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楓麵色冷淡, 清冷冷的沒有一點溫度。


    屋中安靜下來,老太太看了過來, 顧氏立即眼圈一紅, 拿帕子捂了臉,一副委屈得落淚卻又不想讓外人看見的模樣。


    以前的顧氏是老太太娘家親戚,隻能勉強算是柳月荷長輩, 但張慧筎與袁意彬定下婚事之後,那就是柳月荷嫂嫂的母親, 比起以前要親密許多。確實能算得上長輩。


    可她在楚雲梨回門之日說這種話, 本身就沒安好心。


    若是楚雲梨沒有親自救下祁父, 遇上小氣一些又信命理的人家。說不得還真會以為是她與祁家相克……那以後還能有好日子過?


    輕則被夫家不喜, 遇上心狠手辣的, 說不準直接就讓這個兒媳婦消失了。


    想到此,楚雲梨眼神冷了下來, 似笑非笑道,“相不相克我們也已經成親了, 今日回門 ,可不是回來聽你挑撥我們夫妻感情的。”她看向老太太, “祖母, 既然家中不喜我,我這就回了。”


    說著,和祁楓相視一笑,兩人攜手轉身,就要出門。


    出嫁女回門, 得在天黑之前趕回夫家。但也不至於進門還沒坐下就要離開,要是傳了出去,還以為袁家苛待繼女呢。


    再說,祁家也富裕,袁家雖然高高在上,但也得看對誰,和祁家這種人家,就算不親近,也不能得罪了去。


    當下,老太太麵色也不好,“不會說話就別說話!要是看不慣,你就出去。”


    這話卻是對著顧氏說的。


    顧氏不可置信,這個自小就疼她的姑姑,還是第一回說這樣重的話。當下眼淚就滾了出來,哭得真心實意,“姑母,我也是好心……這八字相克,還可以去找道長解決,我哪兒是他們說那般惡毒?”


    聞言,老太太麵色緩和了些。


    楚雲梨則不依不饒,“為何你方才不說?上來就說父親會被刺殺是因為我,你那話分明居心叵測!”


    顧氏不理,隻低著頭哭,老太太不耐煩了,“那你想要如何?”


    卻是問楚雲梨的。


    無論如何,張慧筎是老太太親自定下的兒媳婦,顧氏沒臉,張慧筎也好不到哪兒去,她得護著。


    老太太的想法楚雲梨猜得到一些,反正柳月荷從小到大,凡是遇上這種長輩在場的爭執,都是她不對。


    祁楓見不得妻子受委屈,“我想起來還有事,我們走吧。”


    老太太出聲挽留,祁楓隻說有事,直接就出了門。


    就在出榮和苑時 ,遇上結伴而來的袁理宗和容飄兩人,見他們出來,一臉詫異,“午膳就在榮和苑用,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不吃了。”楚雲梨麵色如常,“父親,以後我們再回來看你。”


    袁理宗一看就知道裏頭有事發生,看向送兩人出來的婆子,“發生了什麽事?”


    婆子戰戰兢兢,低聲將方才的事情說了。


    容飄麵色難看,袁理宗冷笑道,“今日我閨女回門,關那些不相幹的人什麽事?這家中什麽人都能指手畫腳,你去告訴母親,客人要有客人的自覺,我們這家人團聚,她們來湊什麽熱鬧?就算以後是一家人,這也還沒成一家人呢,客人就要有客人的自覺,遇上主家不方便就該早早告辭離去,或者根本就不應該上門!”


    婆子身子發抖,卻又不敢不聽,連滾帶爬地跑了進去。


    容飄拍了拍他的手背,“別生氣。”又看向楚雲梨兩人,“回都回了,要是現在出去,不知道你父親那邊會怎麽想我們袁家,還是吃了飯再走。”


    吃不吃飯楚雲梨倒是無所謂,不過,袁理宗都給麵子的把那母女倆趕走,她要是執意離開,這就太不懂事了,當下,隻得跟著兩人又掉頭回去。


    還沒進屋,就聽到老太太氣急敗壞的聲音,“果然會告狀!”


    顧氏也道,“姑母,表哥這話也對,我確實不是袁家人……我還是走吧,要不然表哥要生氣了。”


    “要走就走。”袁理宗一步踏入,“今日是袁家人自家團聚,你來做什麽?”


