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我娘, 我和兩個弟弟不一定能平安長大。


    ——田大郎


    楚雲梨睜開眼睛看到了熟悉的帳幔,耳邊似乎還有悲痛的哭聲。


    她側首看著年輕的餘青琳含笑漸漸地消散, 打開玉訣, 餘青琳的怨氣:500


    田大郎的怨氣:500


    田二郎的怨氣:500


    田三郎的怨氣:500


    善值:112660+4000


    這一次的善值比較多,興許是幾個孩子都願意做善事的原因。


    楚雲梨身子一沉,已經站在了農家院子裏, 周圍人挺多的,麵前就是堂屋, 一個綁著大紅色抹額的四十多歲婦人, 正含笑和坐在主位的六十多歲老婦人說話, 邊上還有兩個三十多歲的婦人, 眼神挑剔地四處打量。


    而她身後的院子角落, 一個十六七歲的一身布衣的年輕男子和一個妙齡姑娘正羞澀地低聲說話,兩人雖站得遠, 但看得出氣氛曖昧。


    這情形,已經很明顯了。


    要是沒猜錯, 那邊的一對男女正在相看。並且,似乎看對了眼, 無論是屋子裏還是院子角落的氣氛都不錯。


    楚雲梨低下頭就看到手中端著的茶水和茶杯, 餘光還瞄到袖子上粗糙的布衣,衣衫陳舊寬大,有些不適。


    “元兒,杵在那裏做什麽?趕緊把茶水端進來,別怠慢了客人。”出聲的, 是站在主位旁的三十多歲婦人,話落,對著邊上眾人笑道,“別看她十五歲了,腦子就是木,做事都要催!笨得很!”


    笨得很的楚雲梨:“……”要是笨的人,怎麽會有怨氣?


    如果原身真笨,也輪不到她來了。


    當下也沒反駁,楚雲梨信步踏入,先給那紅抹額的婦人倒茶,“大娘喝水。”這位一看就知是媒婆,最是不好得罪。


    喜婆笑了,接過茶水,讚道,“挺好的。”看向那主位上的兩人,道,“姑娘大了,說話得注意,你們是隨口一說,但要是外頭有人當真了可就不好了,影響姑娘婚事,哪怕她是侄女,有門好親,她過得好,對你們也好,是不是?”半真半假玩笑的語氣。


    婦人不甚在意,“我養她一場,沒想她對我好,隻要能自己過好日子,我也算對得起她爹娘了。”


    這麽幾句話,楚雲梨算是聽出來了,原身爹娘似乎都不在,全靠這位不知道是伯母還是嬸娘的人養大,以後還得做主她的婚事。


    沒有記憶實在太被動,楚雲梨倒茶的時候,都還在猜測著稱呼,好在喚她進門的婦人大概是嫌棄她,親自接了托盤,吩咐道,“後院的菜地拔草去!”


    真的是理所應當,順口得就跟吩咐丫鬟似的。


    楚雲梨也沒反駁,退了出來。直接去了後院,蹲在菜地裏,她手中捏著一把草,閉上了眼睛。


    腦子思緒放開,怨懟不甘種種情緒,衝擊得她微微皺眉。


    原身崔元兒,出身冀城轄下的玉蘭鎮,別看這鎮子名字好聽,但這鎮上的人大多窮苦,玉蘭鎮足有十幾個村子,遠的能走上一天,崔元兒所在的三裏村就是其中一個,因為離鎮上隻三裏而得名。


    崔元兒六歲的時候,他爹就在去山上幹活的時候摔了一跤,幹活的人摔跤正常。但他爹就是那麽寸,頭磕著了石頭,當場頭破血流,才回來沒多久就死了。


    不過一年,她娘就回了娘家,然後改嫁了。


    村裏人都說,崔元兒命不好,但也好,命不好是她自小沒了爹娘,命好是因為她有個賢惠的伯母,願意養著她。


    但其實呢,崔元兒娘改嫁的時候,她已經七歲,七歲的孩子在農家,打掃做飯,那是能抵半個大人用的,吃的是家中最差的,病了全靠自己扛,就是這樣如野草一般,自己長大了。


    十五歲那年,家中開始操持她三個堂哥的婚事,本來呢,都是在各家尋摸一個合適的勤快些的姑娘,娶進門也就是了。但耐不住崔家兒子多,足足三呢,就是普通聘禮,三份置辦下來……都娶合適的姑娘,對於崔家來說很難。


