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妹 六


    兒媳不上道, 高母能被氣死,她滿臉焦急, 提醒道:“如果能證明你二弟的鑰匙不是偷的, 那他就沒偷東西,也就不會坐牢了。你快點說啊!”


    廖紅月總覺得哪裏不對,有些躊躇。


    高母眼神威脅, 死死瞪著她, 催促:“你說啊!”


    廖紅月滿心慌亂,低著頭不肯開口。


    大人一拍驚堂木:“肅靜!”他皺著眉, 看向楚雲梨:“廖氏紅慈, 你是否給了高進明鑰匙? ”又強調道:“公堂之上, 說話不可反悔, 若胡說八道, 會按律入罪, 你要想好再說!”


    “沒有。”楚雲梨語氣篤定:“我的鑰匙還在,那日我突發奇想回家,發現鎖已經被換, 我不知道高進明哪裏來的鑰匙?”


    大人追問:“你家鑰匙有許多?”


    楚雲梨老實答:“沒有許多, 除民女手中的一把外, 還有姐姐有一把。”


    她上過許多回公堂, 凡是真正想審好案子的官員, 都不喜歡胡亂接話的人。


    大人看向廖紅月:“你手中的鑰匙呢?”


    廖紅月身子一顫,因為她發現, 高進明偷鑰匙這事, 好像還牽連到了她, 急忙道:“不見了!民女的鑰匙,不知道何時被人拿走了。”


    大人又看向高家人:“那你們這口供明顯對不上, 誰說了假話,自己站出來,本官可從輕發落。”


    高母:“……”


    高父:“……”


    就連反應遲鈍的高進發也察覺事情要遭。


    他們心裏焦急,但卻無能為力。隻能硬著頭皮跪在原地。


    “不說的話,本官要用刑了!”大人抬起手,從手旁的簽筒中抽了一根,頓了頓,見底下還是沒人開口,直接丟出:“打二十大板!”


    打誰呢?


    衙差直接來拖廖紅月。


    廖紅月本以為今日最慘就是小叔子入獄,婆婆不放過她,興許還會逼著高進發跟她和離,她做夢也想不到,這板子居然會打到她身上。


    衙差剛碰著她,她就大叫起來:“大人饒命,不關我的事。”


    上首大人麵色沉穩,淡淡道:“廖家養大了你,對你有恩,也是因為信任才會把鑰匙交托於你。就算你沒把鑰匙送人,也把鑰匙弄丟了,還險些讓廖家損失慘重,你哪裏冤枉?若是不想挨打,就老實招供!”


    “鑰匙真被人偷了!”當下男女有別,女子名聲比天大,廖紅月當著公堂內外這麽多人的麵被摁壓在地上,早已哭得涕淚橫流:“大人,我沒送人,是高進明偷拿的。他去廖家的事,我一直都不知道啊!”


    眼看板子高高揚起,就要落下,廖紅月尖叫嚎哭害怕不已,高進發忍不住了,膝行一步:“大人容稟,草民可以作證,那個鑰匙是被草民的二弟偷拿的。”


    大人一臉沉肅:“你可知改口供的後果?”


    高進發滿臉焦急地看著挨打的廖紅月,沒發現高母正用殺人一般的目光瞪著他,或者說,他根本沒顧上母親的眼神,急忙道:“知道!草民認罰。”


    大人抬手,打人的衙差立刻住手。


    “打高進明,打到他認罪為止。”大人重新抽出一根簽丟下。


    高進明:“……”怎麽又要打他了?


    大人審案也不是亂來,一開始高母夥同高父和高進發一口咬定廖紅慈送了鑰匙,說高進明去廖家是經她同意。


    可後來查出來,廖紅慈鑰匙還在,並且,前來看熱鬧的郝氏也證明了廖紅慈拿著鑰匙打不開門,家中鎖被換。


    那麽,廖紅慈送出鑰匙的指證自然不成立。


    也就隻剩下廖紅月手頭的鑰匙,她若是沒送,那就是高進明偷的。


    而高進發也證實了妻子沒有送鑰匙。


    繞了一大圈 ,高進明還是沒能脫罪。


    板子打在肉上的聲音響遍了公堂,其中還混雜著高進明殺豬一般的慘叫。


    高進明從小到大,雖然沒過多好的日子 ,也沒吃過這種苦,幾板子下去,隻覺得整個下半身都已經被打斷,小命都好像要沒了……坐牢總比被打死好,他急忙大喊:“草民認罪!”


