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眾人隻是站在外麵看, 並不進來,楚雲梨又對著外頭的眾人道, “各位大姐大嫂, 大家都來看看這個不要臉的,認認人也好。以後千萬看好了自家男人,別讓他們和這個女人走近了。跟個老鴇子似的, 我男人找女人用得著你費心?”又是一腳踢過去,林姝兒痛極, 卻不敢再留下, 捂著肚子連滾帶爬地想進門。


    楚雲梨眼疾手快一把抓住, “你跑什麽, 不是要告我嗎?”


    林姝兒掙紮不動, 忙伸手去捂臉。


    楚雲梨嗤笑,“擋臉做什麽?敢作敢當啊!”


    她又是一巴掌, 狠狠打在林姝兒臉上,“我打你了, 你倒是告我啊!”


    林姝兒隻是哭,並不多話, 落在眾人眼中, 難免覺得她咄咄逼人。楚雲梨還不肯甘休,看向門口的人,“勞煩哪位姐姐幫我去衙門,幫她告個狀。”


    眾人一副看傻子的目光,哪兒有人做了壞事主動要報官的?


    活得不耐煩了吧, 明擺著就是主動把自己往大獄中送嘛!


    甚至還有好心的婦人上前兩步,低聲道,“妹子,差不多行了,無論她做了什麽,畢竟你翻牆進她家,還先動手打人,是你理虧,到了公堂上理論起來,還是你吃虧。”


    這是真好心的,楚雲梨搖頭,“那不成,我打了人呢,怎麽也該找了大人來評評理。”


    黎母飛快進來拉她,“這人誰啊,你怎麽跑到別人家鬧事?”又壓低聲音,“我跟你說,右誌隻是舉人,衙門那邊沒有門路,到時候可救不出你來,再說他是舉人,不能要名聲盡毀的妻子。”


    最後一句,已經是警告!


    黎右誌和阮小蓮大概是要臉,一直沒出現,就黎母在這邊勸,楚雲梨不為所動,手下緊緊揪著林姝兒的衣領不讓她跑。


    林姝兒哭著道,“舉人夫人了不起嗎?就能隨便打人嗎?”


    外麵圍觀眾人麵麵相覷,“舉人夫人呢……”


    “難怪這樣囂張,打人了還主動報案,是覺得大人會治她的罪嗎……”


    “應該是了,官官相護……”


    有人打斷,“真是什麽話都幹說!”


    院子內外鬧得不可開交。


    家裏好不容易應付了杜氏後,怕阮小蓮這邊出事的沈秋全趕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亂糟糟的情形。


    沒想到阮小蓮那邊沒出事,林姝兒這邊出事了。


    一眼看到楚雲梨揪著林姝兒不放,一瞬間他沒有多想,幾步進門,“弟妹,你這是做什麽?趕緊放開……”


    楚雲梨這一回聽話,順勢就放開了。


    林姝兒看到他來,一下子撲到他懷中,哭得更傷心了,哽咽著話都說不出來,“她……翻牆……還打我……嗚嗚嗚……我害怕……也好疼……”一邊說,還一邊打嗝。


    沈秋全皺眉,雖然隻是一眼,他也看出來了林姝兒臉上的傷和身上的腳印,拍著她的背,當著這麽多人,很快就把人推開。然後看向一邊抱臂的楚雲梨,質問道,“弟妹,你強入我表妹家中,是不是該解釋一下?”


    表妹?


    這人還真是張口就來!


    楚雲梨順口就道,“那是因為你表妹該打!我男人又不缺女人,她又不是我男人他娘,操哪門子心呢?”


