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毒大姑子 十五


    楚雲梨也沒想把付意娘帶到顧訊麵前對質。


    實在是沒那必要, 顧訊肯定會狡辯,她就算摁頭讓他認了又如何?


    反正, 隻要北王府知道, 事情是顧訊做的,他想要害北王府上下,這就行了。


    出了死牢, 楚雲梨攏了攏身上的披風, 去了偏院。


    路上,顧因一臉茫然地跟她告辭, 表示自己要回去歇歇。他今日受的打擊太大, 楚雲梨也不難為他, 笑著吩咐人送他回去。


    這兩天都在下雨, 偏院中除了鋪出來的一條舊青石板小道, 其餘地方都泥濘不堪, 小雨中看起來也更加蕭條了。


    而此時的顧訊一身破爛衣衫,光著腳正在拆房子。


    而賀子風站在不遠處,看到她來, 飛快迎上, 幫她拉了下披風, 道:“這麽多人看著, 他跑不了。”見楚雲梨看著那邊顧訊的動靜, 笑著低聲道:“天氣挺冷,他願意幹活讓自己身子暖, 我就沒阻止。這房子拆了, 他就隻能天為被地為床了。”


    楚雲梨揚眉, 笑道:“我看他是想點火取暖。”


    這院子雖然不大,但前後足有四間房, 顧訊一個人住一間就成,剩下的他都可以拆。


    賀子風眨了眨眼:“早在他拆房時,我就已經吩咐過底下的人別給他火折子。這院子裏的飯菜都是大廚房送來的,一個火星子都無。除非他效仿古人鑽木取火,否則,拆下來也隻能是一堆木板而已。”


    楚雲梨忍不住噗嗤笑開。


    如果守在這裏的是護衛,看到顧訊拆房子,早已經上前阻止,或許還會說些就是拆了也沒有火折子的話。可偏偏今日賀子風過來了,他不說,也不讓護衛說,那麽,顧訊興許會認為他拆房子取暖是北王默許的。


    早在楚雲梨過來時,顧訊就已經發現了她,看她沒有上前阻止,頓時心下一喜。


    現在是正月,白日還好,夜裏簡直冷得睡不著,渾身都僵痛,說實話,他很怕自己一睡不醒,就這麽被冷死了。在問護衛要火盆無果後,他就想到了拆木板燒火取暖的法子。


    既然不阻止,那就是默認了。顧訊正欣喜於自己夜裏能睡一個好覺,就聽到那邊女子的低笑。


    聽到笑聲,他心裏頓時不是滋味,總覺得顧沅兒在取笑他。


    也是,堂堂皇子過得像個乞丐似的,誰看了不笑話?


    加上王府大廚房送飯菜過來一點不準時,偶爾兩頓合成一頓送,就更像乞丐了。不在沉默中滅亡,就在沉默中爆發,顧訊這幾日吃夠了苦,聽到這笑聲,再也忍不住,氣勢洶洶過來,質問道:“你笑什麽?”


    楚雲梨訝然,沒想到他還有膽子跟自己叫板,當下又是一笑:“五皇弟,恭喜恭喜啊,我這是替你高興呢。”


    顧訊狐疑地看著她,對他最好的事,大概就是父皇找人來接自己……但這種事,麵前女子不應該還笑得出來啊。


    看她笑得高興,肯定不是這事。那麽,於他來說就不是什麽好事了,他有些惱:“少裝神弄鬼,有什麽話直說!”


    “五皇弟今年二十了吧?”楚雲梨饒有興致:“我隱約記得,你還未定下親事?”


    顧訊愈發狐疑,也愈發戒備:“你到底想說什麽?”


    楚雲梨笑眯眯道:“那位柳葫柳姑娘有了身孕,恭喜五皇弟就要做爹了,我顧家即將又添丁,難道不是喜事?”


    顧訊:“……”


    顧因對柳葫一見鍾情,甚至還跟他說過想要求娶她。以顧因單純的腦子,他有心上人的事肯定不會瞞著北王父女。如今這女人知道了柳葫和他的關係,隻怕這仇怨又要添上一筆。


    不待他回答,楚雲梨上下打量他,問:“堂堂皇子,不會敢做不敢認吧?”


    顧訊剛想矢口否認,就聽到她這話,明白自己就算否認也無用,還會被她笑話,當下道:“那次是意外。”


    楚雲梨頷首:“你占了人家姑娘便宜,總該給人一個交代。稍後我會讓人上門提親,然後把她送過來。對了,這名份上……”


    “妾吧。”顧訊語氣隨意。


    講真,當初周家主把美人送來,他見她長相不錯,便受用了。本以為是個身份一般以色侍人的姑娘,睡了後不用負責,根本沒想到她居然出身大家。


    他身為皇子,給一個妾室的位份已經是抬舉她了。


    楚雲梨頷首:“也行。”又指了指滿地的木板,一臉疑惑:“你還說你沒有特殊的癖好。這指著房子拆,難道不是?”


    顧訊:“……”


    他拆房子明明就是想要點火取暖。本以為誤會他們沒阻止,應該就是默認了。誰能想到她居然會問出這樣一番話來。


    也就是說,她沒打算讓他點火。


    事情發展成這樣,顧訊抹了一把臉:“沅姐姐,夜裏太冷,我怕被凍死,這是拆木板點火取暖呢。”


    楚雲梨一臉詫異:“你在做白日夢嗎?我怎麽可能讓你點火?”