    祖母張氏和伯母小張氏都愁得不行。


    但沒多久,轉機就來了。


    小張氏去求喜婆幫著說親時的路上,撿著了一個包袱,包袱皮就是綢緞的,正好放在路旁。


    小張氏當時腦子一熱,衝動之下把包袱一撈,直接就去了不遠處的林子裏,打開一看,除了裏頭點心和瓜子等走禮的東西,還有足足十兩銀子。


    當時她第一個想法就是,有了這些銀子,兒子的婚事不用愁了,甚至因為這些銀子,她還能仔細挑挑人選。


    本來她去喜婆家中是有些忐忑的,但有了這些銀子,她感覺就有了底氣,隨便把包袱皮往林子裏一塞,揣著點心瓜子就去了喜婆家中。


    談及婚事時,除了那些禮物外,她大方的先給了喜婆三錢銀子。


    兒女婚事,喜婆這邊萬萬不能得罪,要是哄得好了,那最好的人選可能就落到自家了。


    小張氏的這心思沒白費,興許是看在銀子的份上,喜婆悄聲告訴她,鎮上的點心鋪周家正在尋摸親事。


    周家的生意不錯,裏麵的點心很好吃,據說是祖上傳下來的方子,眾人平時都舍不得買,隻有走親戚時才舍得買上一點。他家的姑娘小張氏也偶然見過,長得好,一看就是富家小姐,這在以前,她是想都不敢想的。但既然這會兒喜婆提了,就證明她和周家有做親家的機會。


    那可是周家啊!且那位姑娘可是獨女!!


    一想到這個,小張氏忙捂住了胸口,追問了幾句。


    喜婆也沒隱瞞,“周老爺說了,他不看家世,隻看誠意。誰家要是能夠拿出十兩聘禮,就能娶他閨女。”


    十兩聘禮,整個玉蘭鎮也沒有幾家拿得出,拿這麽多做聘禮的……就是有,人家也不會大張旗鼓的宣揚。所以,幾乎沒有!


    小張氏腦子一熱,鬼使神差地托了喜婆去說這門親事。十兩銀子,等於剛撿到就花了個精光!


    “元兒,燒茶!”


    前院傳來的喊聲打斷了楚雲梨的思緒。


    楚雲梨起身出去,就見喜婆帶著一家人告辭出門。婆媳倆正在熱情挽留,三堂哥崔寶正在和那姑娘揮手道別。


    是的,這個時候,崔家已經和周家定下了長子崔富的親事,並且次子的婚事前兩日也定下了。今日相看的,是幺子崔寶的親事,且看這樣子,已經差不多了。


    其實在崔家定下和周家的親事又傳出去之後,想要和崔家結親的人家比原來多了許多,為了搭上周家,眾人都不太在意聘禮多寡。


    小張氏也美夢成真,真的可以好好挑選兒媳婦了,她也動作快,前後不過幾天,已經定了次子和幺子的親事。


    不好看不能幹不聰明的,她還不要!


    含笑送走了人,張氏滿臉笑意,“這姑娘不錯,一看就是個能幹的,最要緊的是,咱們家寶兒喜歡,是吧?”


    崔寶的臉當即就紅了,“祖母,以後我和福雨一起孝順你。”


    “這就福雨了?”張氏樂得哈哈大笑,小張氏也笑。


    院子角落中已經開始磨刀的崔大山和兩個兒子,也滿臉笑容。


    一時間,院子裏其樂融融。


    恰在此時,外頭來了個轎子,正好在門口停下,雖然隻是普通的青色小轎,但在這小鎮上,已經很難得了,隻有鎮上最富裕的那幾戶人家才有。


    院子裏眾人麵麵相覷,崔家祖輩都是地裏刨食伺候莊稼過活的,還真沒有這樣體麵的親戚。


    一愣神間,轎子裏下來個三十多歲的婦人,一身綢緞,手中還帶了銀鐲子和指環,一看就挺富貴,不過,此時她板著臉,很明顯心情不好,一看……就是來找茬的。


    她身邊的婆子看了一眼院子裏眾人,揚聲問,“敢問可是崔家,崔富家?”


    找崔富?


    崔富定下親事還沒幾天呢,一直沒出門怎麽會得罪這樣的人?


    疑惑歸疑惑,張氏還是上前,“是,你們找他什麽事……”


    話音未落,院子門已經被那婆子粗暴的推開,主仆兩人帶著轎夫,氣勢洶洶進門。


    明顯來者不善,把張家人都唬了一跳。


    婆子質問,“我想問一句,你們與周家定親的銀子,哪兒來的?是不是撿的?”


    張家人麵麵相覷,就是真是撿的,這時候也不能承認,更何況,那銀子已經花沒了,變都變不出來。


    張氏麵色慎重,“這位妹子,別胡說八道。我們家確實花了十兩和周家定親,但銀子是我們攢的!”


    婆子態度強硬,語氣嚴肅,“我都打聽過了,那日路過那條路的,就隻你兒媳婦,不是你們是誰?今日要是不還,我們就去衙門分辨一二!”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九點見!


    最近好多地方都複工了,拖著大家熬夜不好,咱們以後還是別那麽晚(沒意外的話,我以後都盡量晚上九點更完~有事情會請假的~愛你們喲~感謝在2020-02-25 13:18:15~2020-02-25 16:28: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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