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啟勵在外麵有女人, 之前還謀算了小半年想要與林絮娘和離。


    萬萬沒想到,事情暴露之後,她會是這個態度。


    不知道是不是她氣過頭了, 不哭不鬧,反而琢磨著分家財。現在知道他外麵有孩子, 不止不生氣, 反而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當下的女子, 遇上男人納妾都要一哭二鬧三上吊,非得鬧得雞飛狗跳不可。


    更別提和離。


    和離對於臉皮薄的女子來說,無異於天降大禍。甚至有人因此尋死。


    麵前這位,胡啟勵和她相處了十年,沒覺著她和別的女人有什麽不同。但到了這會兒,他才發現,這女人似乎太灑脫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太大打擊才性情大變。


    楚雲梨見他不說話,一臉怪異。追問:“你們這孩子生嗎?”又歎息:“十年前, 想來你們倆也憧憬過以後的孩子。是長的像你呢,還是像她。要是生女兒, 還是像周柔蘭吧,隻要是一身雪白的肌膚,就不會太醜。一白遮百醜嘛……”


    胡啟勵像是見了鬼似的看著麵前的女人。


    不生氣就算了,竟然還在琢磨孩子長得像誰?長得像誰跟她有關係嗎?


    他覺得自己需要好好和麵前的女人談談。


    待想要清場, 才看到邊上的兄妹倆, 胡啟勵頓時有些不自在,輕咳一聲:“青霖,你帶著妹妹出去轉轉。”


    胡青霖沒動,一臉擔憂地看著母親。


    他雖然才九歲,但許多事情已經明白。譬如夫妻吵架, 街頭的張家老三經常跟他說,他娘老因為他爹去給寡婦挑水吵鬧,吵完了還哭。今日他爹和對麵的那個女人一起不說,兩人還有了孩子,如果是張老三的娘,肯定早就哭了。


    他是男子漢,要是爹欺負了娘,他得幫忙。怎麽能在這時候離開呢?


    看著他小大人似的身姿筆直,一臉嚴肅地瞪著胡啟勵。楚雲梨忍不住笑了,摸了摸他的頭:“去吧。”


    胡青霖不滿:“娘,我長大了,不是小孩子,不能老摸我頭。”


    楚雲梨搖頭失笑,寵溺道:“是我錯了,以後都不碰你。趕緊帶妹妹出去轉轉,我跟你爹有話要說。”


    胡青霖有些遲疑,還想要再說。楚雲梨已經不耐煩了,直接把兩個孩子推出門,然後把後院的門關上。


    不待她問,胡啟勵已經問:“我們和離吧。心平氣和地好好商量一下孩子的歸屬和家財。”


    楚雲梨一本正經:“我也沒生氣啊。我很清醒,就是之前我說的條件,你若是願意,現在我就可以帶著兩個孩子離開,明天你就可以找人上門提親,動作快些,你們倆的孩子也不會惹人懷疑……”


    後麵的話確實很中聽,但是前麵那兩句,胡啟勵實在接受不了:“到底夫妻一場,你真要把我搜刮一空嗎?你這樣的條件,我怎麽可能答應?”


    “不答應不要緊啊!”楚雲梨悠閑坐著:“反正著急的人不是我。孩子一天天長大,我也一天天老了,隻要看著他們成親生子,我這輩子就知足了。我又沒跟你似的,還有未了的心願。”


    胡啟勵發現這女人徹底死心之後,口舌特別厲害。他說不過她,但有些事情,不說還真的不行。他忍了忍氣,語氣溫和:“咱們一人一半,行嗎?”


    楚雲梨頭也不抬,隻擺擺手。


    胡啟勵咬了咬牙:“我也不瞞你,現在我們家的積蓄攏共是二十八兩。這樣,我給你二十兩,你把青荷帶走,青霖給我留下,以後我不阻止你們來往。也不阻止你改嫁,如何?”


    “不如何?”楚雲梨語氣一樣溫和,“就我先前說的那條件,你要是答應呢,咱們爽快地寫了和離書,我拿銀子帶著孩子走人,絕不耽誤你再娶。若你不答應,也不用多費唇舌。”頓了頓,她繼續道,“家中二十八兩積蓄這事,你把我當傻子呢?”


    胡啟勵一臉驚訝,還有些不被信任的惱怒:“不是二十八兩,那是多少?你以為這麽一個小鎮上的普通家具鋪子能賺多少銀子?”


    楚雲梨掰著手指:“前兩天我得空,家裏裏裏外外翻了一遍。找出來八十五兩,還有一兩多的散碎銀子,另外還有幾百枚銅板。你娘那邊我還沒去找。”她鄙視的看著他,“還二十八兩呢,你簡直張口就來。十年夫妻,我給你生兒育女,林家幫你賺了八十多兩銀,你就這麽對我?你還有良心?”


