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信什麽的且顧不上, 來之前他隻是懷疑,現在看到了她長相, 那種熟悉感撲麵而來, 心裏的感覺告訴他,這個就是妹妹。


    “我姓袁,袁桉林, 今年二十六歲,住在通臨城。我會獨自到這裏, 是從我二嬸……”他看向柳安, “也是柳表弟的姑姑那裏聽說, 柳家的三少夫人長得和我娘很相似。”


    “我有個妹妹, 小時候不見了。”看著楚雲梨, 袁桉林有些緊張,直言道, “我覺得,你可能是我妹妹。”


    通臨城是隔壁縣城, 馬車來得要七八天,袁桉林現在能趕到, 證明他得到消息後即刻就啟程了。或者說, 袁家對於這個女兒還算重視,楚雲梨麵色緩和下來,“隻憑著長相,會不會太草率?”


    “我妹妹腰間……”袁桉林清咳一聲,有些不自在, “有顆小紅痣。”


    他不好意思看楚雲梨,轉而去看柳安。心下又有些不高興,妹妹便宜了這個病秧子。盤算著要是妹妹答應,幹脆和離再嫁……或者不嫁,袁家養一輩子,讓她想如何就如何。


    柳安不知道他的想法,要不然一定把人打出門去。沒回答這話,問,“我有些好奇,袁家對這個女兒在意麽?要是在意,如何會在繈褓中被人丟棄?”


    提及這個,袁桉林歎息一聲,“不是丟棄!表弟雖然沒去袁家,也應該知道袁家子嗣不多,女兒就更少。妹妹會丟,是因為她奶娘。”


    “那奶娘的男人是個好賭的混賬,想要抱了妹妹後讓袁家給銀子贖人。後來拿到銀票後,男人想要殺了妹妹,奶娘後悔了,帶著妹妹偷跑出來。後來我們找到了男人,把他下了大獄……現在他早已化成了一捧黃土,但是那奶娘我們到現在也沒找到她。附近的幾個縣城我們都找過,萬萬沒想到會流落到這樣的鄉下來。”


    他看向楚雲梨,“當時,那奶娘抱著妹妹跑的時候,順便帶走了袁家用來贖人的二百兩銀票。”這麽多銀子,沒必要往鄉下跑。


    楚雲梨想了想,“我是被人放到草叢中,爹路過時撿到的。”


    “他不是你爹!”袁桉林麵色肅然,“二嬸送信說你長得像娘時,隨信附上的還有她聽說的關於你的一些事。別的不知道,我隻知道你婚事被人耽擱,溫家活生生把你拖到二十多歲才成親,便不是什麽好東西。”


    說到這裏,他一臉憤然。接觸到楚雲梨平靜的麵色時,忙收斂了些戾氣,“這裏麵發生了什麽事?我得去細查。”


    想到什麽,他肅然問,“在此之前,我想要知道,你腰間有沒有那枚小痣?”


    楚雲梨搖頭,“不是腰間,在背上。”她伸手指了指肩膀後麵,“這個位置。”


    袁桉林一臉激動,上前一把將人攬入懷中。


    陌生的男子氣息鋪麵,楚雲梨微微蹙眉,伸手想要推開時,察覺到頸間的濕潤和壓抑的哽咽聲,動作微微頓住。


    她胸腔裏也滿是激動,這是溫枝的情緒。


    還沒感受幾息,擁著她的袁桉林被人拉扯開,柳安一臉不悅,“男女授受不親!”


    袁桉林不滿,“這是我妹妹!”


    柳安強調,“這是我媳婦!”


    兩人身高差不多,互瞪著對方,都眼神沉沉,寸步不讓。


    看那兩人的模樣,似乎下一瞬就要打起來。楚雲梨清咳一聲,“我確實是溫家養女,但是不是袁家女兒我就不清楚了,不過呢,我如今已經嫁人,有夫家有婆家,找不找親生父母都不甚要緊……”


    “要緊!”袁桉林顧不上和柳安瞪視,回頭看向楚雲梨,“娘丟了你之後一直自責,鬱鬱寡歡,我們一直在找你,經常聽說了哪裏有養女便找去,但都是失望,這些年來,娘她常年在喝藥,從去年冬日起,都下不了床了。大夫說她……熬日子罷了。”


    說到這裏,他眼睛通紅,裏麵滿是血絲,語氣哽咽,“我想要讓她好起來!”


    他抹了一把臉,抹去了那些脆弱,“我會找到證據,證明你是袁家女兒。”


    “昨天我已經聽表弟說過,溫家是有了養女之後,才搬到了鎮上置房買鋪,然後生意越做越大。我懷疑,他們發家的原因是拿了你身上的東西……我會去查。”


    袁桉林看了看外頭的陽光,“先吃飯,然後我就去查。”


    楚雲梨坐到了他對麵,好奇問,“看你這模樣,袁家應該不缺護衛,你怎麽差點讓人打劫?”


