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梨想揭下他麵巾, 想看看他長得如何。


    可對麵人卻很謹慎,見她伸手,抬手就阻止, 二人瞬間在不大的巷子裏打做一團。


    楚雲梨一開始還不太在意,見自己好幾次摸著了麵巾都被擋開, 頓時拿了興致, 愈發認真起來。


    男子應付自如, 兩人都沒下狠手,打了個旗鼓相當。他一記勾拳過來,楚雲梨下意識偏頭就避,卻不防左邊是牆,眼看她鼻子就要撞上牆,正想偏頭避開,鼻尖卻有一隻大手擋住。


    她沒撞上牆,撞上了他的手。


    楚雲梨眨了眨眼, 笑了。


    男子隻覺得掌心被睫毛扇過癢癢的,那癢意甚至傳入了心底。他急忙忙收回手, 收得太急,手背擦過粗糙的牆麵,帶出幾條血道,心緒起伏間, 絲毫不覺得疼。


    楚雲梨抬手抓過, 皺眉道:“怎麽這樣不小心?”


    順手就從懷中掏出了傷藥灑上,還撕了一塊衣衫給他包了,一連串動作嫻熟自然,看得男人愣了愣。


    等他反應過來,手已經被包好了, 還打了一個漂亮的結。


    楚雲梨笑吟吟看他:“敢問公子貴姓?家中可有妻室?”


    “你……忒不矜持!”男子丟下一句話,落荒而逃。


    眼看他跳上牆就要離開,楚雲梨大喊:“我這個人很隨便的,很容易嫁人哦!”


    男子心緒起伏太大,跌下了牆頭,好在扶了一把牆,才勉強站穩。


    楚雲梨衣衫缺了一塊,心情卻好得不行。


    回家的時候懶得開門,直接助跑兩步翻身上牆,然後,她動作頓住。


    月色下的院子裏,姚氏坐在搖椅上,像是睡著了一般。


    但是楚雲梨聽得出來,她壓根沒睡。因為在她上牆後,姚氏呼吸明顯粗重許多。大概是……生氣了?


    “怎麽還不下來?”姚氏出聲,聲音還刻意壓低了。


    楚雲梨翻身下牆,姚氏已經起身,拉著她進了門,點上了燭火後,看到孫女一身黑漆漆打扮,頓時皺眉:“姑娘家家的,怎麽弄成這副模樣?男不男女不女的,讓人看見了還怎麽嫁人?”又嘀咕:“你不是說這些年都學織布嗎?怎麽還學了□□的本事?”


    看她方才那嫻熟的動作,手一撐就上了牆,很明顯不是第一回了。


    隨即,姚氏又道:“難怪賀大夫人能重用你,你在柳家就被選中給她做女護衛了吧?”


    用不著楚雲梨解釋,姚氏已經腦補完了。


    反正騙人也不是第一回了,楚雲梨清咳一聲:“是。”


    姚氏麵色複雜:“當初你出去幹活,我隻想讓你學個手藝養活自己,可沒想讓你卷進這些複雜的事情裏去。你這大半夜出去,是給賀大夫人辦事嗎?”


    也算是吧?


    楚雲梨嗯了一聲。


    姚氏有些擔憂:“她會不會讓你害人?”


    “沒有!”楚雲梨語氣認真:“夫人是個很善良的人,怎麽會害人呢?”


    姚氏當然不信。


    孫女大半夜這樣一身黑漆漆的出去,誰見了不說是賊,說她出去幹好事,也得有人信呐。


    楚雲梨想了想,道:“夫人看不慣公子經常納美,讓我去揍他一頓。”


    姚氏:“……”簡直胡說八道。


    楚雲梨一本正經解釋:“是真的。公子太不像話,夫人身為妻子規勸不了,又不能明著打人。所以讓我暗中揍他一頓,嚇嚇他。不信您明天上街去打聽,公子肯定不出門。”


    簡直是活久見。


    姚氏半信半疑,不過孫女是自己的,無論做什麽,她都得幫著。看了看天色,道:“趕緊睡吧。你明天還得回賀府當差呢。”


    走到門口時,恍然道:“你這白天夜晚兩份工,工錢應該不少。怪不得你租得下這院子,還舍得請小丫頭照顧我。”


    楚雲梨:“……”可真會腦補。


    這樣也挺好,用不著她編理由騙人了。


    她把人送出門,囑咐道:“今天晚上您看到的事不能對外說,就當不知道。趕緊回去睡,以後別替我省,我賺得多著呢。”


    姚氏腳下輕快:“挺好!”


    楚雲梨心下疑惑,追出去問:“什麽挺好?”


    月色裏,姚氏的刻意壓低的聲音傳來:“你連帶著護衛的賀大公子都能打,以後也沒人敢欺負你了,挺好的。”


    要是這麽想,確實挺好的。


    如果周玉荷身手利索一些,也不會落到那樣的下場。


    翌日早上,天才蒙蒙亮,楚雲梨聽到門口有動靜,瞬間驚醒,正想起身,就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也不進來,就在門口踱來踱去。


    反正也睡不著,楚雲梨爬起身打開門,果然看到姚氏在門口。


    聽到開門聲,姚氏很驚訝:“我吵醒你了嗎?”又想起昨晚孫女翻上牆時的利落,恍然道:“你連門口有人都知道?”