    顧訊沉下臉:“難道北王府想凍死我?”


    “北王府這麽多的院子,被你一把火點了怎麽辦?”楚雲梨一本正經:“至於凍死你的話更是無從說起。我這是想讓你賓至如歸才把你放在這裏的,你可別不識好歹。”


    顧訊氣得胸口堵得慌:“沅郡主,北王府如此苛待本殿下,就不怕本殿下回去之後跟父皇告狀?”


    他沉著臉,一臉威嚴,很能唬人。


    楚雲梨似笑非笑,靠近他低聲道:“那也得你能回得去再說。”


    輕飄飄的一句話,讓顧訊麵色大變。


    這是北王府第二次表明想殺他了。


    *


    楚雲梨一點都沒耽擱,從偏院出來,立即就讓人去柳家提親。


    柳家那邊得知是五皇子想要納了柳葫,一時間,悲喜交加。


    如果是平時,女兒入皇子府確實是好事。可如今柳家還在北王府的地界。就最近發生的這些事,凡是有心人,大概都看得出北王府和五皇子不和,都說縣官不如現管。以後五皇子一走,柳家被王府收拾,女兒就算想救,也有心無力。


    更何況,之前他們明明得知柳葫和世子走得近,現在又是五皇子上門提親……一個姑娘周旋在兩個男人之間,還是兩個有仇的男人,想也知道不是什麽好事。


    如果能拒絕,他們肯定拒絕了。


    柳家幾位長輩接到消息,一臉扭曲。想要笑卻笑不出來,勉強扯出的笑容更像是哭。


    柳葫滿心歡喜,上前笑吟吟請了王府上門提親的管事進門,又吩咐人上茶水點心,眉眼間滿是羞意,但嘴角的笑容一直就沒落下,看得出來,她對這門婚事很滿意。


    在王府管事提出不能帶陪嫁丫鬟時,她也毫不猶豫答應了下來。


    納妾不如娶妻講究,王府也沒有備貴重的禮物,三日後,一頂粉色小轎到了柳家。


    柳葫一身粉衫,看著麵前的轎子和抬轎的四個人,麵色糾結不已:“就你們幾人嗎?”


    轎夫得了楚雲梨的吩咐,說話毫不客氣:“你又不是妻,難道還要八抬大轎吹吹打打?柳姑娘趕緊的吧。”


    柳葫麵色微微一變。


    婚事定下之後,這三日夜裏她基本都沒睡著,滿心期待。但今日看到轎夫這樣的態度,無異於兜頭潑了她一盆涼水。


    在轎夫得催促下,柳葫委委屈屈上了馬車。


    而她不知道的是,身後的柳家主此時找了全家人過來。對著柳葫的母親柳氏直截了當道:“當初看在你孤身一人帶著孩子的份上,我收留了你們母女。現在葫兒已經嫁人,還嫁得那麽好,我便也放心了。想來她以後你會好好照顧你的,從今日起,你們母女的族譜便不在我柳家宗祠中。”


    柳氏瞪大了眼:“葫兒剛嫁人,你們就要攆我走?”


    柳夫人早就受夠了這個在家常住的小姑子。關鍵是柳氏和周家主暗中勾勾搭搭,敗壞柳家姑娘的名聲。她早就想把她們母女掃地出門了:“不是攆,你早晚得有自己的家,總不能五皇子探望嶽母還來我們柳家吧?”


    柳家其餘人也在勸說,還全都是勸柳氏搬家的。


    柳氏越聽越怒。


    她知道自己所作所為惹人詬病,但知道真相的人也沒幾個啊。現在柳家把她趕出門正好,他們不想接納她,她還不想讓柳家人占女兒便宜呢。當下冷笑一聲:“你們可別後悔。”


    語罷,回了院子收拾自己的細軟後,揚長而去。


    *


    柳葫不知道身後發生的事,到了王府後,小轎從偏門進了,她心下有點委屈,又有點激動,盤算著見到五皇子之後哭訴一下自己的委屈,應該能惹他愛憐一番。


    轎子一路晃晃悠悠,又是一刻鍾過去,轎子還沒落下。柳葫覺著不對,悄悄掀開轎子的小簾一條縫,發現外麵景致雖好,但沒有幾樣名貴花草。正疑惑呢,轎子一轉,往一個荒蕪的拱門而去。


    柳葫心下大駭,她從小到大還沒見過那麽荒的院子,這些人要把她抬去哪兒?


    是不是記恨她欺騙了顧因,然後假借納妾之名把她抬起來殺她泄憤?


    柳葫看著前麵破敗的院落,房子都拆了半截,她心裏不好的預感越來越重,忙不迭大喊:“你們要抬我去哪兒?我可跟你們說,我是柳家女,若是平白無故消失,你們沒法跟柳家交代……”


    她話還未喊完,轎子已經落地。她心下害怕不已,覺著他們是要動手了,正尋思脫身之計呢,就聽到轎夫淡然道:“你是五皇子的妾室,我們自然是把你送到他麵前。”


    轎夫伸手一指:“就在那個院子裏。你自己進去吧。”


    柳葫:“……”若是沒看錯,那院子都被拆了了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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