    顧氏麵色煞白。


    屋子裏不隻是袁家人,還有老太太身邊一群小姑娘,比起她們,顧氏自覺自己要親近一些的。如今她被主人開口趕出去,一時間,隻覺得裏子麵子都沒了。


    再也坐不住,拉起早已經紅了眼眶的張慧筎,母女兩人落荒而逃。


    從頭到尾,袁意彬一言不發。不知道是不想求情還是不敢求情。


    袁理宗又看向那些小姑娘,“你們也回去。”


    小姑娘們頭也不回,兩息就跑沒了人影。


    老太太麵色鐵青,“所以這人老了就該去死,免得活著討人嫌。”


    長輩說出這種話,兒孫應該立即上前相勸。袁理宗不同,他隻緩和了麵色,“娘,今日之事,都是你弄出來的。”


    “你明明知道她們母女不喜歡月荷,偏要讓她們留下,還有那些小姑娘,你喜歡熱鬧我不攔你。可今日月荷回門,你弄一屋子吵吵鬧鬧像什麽樣子?”袁理宗越說越生氣,對著母親又發不出火來,拂袖道,“擺飯吧!”


    祁楓恍然,老太太也不是不懂規矩,隻是不想重視這已經出嫁的孫女,要是她想正經招待孫女婿,就不會把這屋中弄得烏煙瘴氣。


    老太太說氣話,見兒子不僅沒有安慰她,反而怪她沒安排好,當下更生氣,“氣都氣飽了,吃什麽?”話落,拂袖進了裏間!


    袁理宗下頜繃緊,楚雲梨覺得他下一刻就要發怒了,卻見他深呼吸兩下後,聲音恢複如常,“母親身子不適,以後不管是誰,無事少來打擾。今日的宴……擺到正院去!”


    邊上下人應聲出去,袁理宗看向容飄,“既然母親身子不好,以後這內院還要麻煩你。”


    容飄眼中閃過喜色,忙不迭應下!


    這些年來,容飄雖是袁夫人,可因為她和袁理宗之間的種種,外麵人對她的頗有些看不起。外人就罷了,府中的這些下人也一樣,對她能敷衍就敷衍過去。


    最大的原因就是,老太太死握著掌家權不撒手,底下人哪裏會把她當一回事?


    以後她掌家,底下人就再不敢敷衍她了。積威一久,她便是貨真價實的袁夫人了!


    要是錯過了這次,等一個月後張慧筎進門,就真沒她什麽事了。


    聞言,袁意彬麵色微變,“祖母隻是心情不好……”


    袁理宗轉身出門,“我看她天天都挺高興,誰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但也不能拿旁人撒氣。”


    他們一走,熱鬧的榮和苑就冷清了下來。


    不提老太太如何生氣,正院中氣氛卻不錯,袁理宗和祁楓兩人相談甚歡,容飄拉著楚雲梨敘家常,邊上袁二爺和袁三爺帶著家眷隻顧吃飯,並不多問。


    甚至,楚雲梨看得出來坐在旁邊的二夫人和三夫人還頗為愉悅。老太太這些年如一座大山般壓在她們身上,肯定不好受。如今這山她們還沒費力就被旁人搬開,確實該高興。


    此次回門,除了一開始,後麵相處都挺愉快。


    祁楓喝了酒,臉頰通紅,渾身無力。楚雲梨婉拒了袁理宗留他們歇會兒的提議,扶著他出門。


    出了大門,好容易才把人弄上馬車,楚雲梨爬上去剛放下簾子,對麵的人就直直撲了過來,肩膀剛好放在了她肩上,溫熱的鼻息往她耳朵鑽,吹得她有些癢,“你坐好。”


    肩上的人不動!


    楚雲梨眨眨眼,“再不動,我推了啊!你知道我力氣的,說不準一推就把你推飛出去了哦!”


    話音落下,就察覺到耳朵上的氣息一滯。


    楚雲梨:“……”要是真醉了,應該聽不見這話才對。


    所以,這是借酒裝瘋?


    “你推吧。”耳畔傳來祁楓無賴的聲音,楚雲梨抬手就推,就聽到耳邊暗啞的聲音,失落無比,“若是把我撞傷了,你不心疼麽?”


    楚雲梨:“……”


    耳畔那人還在繼續,“要是不能動了,夜裏……”


    楚雲梨忍無可忍,剛好馬車停下,她抬手揪住他衣領,“咱們回去好好理論!”


    祁楓也不掙紮,甚至撲了過來一把把人抱住,“月荷,你想怎麽都可以,我絕不還手。”


    這還是祁家大門口,外麵的馬車夫和兩人伺候的人都在一旁,不過這會兒都識趣地避開了眼神。


    楚雲梨腳下飛快,咬牙切齒道,“你也太不要臉了。”


    祁楓哈哈大笑,反手把她抱起,大踏步進門,壓低聲音跟她咬耳朵,“反正我喝醉了嘛,做什麽都正常。等到明天,我就都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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