    “對了,你整修鋪子的銀子我還沒跟你算呢……”


    聽到八十五兩,胡啟勵麵色一變。


    再聽到她後麵的那些話,心裏慌亂不已。沒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他的那些銀子藏得有多隱蔽,沒想到全部都被她翻了出來,連散碎的銅板都數得清清楚楚。


    如果她執意要全部的積蓄才肯和離……胡啟勵臉色難看無比,腳下已經進了屋子,去找他藏在各處的銀子。


    摸到床頭的暗匣處,發現裏麵空空如也。胡啟勵麵色黑如鍋底,急切地去翻其餘幾處。


    楚雲梨抱臂站在門口,看著他慌亂地四處翻找,笑吟吟道:“知道你外麵有女人,我怎麽可能還給你放了原處?那不是擎等著讓你去養野女人嗎?”


    胡啟勵:“……”


    他額頭和身上都急出了一身大汗,回過頭惡狠狠瞪著她:“把我的銀子還給我。”


    “憑什麽?”楚雲梨不疾不徐走近屋坐下,開始慢慢分析,“這銀子呢,是我們倆一起賺的。確切的說,這裏麵大半都是你從我爹那裏賺來的。難道你以為我爹真的那麽蠢,不知道他的家具被你壓了價?”


    胡啟勵默然。


    楚雲梨冷哼一聲:“我爹之前是學徒,四處幫過工。對於家具的價錢心裏門清,沒有戳穿你,是因為他覺得是一家人,你是他女婿,是他外孫的爹。這銀子給了你,就等於給了他女兒和外孫,因此才不跟你計較。現在你想拿他補貼給我們母子的銀子去養外頭的女人,我能答應?”


    胡啟勵麵色扭曲:“就算你說得對,難道我這麽多年就是給你們胡家幹活嗎?這些銀子中,難道不應該分我一些工錢?你想全部拿走,要不要臉?”


    “你才不要臉。”楚雲梨噴他,“你以為那孩子生下來見風就長?青霖青荷才十歲,不吃不喝能長大嗎?你身為他們的爹,難道不要給他們置辦聘禮嫁妝?你才三十歲不到,以後賺的都是你以後的妻兒的。誰家不是為兒女當牛做馬一輩子?你隻是辛苦十年就養大兩個孩子,也就遇上了林家,遇上了我才有這種好事。”


    胡啟勵張了張口。


    這番話乍一聽很有道理,但他卻覺得有些不對勁,想要反駁,又說不出哪裏不對來。


    半晌,他憋出一句:“反正我不可能全部給你,你趕緊把銀子還給我!”


    楚雲梨揚眉:“我就不還,你能怎麽地?”她抬起手,指縫間三根閃閃發光的針,“你想打我嗎?”


    看到那針,胡啟勵就覺得手心疼痛。但是銀子不拿回來是不可能的。當即上前,伸手就去掐她脖子。


    楚雲梨是坐在椅子中的,這種椅子是林家特別做出來的圈椅,很是粗笨,但料子極好,用了好幾年連搖晃都沒有。


    他來勢極快,力道也大。一般情形根本避不開。


    楚雲梨眼疾手快,手中的針對著他伸過來的手就戳了過去。


    胡啟勵看到銀光一閃,忙不迭收手。


    楚雲梨順勢再抬腳一踹,直接把他踹得後退了好幾步,撞在了牆上才穩住身子。她冷哼一聲:“打女人,愈發出息了。周柔蘭若是知道你這麽卑鄙,興許都不嫁給你了。”


    胡啟勵背上撞了一下,雖然沒多疼,但被一個女人打了,實在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氣急敗壞道:“卑鄙的是你,你偷我銀子!”


    “我們是夫妻,是一家人,你的就是我的,怎麽能算偷呢?”楚雲梨語重心長,“我隻是收起來了,你放心,銀子放在一個除了我誰也找不著的地方,絕對不會丟。”


    胡啟勵:“……”


    本來他還打算萬一搶不過來,一會兒等這女人走了在家裏找呢。


    銀子肯定還在家中,掘地三尺,他也會把它找出來!


    夫妻倆吵架,李氏那邊從來不勸,偶爾還會對兒媳冷嘲熱諷幾句。看得出來,她想要對麵的周柔蘭做兒媳。


    接下來,胡啟勵家裏家外的翻,一開始還暗中翻,發現一無所獲,直接就當著楚雲梨的麵翻找。一邊找,一邊還偷偷看她神情。


    楚雲梨似笑非笑:“看我沒用,你以為我會怕你找著嗎?我早說,除了我,誰也找不到。”


    胡啟勵真的算是掘地三尺,就是院子裏,他也借了鋤頭對著有些新的地方挖了好幾處,家裏的這些櫃子和床底下他全都找過,別說銀子,連個銅板都找不到。忍不住問:“你是不是拿回娘家了?”


    楚雲梨一臉的無所謂:“林家搬走家具之後,我就沒回去過,甚至都沒見我爹他們。你要這麽以為,我也沒辦法。但是,無論你怎麽懷疑,我都不許你去找他們。你要是敢找,我就敢對外說……你外頭有女人和孩子。”她一臉好奇,“雖然你們做了不要臉的事,但想來你們還是要臉的吧?”


    胡啟勵恨得咬牙切齒:“你要怎樣才肯把銀子還給我?”


    楚雲梨有恃無恐:“怎麽樣我都不還!”


    胡啟勵:“你……”


    她伸出手,掌心幾根針閃閃發光:“你打我啊!我有針哦!”


    胡啟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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