    認罪就好辦了。


    板子聲停了下來,高進明身上雖然還痛,卻也覺劫後餘生,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一抬眼,寫滿他罪名的紙已經送到了麵前。


    高進明:“……”說實話,他不想畫押 。


    可若是不畫押,板子肯定又要上身 。


    一瞬間,高進明都想哭了。


    他求助的看向母親:“娘……”


    高母滿眼憐惜,她雖想護著兒子,可事已至此,她根本無法。


    高進明滿心悲憤,死死瞪著楚雲梨,手指摁了上去。


    他認罪了,跟他同進同出的妻子也是同罪。


    案子審完,高母以為事情落幕,這憐惜兒子呢,就聽到上首的大人道:“高氏夫妻,你們為了兒子作偽證,不至於入罪,但也不可輕放,否則,以後誰都敢在公堂上胡說八道了。”大人抽出兩根簽丟下:“每人二十大板!”


    他又看向高進發:“你出爾反爾,但念在你迷途知返,最終說了真話的份上,打你十板子。”


    高進發本就老實,想不出反駁的話,也沒想反駁,老實認了罪。


    一時間,公堂內外都是板子落在肉上結實的聲音,聽得人頭皮發麻。


    楚雲梨卻覺得心裏舒適。


    板子打完,高進明夫妻倆被判了四十年,高家一家三口趴在地上動彈不得,隻嗷嗷慘叫。說起來,廖紅月隻挨了兩下,算是高家受傷最輕的人。


    退堂之後,楚雲梨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站在原地,欣賞高家人的慘狀。


    高母被打得渾身疼痛,本就心裏煩躁,對上楚雲梨的目光,滿心悲憤:“廖紅慈,你個白眼狼!你好歹在高家住了那麽久,卻一點情分都不念,早知如此,當初我就不讓你姐姐幫你的忙了……”


    楚雲梨頷首:“你要這麽說的話,咱們就得好好算一下帳。”


    上麵的大人正在整理卷宗,還沒離開呢,楚雲梨上前跪下:“還請大人為民女做主,幫民女討回公道。”


    高母:“……”什麽玩意兒?


    上一回討公道,小兒入了獄,還被判了四十年!四十年啊,人一輩子有幾個四十年呢?


    小兒子今年不到二十,活到六十的話,勉強能出來,可是,前些日子她去大牢中探望,隻覺裏麵潮濕陰暗,地上老鼠蟲子四處亂爬,就算不生病,也會把人逼瘋的。


    也就是說,小兒子夫妻倆這輩子都出不來了。


    現在她還要討公道!


    高母著實是有點怕了。


    可此時卻由不得她,楚雲梨正色道:“大人,您也聽到了,高家非說對我有恩,以此辱罵於我。其實在今日之前,他們還想挾恩圖報,讓我主動撤案子放高進明夫妻出去。”


    “他們口中所謂恩情,就是之前收留了我那兩個月。我承認他們收留了我,也承認他們照顧了我,可是,我是給了謝禮的。我爹娘的喪事由我姐姐一手操辦,喪儀我至今沒見著一個子兒。本來我已經說過,那些算是謝禮,可他們非不承認,還說對我有恩……求大人明察。還我一個公道,高家試圖偷盜我廖家東西,這樣的賊人,我可不想跟他們扯上關係!”


    大人心下一歎,這就是有家有業,但又沒有合適的接任人鬧出來的事了。


    “你們可承認收了廖家的喪儀?”


    這事情,也容不得高家不承認。


    不提那時候廖紅慈精神不濟,就隻高家在廖家喪事後,先是修繕房屋,後來采買東西,又三天兩頭吃肉,這些事情村裏人可都看在眼中,大人一問便知,並且,花出來的銀子被鄰居一說,隻需隨便一算,也就能證明高家之前拿不出那些,隻能從廖家得來。


    也是因為高母不認為廖紅慈會追回這些,根本沒掩飾,或者說,高家也沒想掩飾,買了好東西,甚至還炫耀來著。


    現在看來,就是自尋死路。


    高家人麵麵相覷,誰也不肯開口。


    不說話,等於是默認。大人沒那耐心,直接道:“若你們不承認,又有人證的話,本官可又要用刑了!”


    高家人:“……”屁股還疼呢!


    最後,隻能承認了。


    大人當即斥道:“以後別再說對廖家有恩的話!”他又看向楚雲梨:“不知你可要追回那些喪儀?”


    “我說了,那些是謝禮。”畢竟廖紅慈在高家住了兩個月是事實。楚雲梨繼續道:“民女提及此事,隻是想要表明,以後我和他們再無關係。也不想再聽高家對我有恩的話!”


    大人頷首,又囑咐了高家一番。


    高家人暗暗鬆一口氣,還以為又要挨打呢。


    隻要不挨打,什麽都好說。恩不恩的,不提就是。


    再說了,以廖紅慈如今的心狠手辣,鐵石心腸,他們也不敢再湊上去了,真的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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