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人騰位置的妻 二十一


    在蘇盧兩家定下婚事時, 蘇父對這個女婿還是很滿意的。


    家世好,對女兒也好, 對蘇家也大方。


    可後來蘇家乍然沒落, 盧家麻溜退親,盧明連雖然不舍,卻也沒多強求。還拒絕了他上門借銀, 蘇父就覺著, 他以前看走了眼。


    所以,那之後他哪怕再難, 寧願自己躲起來, 都沒想過到盧家借銀。


    可他萬萬沒想到, 這個曾經他很喜歡的女婿, 居然會從女兒那裏套出他的下落, 直接讓打手來找。


    如今女兒被抓走, 盧明連進退兩難。說到底,都是他自找的。


    活該!


    蘇父正看戲呢,沒想到這把火又燒到了自己身上。


    當然了, 他也沒覺得自己能逃脫, 可盧明連這麽一次次把他往火坑裏推 , 未免也太過分了。


    盧明連不覺得自己過分, 見打手們愣住, 還催促道:“冤有頭債有主,你們逮著一個小姑娘欺負, 未免太欺負人。如果你們不放了巧巧回來, 我就去衙門告狀。大不了, 我盧家這生意不做了。”


    這些打手平時看起來凶神惡煞,但也怕逼死了人惹上官司。最不想去的地方就是衙門, 沒有之一。


    雖然不太怕吧,但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關鍵是,他們沒拿到蘇巧巧的放妾書,現如今的她還是盧家人。


    若是被逼迫接客,那就是逼良為娼。真論起來,他們和花樓都不好脫身。


    說到底,這些打手要的,是盧家人心甘情願寫放妾書。就算用些非常手段,也要拿到這張紙。


    可盧明連如今不願意寫!


    打手們麵麵相覷過後,為首的壯漢一臉怒氣:“你他娘的把我們當猴子耍呢。既然不願意,昨日為何要讓我們帶她走?”


    “還有你,男人就該敢作敢當。你拿女兒抵債,也該說到做到。哪有這麽快反悔的道理?哥幾個跑這麽幾趟腳不痛嗎?”說著,為首的壯漢惱怒不已,對著蘇父狠踹了幾腳。


    這一回是動了真怒,直把蘇父踹得吐了血!


    另一撥人,則圍上了盧明連。


    盧明連看到吐血的蘇父,心下驚懼,大喊道:“你們這是要上門打人嗎?這些債可不關我的事。”


    為首的壯漢冷笑:“蘇巧巧是你妾室,與你無關……你想得倒美!”


    “要麽你寫放妾書,要麽乖乖還債。你選一樣,若是不選。哥幾個拚上一條命把你殺了,找個家中困難的兄弟出來抵債……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盧明連著實嚇著了。


    再是被這些人逼迫,盧明連也從未想過自己會死。


    可看壯漢這架勢,根本不像是玩笑。他們是真的想找個人打死了他,然後償命的。


    盧明連不想死,拖著一條殘腿不停往後退。


    外麵的盧家夫妻被人攔著,急忙忙勸:“兒啊,天底下女人那麽多,蘇巧巧不算什麽。你就放棄了她吧,就算娘求你!”


    盧父也道:“明連,你想讓爹娘白發人送黑發人嗎?美貌的女子多了去,我答應你,無論以後你想娶誰,我都會幫你的忙。蘇巧巧是真不成!”


    看著被人攔著後麵還滿臉擔憂懇求的雙親。盧明連閉了閉眼:“我寫!”


    他不想寫,但卻沒法子不寫。


    他沒有這些人狠。


    筆墨紙硯送上,盧明連不甘願地寫了放妾書。


    為首的壯漢拿到紙,滿意的吹幹了墨跡,然後把紙張疊好,慎重收入自己懷中:“都跟你說了,讓你利索一點,偏不聽話!”他一揮手:“兄弟們!給我揍他一頓。”


    盧明連:“……”


    打手們一擁而上。


    下一瞬,盧明連隻覺得渾身哪哪兒都疼,他隻有一雙手,哪裏護得住?還因為他老是用手去擋,手上也挨了好幾下。


    等到打手們揚長而去,盧明連已經有些恍惚了。還喃喃道:“報官!”


    盧母心疼得直抹眼淚,一巴掌拍到兒子頭上:“你快給我消了聲。你這身上不疼嗎?還招惹那些人做什麽?”


    “兒子,咱們就當吃了這個啞巴虧,以後再不提此事。可好?”


    盧明連閉上了眼。


    他雖然不常去花樓,但也知道,裏麵美貌的女子很多,真正熬出頭的卻隻是鳳毛麟角。


    蘇巧巧的長相並不算絕美,就算她選了第一條路,也不一定能成功。如果失敗,她會多一百兩的債,得還更久。


    並且,他這個人在感情上有些潔癖。如果巧巧真的落到那樣的境地,幾年後就是她平安回來,他也不能保持如今的初心了。


    不!不能如此!


    *


    楚雲梨在外頭從頭看到尾,眼見打手們揚長而去。她才心滿意足轉身回家。


    院子裏,柳氏和林父又在吵架。


    林父正質問:“明明還是八文,你偏跟我說漲價了。你想昧下那一文錢,兩千枚下來,也是二兩銀子。你想拿去做什麽?”