    一般人可聽不到門口的動靜。楚雲梨搖頭:“不是,我剛好醒了。您這大早上的不睡覺,在這兒轉悠什麽呢?”


    姚氏滿麵擔憂:“昨晚上我睡覺的時候突然想起來,像你這樣的護衛應該不好教,賀家會放你離開嗎?”


    “會!”楚雲梨想打哈欠,伸手捂住嘴打了一個,道:“人家又不缺銀子,找個武師傅,能教出許多我這樣的護衛。您盡管放心。”


    聽到這話,姚氏就真的放心了。


    楚雲梨出門前,再三囑咐她不要把自己是女護衛的事說出去。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老太太年紀大了。周玉荷臨死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楚雲梨來了後,怎麽也得多看顧一二,白天她得守著柳慧,隻能晚上回來了。


    可晚上她得出去,老太太又不是真的老糊塗了,被她發現也難免。


    不過呢,周玉荷是老太太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是絕不會害她的。所以,哪怕被她發現,楚雲梨也不擔心自己的事情被人發現。


    回到賀府院子裏,發現今日伺候的人有點多。不待她問,已經有小丫頭主動告訴了她。


    “公子昨晚回來又受了傷,找了好幾個大夫,都說公子身上沒有傷,折騰了半夜才睡。”


    楚雲梨把人拆了,手法利落,確實沒留下痕跡。


    賀厚道痛是痛的,接下來幾天身上都會酸軟無力。並且,就算身子好了,那種被拆了的恐懼卻不會好。


    楚雲梨端著洗漱用的熱水進門,彼時柳慧正坐在妝台前梳發,賀厚道大爺似的躺在床上,看到她進門,立刻坐了起來。


    他反應很大,柳慧從鏡子裏看到後,驚訝問:“夫君,你怎麽了?不是身上疼麽,趕緊躺下養著。”


    楚雲梨放下熱水,麵色如常。


    賀厚道驚疑不定地看著她,然後起身洗漱,比起往日的漫不經心,今日的他對楚雲梨客氣了許多。


    早膳後,柳慧去主院請安。


    她有孕之後就沒有天天去,但是為兒媳,每逢初一十五,還是得去一趟的。


    賀厚道借口身上疼痛去不了,不過也耐心地囑咐了柳慧和她身邊的小丫頭許久,做足了貼心夫君的模樣,才放人離開。


    楚雲梨也跟著出門,賀厚道出聲:“玉荷,你留下,我有些話囑咐你。”


    然後,賀厚道還揮退了邊上伺候的小丫頭,關上了門,才低聲道:“你主子是誰?”


    楚雲梨猜到他會問,並不意外,但麵上卻一臉茫然:“是夫人啊!”


    本來嘛,她又沒胡說。


    賀厚道一臉不信:“你別裝傻,我說的是幕後的主子。他讓你盯著我,然後把我們夫妻相處的事全部都告訴他,有沒有這回事?”


    楚雲梨低下頭:“您說有就有吧。”


    賀厚道:“……”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什麽叫他說?


    要他說,他還想那人從始至終都不存在最好!


    賀厚道一本正經的訓斥:“你是夫人的丫頭,你得聽她的話!”


    楚雲梨神情比他還要認真:“我聽了啊。凡是夫人的吩咐,我都認真對待了的。現在夫人沒想到的事,我也想到並做了。”譬如揍他威脅他不許納妾這事,楚雲梨是實實在在為了柳慧的心情著想的。


    她還發誓:“奴婢一輩子忠於夫人,絕不會背叛她。也不會做對她不利的事,公子盡管放心。”


    賀厚道:“……”


    隻要想到這丫頭是幕後的人派來的,哪怕她再忠心,他心裏也不是滋味。


    再不是滋味,他也不敢明著得罪這眼線,商量著道:“你能不能別把這裏發生的事告訴他?”


    楚雲梨眨了眨眼:“不能!我祖母的性命還在他手上呢。要是我不說,我祖母就要死。”


    她說得認真,語氣沉重,一時間,賀厚道都有了點同病相憐的感覺。


    楚雲梨低下頭,道:“我算是看出來了,我那主子不想讓夫人傷心,不想她受委屈,您以後隻要好好待夫人,他就不會出手。其實,他隻是想看夫人夫妻和美,日子紅紅火火。您要是不想再挨打,以後聽我的話吧。”


    賀厚道確實不想挨打,聞言如見救星,大喜道:“你可千萬要提點我!”


    楚雲梨頷首:“這時候呢,您就該去主院把夫人接回來,最好是幫著擋一下您母親說的納妾之類的話。”


    賀厚道渾身酸軟,這時候出門走路就是為難自己。但她說了,他卻不敢不照辦,隻得慢慢往主院挪。


    賀夫人確實在和兒媳商量給賀厚道再添兩個女人。實在是兒子已經好久沒去找現成的兩個妾,也沒有新的丫頭,在她看來,兒子這是被管得太嚴。兒媳婦這是仗著肚子裏的孩子恃寵生嬌。


    賀厚道一進門,就看到地上跪著兩個身姿曼妙的丫頭,聽上首母親道:“就這倆丫頭,你帶回去吧,我也就操心這一回,要是厚道不喜,我再不管了。”


    柳慧被逼得眼圈通紅,回頭看到他,問:“你喜歡嗎?”


    賀厚道:“……”我能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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