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許父一臉不服氣, 周氏強調,“孩子是我生的, 但我一個人也生不出來呀!你的種子是歪瓜裂棗, 長出來的就不可能是甜西瓜!”


    許父:“……”什麽玩意!


    總之是他的錯對了。


    兩人看似互相埋怨,氣氛卻挺輕鬆,其實在互相打趣。


    兒子養成這副德性, 兩人之所以還能這麽輕鬆,一來是因為許良新“死”了十年。兒子還活著的驚喜還沒爆開, 就得知了兒子親手弑母, 許良新變化太大, 他們從心底裏, 就已經認為兒子在十年前就死了。二來, 就是因為孫子了,許平安很優秀, 現在能和甫花山莊精心教養的幾位公子打成平手,他日成長起來, 定能揚名天下。


    有了優秀的孫子,兒子混賬也就不算什麽了。


    到了秋日, 山莊接來了許多大夫, 甫花鎮上,也有聞訊而來的各種大夫。


    莊主身子有恙,請了姻親齊家的大夫。結果齊家那邊束手無策,無奈之下,山莊隻得延請各種名醫。


    若是山莊請的大夫都治不好, 興許會張榜懸賞。


    楚雲梨正盤算著要不要摻和一下呢,齊嬌上門來了。


    她沒敲門,自己從院牆飛進來的。


    看到院牆有人冒頭,楚雲梨拿起手邊的劍就飛掠過去,直接把人拍了出去。


    齊嬌從高高的院牆上跌落,翻身站起,怒斥,“你敢!”


    楚雲梨閑閑坐在院牆上,一條腿垂落,挑釁道,“我有什麽不敢的?我就打你了,你又如何?”


    齊嬌氣急,“我有事情跟你商量。”


    見院牆上的人沒有請她進門的意思,強調道,“是很重要的事。我能進去嗎?要不然,我請你吃飯吧。”


    進門是不可能讓她進門的。


    楚雲梨跳了下來,“行呀!”


    這麽爽快,是聽到她請客吧?


    齊嬌無語,率先轉身往最近的酒樓而去,直接上了二樓包間。


    一進門,楚雲梨就吩咐夥計,“把你們店的招牌菜都上一份。順便備一份裝進食盒,一會兒我要帶走。”


    齊嬌不耐煩道,“趕緊去吧,一會兒我付賬。”


    門關上,楚雲梨坐到桌前,“看你挺著急,什麽事呀?”


    齊嬌眼神沉沉地瞪著她,“你找了誰?”


    “找誰?”楚雲梨疑惑,“我沒找誰呀!”


    “別跟我裝傻。”齊嬌霍然站起,“明人不說暗話。我讓我老祖動手殺你,本來他都答應了。為何後來反而是護著你?”


    楚雲梨恍然,沒想到甫渚那邊已經把此事辦了。當下質問道,“你想殺我?”


    她一抬手,手中的劍嘩一聲拔開一半,鋒利的劍鋒擱到了齊嬌的脖頸。


    齊嬌麵色一白,她不是不想躲,而是躲不開。鋒利的劍鋒逼得她眼淚都滾了出來,心下愈發惱怒,“你敢殺我?”


    聞言,楚雲梨的劍鋒立刻入肉,一股刺痛傳來,驚得齊嬌大喊,“等等!”


    楚雲梨冷笑道,“你別說我敢不敢。這天底下就沒有我不敢做的事,隻看我想不想而已。你別逼我,也別激我,少到我麵前來辣眼睛,咱們就相安無事。”


    她手一抖,收劍入鞘。


    恰在此時,夥計送了飯菜進來,等到門重新關上。楚雲梨開始吃飯,“你要是為了那個男人殺我,其實沒必要。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回頭,你自己收好就是。”


    齊嬌正在擦脖子上的血,聞言狐疑,“他隻十年就成了一流高手,天賦卓絕,堪稱當世天驕。你說這話我會信?”


    “在你眼中他是個好的。”楚雲梨不屑道,“可在我這兒……”她搖搖頭,“打不過我的男人,我才不要。”


    齊嬌:“……”好有道理!


    她轉而問道,“是誰幫你給老祖求了情?”


    “我不知道。”楚雲梨坦然,知道我也不告訴你!“許家隻是普通人,怎麽可能認識老祖?會不會是他認為你太任性,不願意幫你的忙?”


    齊嬌皺眉,“怎麽可能?”


    見問不出來,齊嬌沒了耐心,指著一旁的湯道,“喝點湯。”


    “不喝。”楚雲梨頭也不抬,“那湯裏一股藥味,你當我蠢嗎?”