    這種事情越說越扯不清楚,徒讓外人看笑話罷了。沈秋全轉身去關門,對著外麵的眾人笑道,“我們是很親近的朋友,這裏麵有誤會,說清楚就好了,大家別看了。”


    其實已經晚了,方才楚雲梨打人的模樣太狠,一副要把人打死的模樣,外頭的人怕出人命,已經有人去報官了。


    落城是個府城,底下還有好多縣城,縣城底下又有許多小鎮,治安不錯。所以,這邊說要出人命,那邊衙差就來了。


    沈秋全關上門,還沒勸幾句呢。衙差就到了,粗暴的敲開門,直接就問,“打人的是誰?苦主在哪兒,人打成什麽樣,要不要請大夫?”


    沈秋全開的門,聞言忙陪笑,“沒有苦主,就是裏麵有些誤會,現在已經好了,勞煩幾位了,一會兒我設宴賠罪……”


    “那不成!”楚雲梨出來了,“人是我打的。”又扯一把林姝兒,“苦主在這兒。她狀告我強入民宅還打人。”


    這番動作,別說巷子裏看熱鬧的人不懂,就是沈秋全也一臉疑惑。


    本來門口的衙差看了院子裏不算亂,也沒見血跡。聽了沈秋全的話後打算告誡幾句就離開。這會兒見凶徒自己不依不饒,主動出來告知,頗覺得稀奇,“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林姝兒臉上到處都疼,且眼睛有些看不清,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的臉腫了,大概不好看。一直用手擋著,聽了衙差的話後,悲從中來,好容易忍住的眼淚又開始落,“她太過分了……”


    一句話出,抽噎著再說不出話來。


    衙差也看清楚了她的臉,都有些不忍。


    楚雲梨點頭,“我確實翻牆了,也確實打人了,但我實在是忍不住!這個女人,她居然給我男人找女人,牽線搭橋也算了,要是我男人和那女子你情我願,我也認了,大不了納進門就是!偏偏她怕我男人不從,還對我男人下了藥,灌醉他之後把女人硬塞給他!等我男人醒了,對著一個被自己糟蹋了的姑娘,能怎麽辦?”


    為首的衙差想想,無論哪個女人遇上自己男人被強塞一個女人帶回來,都會生氣。忍不住道,“那你也不能打人啊!”


    楚雲梨再次點頭,“我知道打人不對!但是我嫁給我男人的時候,他什麽功名都沒有,就一個白身。我這些年來辛辛苦苦繡花,眼睛都要瞎了,還花光了所有嫁妝,才供他考上了舉人,那些亂七八糟的藥是能隨便吃的嗎?萬一吃出個好歹,誰賠我呢?”


    “她想告我打人。我還想告她迷暈我男人,意圖傷害朝廷記錄在案的舉人老爺呢!”


    當下有律法規定,凡是傷害有功名在身的讀書人,和傷害朝廷命官同罪。


    所以,楚雲梨這話出來後,林姝兒驚得眼淚都忘了掉,捂住了嘴。


    就是一群衙差麵麵相覷過後,也肅然起來,看向林姝兒,“勞煩兩位和我們走一趟,方便大人問案。”


    這就“案”了?


    外頭看熱鬧的眾人愕然,黎母也驚住,聽了楚雲梨的話後才開始後怕,那種藥都是傷身的,如今黎右誌還沒有孩子呢,萬一傷著了……當下,心裏對林姝兒也多了幾分不喜,甚至還有些遷怒隔壁的阮小蓮。


    楚雲梨主動跟著,林姝兒被強押著出了門。


    見狀,沈秋全忙上前攔住,“其實我們是很好的朋友,這裏麵肯定有誤會,我們自己能處理好……”


    衙差手放到了刀柄上,“既然事關舉人老爺,便不能怠慢,還是得大人問案之後再說!你若是再阻攔,我們會一並將你帶走,交由大人發落。”


    沈秋全心裏暗恨這衙差的不識時務,麵上溫和笑道,“其實我也是今年僥幸得中的舉人,當時知州大人還宴請過我等。”


    衙差肅然起敬,拱手道,“原來是舉人老爺,失敬!”又有些遲疑,“那這……”


    楚雲梨不疾不徐,“就算是她不告我打人,我也還是要告她傷害舉人老爺的。”


    潛意思就是,不去不行!