    袁桉林本來在喝粥,聞言嗆咳出來,好容易止住,“妹妹,咱們商量個事,往後能不能不再提這事?”


    楚雲梨看著他,不說話。


    袁桉林敗退,“這些年消息太多,娘一次次升起希望又失望。前幾天爹和我得到二嬸消息,怕再次失望,沒告訴她,我自己悄悄出來的。”事實上,袁家這些年找女兒,關注的人多著,父子兩人得了消息一點兒沒聲張,他自己推說會友自己跑來的。


    楚雲梨恍然,袁家怕找不到,袁夫人受不了這個打擊,幹脆直接沒告訴她。


    得知溫枝可能是袁家女兒,柳夫人還是蠻高興的,但也沒有多高興。兒子身子就那樣,拿再多的名利權勢也沒甚大用,相反,這些東西多了要是讓他費神,興許還會早逝。


    溫家那邊知道楚雲梨去了柳家,還戴了孝回來。


    基本上,願意讓她戴孝,就不存在不承認這個兒媳婦的可能。溫家也知道柳家這兩天有個客人的事,也沒當一回事。當然了,還是想要湊上來聯絡感情的,可惜楚雲梨兩人不願意見,袁桉林很忙,早出晚歸的,也沒心思見他們。


    這日午後,袁桉林難得早回,在門口碰見了想要上門來的溫母。


    “這位少爺,您是柳家親戚嗎?”溫母笑容滿麵。


    袁桉林看了看對麵溫家還未關上的大門,“是。”


    溫母笑容愈深,“我是柳三夫人的母親,說起來都是一家人。若是得空,你可去溫家做客。”


    袁桉林心裏有事,抬步進門,溫母見他平易近人,不想錯過這個機會,腳下加快,“您是柳家哪邊的親戚啊?”


    聞言,袁桉林頓住腳步,似笑非笑道,“你真想知道?”


    溫母含笑點頭,做出認真聆聽的模樣。


    袁桉林上下打量她,“擇日不如撞日,把溫老爺也請來,我有些事情和你們說。”


    溫母眼睛一亮,“那可以叫如席嗎?”又解釋,“是枝枝唯一的弟弟。”


    什麽玩意兒就弟弟?


    袁桉林查清楚了這些年發生的事情,簡直生撕了溫家的心思都有,隨意揮揮手,“快點吧。”


    溫母忙道,“很快,我們兩家住得近嘛。”


    一刻鍾後,楚雲梨兩人和袁桉林在前堂中分賓主坐了,溫家一家三口從外麵進來,看到屋子裏凝重的氣氛,有些意外。


    溫父心下暗喜,這模樣似乎是有正事要談。對於生意人來說,再沒有比做生意更重要的正事,他壓下心頭的各種猜測,含笑進門,“枝枝,從柳家回來了,怎麽也不回家看看?”


    楚雲梨隨口答,“身上戴孝,不方便。”


    溫父擺手,“哎,別這麽說,都是一家人,不在意這樣的。”


    聽到一家人,袁桉林眉心皺了皺,打斷道,“溫老爺是吧?請坐!”


    至於剩下的兩人,他看也沒看。隻摸著麵前的兩個匣子摩挲。


    溫父沒有開口,袁桉林敲著匣子,似乎在沉吟。


    還是溫如席沉不住氣,主要是他發現柳安不看他不說,就是這位袁少爺也不搭理他,這樣漠視,仿佛他隻是無關緊要的人,心下著惱,“袁少爺,找我們來可是有事?”


    袁桉林看著麵前的小白臉,就是他害得妹妹拖到十九歲,生生拖成了老姑娘,冷哼一聲,“是有些事。”


    他懶得掩飾,打開手邊匣子,推到溫家夫妻麵前,“敢問你們可認識這東西?”


    匣子裏躺著的是一個純銀鑲著紅寶的嬰兒項圈,似乎年代久遠,銀圈有些黯淡,但也看得到其上做工精致,黯淡無光的銀圈襯得那枚紅寶愈發閃亮,一看便知這圈價值不菲。


    溫如席看一眼,有些疑惑,“這東西挺貴重,但我沒見過。”


    袁桉林都不搭理他,隻盯著溫家夫妻倆。


    溫父探頭一瞧,麵色微變,強忍住了。


    溫母瞄一眼後,捂住了嘴,眼神閃躲起來。


    “見過嗎?”


    袁桉林語氣嚴肅。


    溫父抬頭,仔細打量他眉眼,又看看一旁似乎對茶杯上畫工特別有興趣的女兒。試探著道,“沒見過。”


    “沒見過?”袁桉林嗤笑一聲,“那怎麽鎮上的掌櫃跟我說,這東西是你撿到女兒後不久拿去他那裏當的?”


    “好在這東西精致,埠鎮不多見,他留著做了鎮店之寶,要不然融了後,我到哪裏去找?”他一巴掌拍在桌上,顯然怒極,“到底見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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