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要緊的。


    要緊的是上輩子李家並沒有得這個閨女, 直到幾年後母女二人雙雙離世,李家也就隻有一個兒子。


    楚雲梨克製住自己想要掀開簾子看看那姑娘的想法, 專心指路, 很快到了李家。


    李家的院子裏曬滿了糧食,想要進屋,隻能靠著廚房邊上過去, 陽光好的地方連落腳地都沒有。


    馬車停下,簾子掀開, 一個著粉色綢緞衣衫的妙齡女子被丫鬟扶著下了馬車, 笑著對楚雲梨點點頭, 算是打過招呼, 然後看向李家院子:“大娘, 就是這裏嗎?”


    “如果你們說的是那個被富貴人家把女兒接走的李富貴的話,就是他家了。”楚雲梨又補充:“那被接走的姑娘, 之前和我兒子好了幾年,結果臨了她不願意嫁了。我兒子傷心了好一陣, 才緩過來。”


    她說這些,主要是想告訴麵前姑娘。


    說起來, 李香雨間接害死了周興華, 楚雲梨是一定不能讓她好過的。而麵前這位,好好的千金小姐,因為李香雨回去,才三四個月就被送走……都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嘛。


    陳婉華很是意外,又笑:“大娘, 你還是找些給你兒子找個好姑娘吧。香雨那邊,已經有了門當戶對的未婚夫,不會再回來了。”


    “門當戶對?”楚雲梨一臉好奇:“是什麽樣的人家?”


    陳婉華語氣溫柔:“開醫館的,城中三家醫館,最近還新出一種養膚膏,生意很好。”


    楚雲梨:“……”孽緣!


    她那五十兩,就是拿一張養膚的方子換的。


    家中曬了糧食,都會有人看著。門口這麽大的動靜,屋內的李張氏早就注意到了 ,一開始她也以為是李香雨回來了,可看到馬車中下來的人又覺不像,便沒敢出來。還以為這人走錯等一會兒就走,沒想到在門口聊起來了。


    張氏出來,勉強笑道:“嫂子,你有事嗎?這位是……”


    陳婉華落落大方一禮:“娘。”


    張氏:“……”


    她一臉茫然,不明白自己何時又有了個閨女。她上下打量麵前的姑娘,一身富貴,五官不算多美,但很耐看,肌膚白得跟雪似的,五指纖纖,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嬌養的姑娘,並且,不像是傻子。


    大抵是看出來她的疑惑,陳婉華自顧自解釋:“之前爹娘接了香雨妹妹回去,怕你們膝下空虛,於是讓我來陪伴。”


    張氏恍然:“你是……”


    陳婉華又是一禮:“我是陳家義女,自小就沒有親人,僥幸遇上了陳夫人,這才被接了回去養大。陳家對我恩重如山,如今爹娘的心願是讓我侍奉你們二老,我一定會孝順你們的。”


    天上掉下個大閨女,張氏沒有歡喜,隻有惶恐。她養女兒,是要使喚她幹活的。這一看就嬌養長大的千金小姐,她實在是不知該如何對待。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手腳都沒地方放。


    那邊的車夫已經掉頭離開了。


    陳婉華主仆倆站在院子門口,漸漸地往這邊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楚雲梨看到她捏著帕子的指尖泛白,該是緊張的。出聲道:“來都來了,先接進去再說。”


    張氏回神,立即側身讓開門:“進屋,進屋再說。”


    陳婉華感激地看了一眼楚雲梨,這才帶著丫鬟進門。


    張氏還想讓楚雲梨也進去,她拒絕了。


    大門關上,好幾個人過來,見李家的門已經關了,都問門口的楚雲梨:“香雨看起來好生富貴,一去幾個月,好多人說她沒良心,這不是就回來了?”


    “是啊,這養恩比生恩大,那邊再富貴再親,這邊也有情分。”


    楚雲梨失笑:“不是香雨,是陳家賠給李家的女兒。”


    眾人:“……”活久見,女兒還有賠的?


    立刻有人興致勃勃追問:“到底怎麽回事?”


    “就是這樣。”楚雲梨指了指門:“陳家接了李香雨去,將養女還了一個回來。”


    有人不信:“那通身的氣派,真是養女?”


    楚雲梨沒興致給她們答疑解惑,自己回了村口。


    周興華迎了上來:“娘,那是誰呀?”


    “不是李香雨,別想了,人家有未婚夫了,是城醫館東家的兒子。”眼見他眼神黯淡,楚雲梨繼續道:“這世上也不是少了誰日子就不能過的,人家都有未婚夫了,你也抓緊。免得讓人說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周家又不差,憑什麽讓人嫌棄?”