    柳氏哭得眼淚汪汪:“我沒有。我忘了嘛,又不是故意的。再說,你什麽時候看我藏過私房錢?”


    楚雲梨饒有興致的看著,聞言驚訝道:“你們屋中的床底下,那個床板上粘了一個小匣子,難道不是你偷藏的私房?”


    柳氏:“……”


    林父半信半疑看了一眼女兒,又看到心虛的妻子,立刻起身回房,躺著進了床底下,果然就看到不起眼的角落沾了一個巴掌大的匣子,他伸手取下,渾身是灰抱著匣子出來,打開後,裏麵果然滿滿的碎銀子和銅板。


    銅板鋪了厚厚一層,銀子中還有幾枚一兩的。


    “你何時攢下的這麽多?”林父一臉恍然:“我還說你進門之後,為何鋪子裏的盈利少了一成。之前我還以為是絮煙她娘命格的關係,現在看來,是家裏有了賊!”


    柳氏看到自己的私房被找出來,差點氣瘋,聽到林父的質問,她倒是想說就是自己嫁人之前帶來的,可那時候她們母女跟著那個死胖子,為了治他的病,弄得家徒四壁,根本就拿不出銀子來當私房。


    看到暴怒的林父,柳氏明白若是私房的事敗露,他們夫妻之間的關係很難再回到從前,而她的日子也不會好過,想到此,她咬牙道:“這些不是我的!應該是你自己藏的……或許是你喝醉了就放到下麵的。我這個人,最是不在意這些身外之物,你應該也知道一些我的性子……你這麽懷疑我……我……”說著說著,柳氏眼中都是淚,很是委屈。


    林父心裏正懷疑呢,他自己當然是沒有往床板底下藏銀子……可萬一是家裏的長輩放在那裏的,他豈不是冤枉了人?


    眼見林父眼中怒氣稍減,柳氏剛鬆一口氣呢,楚雲梨笑吟吟道:“原來柳姨不喜身外物啊!那你們櫃子裏深藍色披風裏裹的那張銀票,大概也是爹喝醉了塞進去的嘍?”


    柳氏眼皮一跳。


    凡是做生意,就沒有不在意銀子的,林父聞言,眼睛一亮,即刻就去屋中翻找。


    有楚雲梨說得這麽明白,半刻鍾後,林父就捧著一個荷包出來,質問道:“這銀子你哪兒來的?”


    柳氏張了張口:“不是我的。”


    都到了這時候,她還在撒謊。林父心下愈發失望:“這是銀票,我可以去找銀莊的人幫忙查一下,當初是誰去存的。”


    柳氏低下了頭:“五六年夫妻,我們倆之間還有一個孩子,你非要在你女兒麵前給我這樣的難堪嗎?”


    林父眉心皺得能夾死蚊子:“你這麽說,還成了我的錯了?”


    “不關你的事。”柳氏頭也不抬:“總之是我錯了,我給你道歉還不成麽?就算為了孩子,你要給我留幾分麵子。”


    “麵子是自己掙的。”楚雲梨施施然道:“那個窗戶的窗棱上,好像還夾著一張銀票。爹看看去吧。”


    林父看看手中銀票,心下好奇:“你怎麽知道的?”


    楚雲梨一笑:“我天生眼力極佳,看見了就是看見了。總不能是我親眼看到柳姨藏的吧?這麽多銀子,也不是一兩天就能攢下,得是天長日久的積累。”


    林父深以為然。


    他去窗棱上很快就找出了那張銀票,還是一張十兩的。


    攏共加起來,柳氏攢了五十兩!


    她進門也才六年不到,五十兩銀子……林父這幾年也沒攢下這麽多。


    也是因為她進門後很快就生下了林小寶,林父以為看在孩子的份上她會好好做生意,沒想到竟然私底下昧下這麽多銀子。


    最要緊的事,這麽多的銀子。應該是柳氏一進門又開始算計了。


    也就是說,她從一開始,剛進門起,就已經存了盡量攢私房的想法……這是把他當冤大頭嗎?


    林父麵色複雜不已。


    “從今日起,你在後院帶小寶。絮煙跟我一起做生意吧。”


    柳氏:“……”


    這是讓她再不插手生意的意思?


    他不再信任她了!


    夫妻之間若是沒了信任,隻會漸行漸遠。


    柳氏落到這樣的地步,心裏滿是怨恨。既怨林父不講情麵不肯原諒。也恨繼女的心狠手辣。


    “絮煙還年輕,以後是要嫁人的。再說,一個姑娘,如何能拋頭露麵做生意?”


    楚雲梨嗤笑:“說得好像你沒在外麵應付過客人似的!”


    柳氏:“……”


    她不和繼女說,看向林父:“小寶他爹,我承認自己有錯。可我那也是怕我下半生無依無靠,這才起了歪心思!我現在也知錯,不會再做這樣的事。當然,錯就錯了,我不奢求你的原諒,你讓我不管生意 ,我也接受。但是,小寶才三歲,等我們老了,他才剛剛長大,肯定還不懂事,我們得替他攢些銀子在那……你說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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