    齊嬌:“……”


    七八年前對著不認識的人不過幾句爭執,齊嬌就敢下那樣狠辣的毒,對著自己,她更加不會客氣才對。當著許良新的麵她或許會收斂一二,像這樣兩人私底下相處,不動手都不是她性格。


    楚雲梨好奇問,“我就不明白了。這男人我也不要了,你怎麽非揪著我不放呢?咱們三人之間,怎麽算都不是我的錯吧?”


    “你不找他,可他要找你!”齊嬌冷哼,“隻要你在,始終都是我們夫妻之間的刺,既然是刺,就得拔掉!”


    楚雲梨無語,抬手把那湯盛了一碗,吹了吹。


    見狀,齊嬌有些意外,這女人知道湯中有毒還要喝嗎?


    不待她詢問,就見端著湯的女人一把揪住她衣領,死死摁在桌上,力道極大,她根本就掙紮不開。然後,溫熱的湯碗到了唇邊,於是,她掙紮得愈發厲害。


    楚雲梨掐住她脖頸,愣是給她灌了下去。


    一碗湯灌完才鬆了手。


    齊嬌嗆咳不已,跌坐在地不停地扣著喉嚨催吐,眼淚都流了出來。


    楚雲梨退後一步,居高臨下看著,“你自己有解藥嗎?要不要我幫你的忙?”


    齊嬌狼狽不堪,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百忙之中抬眼惡狠狠地瞪視她,臉上和手上已經泛起了青色,急忙忙吃下手中的藥,鼻子已經開始出血。


    這麽毒?


    見她吃了藥,沒多久鼻子不再出血,臉上和手上的青色漸漸退去,似乎毒解了。


    齊嬌趴在地上渾身無力,怒道,“你什麽意思?”


    “你不是想讓我喝麽,我先給你嚐嚐。”楚雲梨一本正經,“我也沒想對你怎樣呀。要不然方才你那藥瓶我給你扔出去,現在你還有命在?”


    齊嬌恨得咬牙切齒,“你意思我還得謝謝你嘍?”


    “不用謝。”楚雲梨揮揮手。


    齊嬌:“……”


    雖然楚雲梨這話很難聽,但確實是事實。如果方才她把藥瓶搶走,確實是很麻煩的事。


    門砰一聲從外推了進來,許良新氣喘籲籲站在門口,看清屋中的情形後,看向地上的人,一臉驚喜,“嬌嬌,你沒事太好了。”


    好個屁!


    齊嬌怒極,“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好?”


    許良新無奈,“早跟你說過,她武功高。我們倆加起來都打不過……”


    接下來的話他沒再說,因為地上的齊嬌已經氣哭了。隻得彎腰去扶,“別哭了,咱們回山莊。”


    齊嬌哭得泣不成聲,順著他的力道起身,哭嚎道,“我倒了八輩子黴才遇上你,早知你的身份,我絕不會嫁給你。你還有個這樣難纏的原配,當初我真是瞎了眼。”


    她越是念叨,許良新的麵色愈發難看,兩人起身就要走,楚雲梨出聲,“這就要走?”


    許良新回頭,“你還要如何?”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脾氣不好?”楚雲梨撫摸著手中的劍,“要是你沒看好她,我會殺人。”


    齊嬌站立不住,怒而回頭,“你敢!”


    又是這句!


    楚雲梨拔劍就砍,直直對著她胸口,許良新大驚之下,隻來得及拉她側身。劍鋒淩厲,從她肩膀刺入又拔出,帶出一抹血光。


    許良新趁機後退,他懷中的人已經麵色慘白如紙,不知是嚇的還是痛的。


    一擊未中要害,楚雲梨一臉惋惜,“早跟你說了叫你別激我,你偏不信。這可不能怪我。”


    齊嬌自小千嬌萬寵,哪受過這樣的傷,痛得直吸氣,心下愈發惱怒,惡狠狠道,“我是齊家女,齊家是聞名天下的醫家,追隨者眾。我還是甫花山莊的表姑娘,若是殺了我。山莊和齊家都不會放過你的!你要是不怕被全天下人追殺,你就試試看!”


    楚雲梨不以為意,“我這也沒殺你呀!”


    許良新:“……”確實沒殺。隻是傷了人。


    齊嬌還要再說,許良新已經等不及,“嬌嬌,你受了傷,咱們別跟她計較。回去處理傷口要緊。”


    兩人互相挾持著出門。楚雲梨站在門口看著,想起什麽,“別忘了付賬!山莊的表姑娘可要說話算話!”


    齊嬌剛好下到樓梯中段,噴了一口血出來。


    楚雲梨搖搖頭,“吐血了?氣性咋這麽大呢?”


    酒樓不大,但甫花鎮人多,樓上樓下不少客人都看到了齊嬌受傷被扶走。


    齊嬌在鎮上橫行無忌,知道她身份的人很多,都很好奇敢於傷她的人是誰。待看到樓上廊中的人隻是個女子時,都頗為意外。


    楚雲梨攤手,“不關我的事!”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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