    周興華坐回了樹下:“我都聽你的。”


    楚雲梨戳他一指頭:“日子又不是我過,我選什麽人?往後你還有幾十年呢,還是選個自己喜歡的吧。”


    又是幾天過去,李家來了個嬌小姐的事好多人都知道了。


    本來沒這麽轟動的,實在是那姑娘到了的當日,立刻就讓丫鬟去鎮上采買家具和被子衣衫。村口那麽多人曬糧食,可都看見了。


    並且,翌日又讓丫鬟去鎮上買肉,還去村裏買雞,不是老母雞還不要。


    嬌小姐好看是好看,但是誰家都不富裕,可養不起她。一時間,還真沒人去李家提親。


    楚雲梨沒管這些,將陳糧賣掉,又將新糧存起來後,已經是深秋了。


    往年這個時候,周興華都會上山砍柴去縣城賣,胡青桃母女二人也會弄些青菜賣到縣城,多少是個進項,村裏的許多人都是這麽做的。


    但是,如今換成了楚雲梨。她也不是個委屈自己的性子,五十兩銀子不多,但對於農家來說,也不少了。


    所以,她帶著兩個孩子天天在家,買了料子做新衣。


    這日中午,外頭有人敲門。


    值得一提的是,村裏的各家都用土磚做了院牆,一般看不到別人家院子裏。周興心打開門後,看到外頭的丫鬟,很是意外:“你找誰?”


    丫鬟遞過來一個食盒:“我家主子讓我給大娘送些點心。謝謝她帶路。”


    食盒對於村裏人來說是個稀奇物件,就算是農忙的時候送飯,那也是用籃子一裝就行了。這食盒上還有雕刻的花紋,煞是精致。


    周興心多看了一眼,見丫鬟要走,忙拉住她:“不用,帶路隻是順手,這點小忙不用謝。”說著,就要把食盒塞回去。


    丫鬟退後一步:“姑娘要是不收,主子會罰我的,姑娘就別為難我了。”


    她這麽說,周興心也不知該怎麽辦。揚聲喊:“娘,你來。”


    等楚雲梨出來,丫鬟已經一溜煙跑了。


    看著那食盒,楚雲梨笑了:“收下就是,一會兒我蒸了包子給她送回去,禮尚往來。”


    聽到蒸包子,周興心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她覺得她娘變了,之前多摳的一個人。自從李香雨被接走之後,他們家就三天兩頭的吃肉,十幾隻雞已經被宰得就剩兩三隻了,那賣肉的屠戶都認識他們了,因為他們買得太多,還經常送骨頭。


    骨頭上又沒肉,一般人都不稀得要。偏偏她娘不嫌棄,歡歡喜喜拿回來熬湯,也不怕費柴了。還有就是,脾氣變得平和不少,不像以前一般喜歡罵人。


    午後,母子三人就在廚房蒸包子。


    蒸完了,楚雲梨親自去送。


    李家的院子一如往常,隻是比起之前李香雨在的時候要贓亂一些。她到的時候,剛好聽到張氏吩咐:“小草,把院子掃一下。順便把衣裳洗了,晚飯也該做了。”


    張氏親自來開的門,看到是她,有些意外:“嫂子來做什麽?”


    楚雲梨遞上手中食盒:“我給陳姑娘送些吃的。”


    張氏看到那個食盒,恍然道:“她給你送東西了?不用這麽客氣。”


    說著,伸手就過來接。


    楚雲梨一讓,避開她的手:“這是我給陳姑娘的回禮,我有幾句話想跟她說。”


    聽到前一句,張氏還想嗆她,聽到後麵那句,不甘不願地側開身子讓她進門。


    張氏變得很快,之前陳婉華來的時候她還不好意思和人說話,現在都好大大方方喜歡人家的丫鬟了。想到什麽,楚雲梨福至心靈:“香雨派人回來過了?”


    聞言,張氏笑眯了眼:“是,就在前幾天。還給我們送了些料子和首飾,可是我這天天幹活,也穿不上不是?這丫頭,就是拋費。”


    話裏話外都是嫌棄,語氣卻得意無比。


    她眼神一轉,又得意道:“香雨那邊已經有了未婚夫了,是醫館的少東家,還會醫術。以後我們再有個頭疼腦熱的就方便了。對了,你們家興華那邊,還是趕緊找個好姑娘吧,我怕有人說閑話。”


    楚雲梨聽著,一邊往裏走。


    要麽說這人變得快呢,之前的張氏就是個樸實的農家婦人,胡青桃對這個親家母還很滿意來著,她淡然道:“我不怕人說閑話,反正我問心無愧。”


    一句話堵得張氏啞口無言。


    陳婉華坐在屋中,正在繡花,看到兩人進來,立即起身:“大娘,您怎麽來了?”


    楚雲梨將食盒放在她麵前:“我蒸了包子,你嚐嚐。”


    兩人坐著吃包子,沒有人叫張氏吃,她有些無趣,撇撇嘴出去了。


    楚雲梨看著她背影,好奇問:“她怎麽變得這麽快?”


    “我那個好妹妹派人來說,讓她隻管把我當女兒看待。”陳婉華嘴角笑容譏誚:“前兩天她還想使喚我做飯呢。可惜一頓飯沒做好,她就不讓我進廚房了。”


    楚雲梨好奇:“你怎麽做的?”


    陳婉華不自在地別開眼:“那什麽,碗碎了一地,我又說沒銀子買,她大概心疼了吧。”


    楚雲梨:“……”這也是個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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