對長輩動手的兒媳。”


    柳春草:“……”


    她哭得涕淚橫流:“娘,不關我的事,您就饒了我這一回吧。以後我一定好好孝敬您,把您當親娘孝敬。”


    本是隨口一句話,卻讓林母唬了一跳:“省省吧,你孝敬親娘就是把人往山底下推。我可受不住你的孝敬。”


    柳春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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