    “那就走吧。”衙差歉然的看了看沈秋全,“舉人老爺可以親自去跟大人解釋。”


    黎右誌從頭到尾沒出現,此時不出來都不行了,他要是再縮著,楚雲梨就得替他“討回公道”,鬧到公堂上了。


    於是打開門出來,迎上前道,“諸位,容我說一句。”


    再三被阻攔,衙差有些不耐煩了,“你又是誰?”


    看他模樣,似乎要生氣了。


    黎右誌有些不自在,“咳……我就是那位被下藥的。”


    他表明了身份,衙差立即拱手,道,“失敬!您放心,大人對落城的舉人老爺都很看重,一定會幫您討回公道的!老爺也可跟我們一起去旁聽……”


    黎右誌忙道,“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大人公務繁忙,這些小事不敢勞煩大人。我們是朋友,可以私底下說清楚的……”


    楚雲梨一臉驚訝,“舉人老爺被下藥,還是小事?”


    每個州府的舉人都不多,凡是轄下考中近士的,對於知州來說都是政績。每個舉人對於知州本人來說都是可以升官的可能,那都是寶貝,得小心護著的。


    衙差當然明白其中的道理,聽到楚雲梨這話,立即道,“大人再忙,也會騰出空幫您討回公道的。”說罷,一揮手道,“走!”


    一行人浩浩蕩蕩,見被衙差圍在中間的是兩個女人,眾人驚訝之餘也好奇不已,跟著去了衙門。


    等到了府衙門口,圍觀的人已經裏三層外三層。


    黎右誌和沈秋全兩人是舉人,倒是不用跪。楚雲梨和林姝兒就得跪下了。


    楚雲梨不待其他人開口,跪下後有條有理地把事情說了一遍,末了道,“我衝動之下打人,確實有錯,小婦人願意認罪!隻求大人幫我夫君討回公道,不提小婦人隻八歲起開始繡花所賺的銀兩全部給了夫君用於讀書,隻夫君自己苦讀十餘年,也不應該被人這樣隨意下藥。這萬一有個好歹,也太冤枉了。”


    楚雲梨這邊幹脆認罪,上首的大人頗為滿意她的態度,也不會再追問她,轉而看向跪在地上顫抖不已的林姝兒,“林氏,黎梅氏狀告你對黎舉人下藥陷害於他,你可認罪?”


    林姝兒不過是幫著牽線搭橋而已,再沒想到自己會被帶到公堂上責問,越想越怕,抖著聲音道,“我……我沒有下藥……”


    楚雲梨立即道,“我夫君親口跟我說,他被灌醉後昏昏沉沉的,醒過來就發現了邊上的女子。成親了的人都知道,這男人喝醉了還能成事,分明就是被用了藥。”


    林姝兒這一回反應飛快,立即道,“我沒有灌醉他!”


    方大人看向一旁的黎右誌,“黎舉人,你可是被灌醉了?”


    楚雲梨低著頭,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當下的讀書人確實喜歡紅袖添香,但那隻是對花樓中的女人,偶爾去還會被人讚一句風流。走到舉人這一步,可以納妾,但外室屬於無媒無聘與人苟且,那就是人品有問題了。


    當然也有,屬於民不舉官不究,雖然不至於被奪去功名,但身為舉人和女子苟且,名聲肯定受影響,對於官員來說,名聲代表前途。


    黎右誌若是不承認喝醉,那就是無媒苟合,有心蓄養外室,名聲肯定沒了!


    所以,他隻有一條路走!


    果然,黎右誌沉默了一下後,道,“我那晚確實喝醉了,完全沒記憶。”


    楚雲梨心下冷笑,黎右誌和沈秋全不是相親相愛麽?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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