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過街邊,清瘦的詩篇


    來不及朗誦消失不見,虛構了畫麵美得像幻覺


    你在天邊,你在心間


    如果還遇見,也許在雨天


    會用怎樣的話來寒暄


    擁抱太溫柔,眼淚就自由


    像舊時候,像老朋友


    我多麽懷念,清晨的枕邊


    透過你側臉,看到的光線


    在回憶裏麵,總有一些瞬間


    是那麽冰冷,又那麽熾烈


    我多麽懷念,你走在左邊


    沒什麽特別,勝萬語千言


    我為你固守著,無人的世界


    我還愛著你,像沒有明天


    我多麽懷念,我沒有明天快樂


    是我還有眼淚,感謝你給我這一場懷念


    《我多麽懷念》——何潔


    麥雲走了,沒留下一字一句就這樣在他眼前消失不見了。


    留下一場懷念,甚至連能懷念的東西都稀少的有限。


    汪靜思快瘋了,到現在他才明白,他們之間真的擁有的太少了。有些東西也許永遠無法挽回,即使他那麽想要彌補,還是不能挽回。


    因為他沒有為她留下過任何可以懷念的畫麵,隻是不堪回首的愛與不愛,痛與不痛。甚至連一句“我愛你”都沒有畫麵可懷念……


    “雨桐哥哥你為什麽要讓麥姐離開!為什麽啊!嗚嗚……”洛可捶打著他,她真的不懂他們明明可以那麽幸福,為什麽要離開,為什麽要嚐盡苦難終未果。


    方雨桐不語,即使知道這樣讓汪靜思很痛苦,甚至會被洛可責怪,但他還是感覺自己沒做錯。


    “雨桐哥哥,靜思很痛苦你知道嗎?他真的愛麥姐,是真的……”她掩麵失聲。


    一個月前,她在這裏告訴他這個好消息,甚至興奮的不得了。


    可是現在,什麽都是一場空。


    “雨桐哥哥,你好殘忍,你怎麽可以讓麥姐離開呢……”她繼續道。


    麥雲已經離開三個星期了,汪靜思真的快瘋了!


    他找遍了麥雲平時會去的所有地方,但是,連麥媽媽都不知道她在哪裏。


    “我知道,但我必須這樣做。”他伸手將她攬入懷中。“為什麽?!”她不解,為什麽要這樣做。


    這樣隻是讓汪靜思痛苦而已啊!


    “好了,乖,對不起,一切都會好的。”他沒有解釋,將她緊緊攬入懷中盡量安慰著,如果真要說為什麽,其實他也不知道。


    隻是直覺告訴他,他真的應該這樣做。


    “什麽一切都會好的!靜思快瘋了,你不知道他有多痛苦嗎!你太過分了,靜思該怎麽辦!”她繼續捶打他道。


    汪靜思根本找不到麥雲,這樣怎麽會好!


    “我知道,我知道,你在這裏等我!”方雨桐突然起身,洛可愣愣看著他:“你,你去幹什麽?”


    “你乖乖等我!”他沒有解釋,疾步離開家匆匆跑向車子。


    “羽扇綸巾笑談間,千軍萬馬我無懈,偽麵君子三尺劍,狼火烽煙我敷衍,生於亂世行不言,功過不求誰來鑒,燈為誰點,脂為誰添,任誰來笑我太瘋癲,雨一直下,風一直刮,誰與我煮酒論天下,萬箭齊發殺,氣如麻,誰忍我亂世中安家……”


    昏暗酒吧,高歌一首三國殺。


    方雨桐環顧著走往靜謐的角落走去,在最昏暗的地方隻有一盞小燈照亮的小沙發上,汪靜思獨自端著酒杯,前麵的桌子上已經擺明了各種酒瓶。


    方雨桐頓步,凝視著他滿是胡渣的麵容和落寞的眼神微微鎖眉。


    洛可說的對,他愛上了麥雲。


    但是,他自己知道嗎?


    方雨桐沉歎口氣,上前奪走他欲飲的酒杯。突如其來的掠奪讓汪靜思愣了一下,抬頭看他呆滯的目光仿佛認不出站著的是什麽人。


    “你打算喝到什麽時候?”方雨桐重重放下杯子問。但他沒等來回答,卻是狠狠一拳揮在他臉上。


    “你為什麽讓她走!!”汪靜思怒吼質問,酒醉的身體搖晃兩步重新坐了下去。


    方雨桐晃晃腦袋,扭頭看著他,抹了一下嘴角露出一個冷笑。


    “你為什麽讓她走?為什麽!!”汪靜思繼續怒吼,為什麽要她離開,為什麽什麽都不留就離開!


    “為什麽?”方雨桐站直身,猛然一拳送給他,汪靜思立刻反倒在沙發上,他又拎起他的衣服,連著又是兩拳打得汪靜思頭暈目眩。


    “汪靜思,你很痛苦嗎?可是你記不記得一年前你對她做過什麽?!你要和她結婚,但你愛她嗎?她不是可兒的替代品!你明白嗎?”他憤怒道。


    汪靜思無力的望著他,張張嘴啞然的道不出話來。“她不是任人擺布的玩偶,不是你說結婚就可以撫平一切的!”


    方雨桐放開他,頓頓又道:“如果你不愛她,就讓她走吧!”


    “三分天下,為誰爭霸,如今我已劍指天涯,卻隻想為你撫琴,從此無牽掛,原來我一生戎馬,三國為你殺……”


    音樂落幕,下一曲響起之前的靜謐仿佛凍結了空氣。


    汪靜思無力的支起身子,嘶啞的聲線無力道:“我愛她!她不是什麽替代品,她隻是麥雲。但我愛她……”


    方雨桐收回目光,沉默一會兒在他身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一飲而盡道:“那坐在這裏幹什麽,為什麽不去找。”


    “找?她在哪裏?她根本沒告訴我她在哪裏。”汪靜思癱軟的說,望著滿是彩燈的天花板落寞的閉上眼。


    “不知道才叫找。”方雨桐應了一聲,放下杯子起身邁了一步道:“雖然我不知道她在哪裏,不過她曾說過,有時間很想去聖彼得堡。”“真的?!”汪靜思似抓住了一線希望,起身盯著他的背影。


    “不知道,不過你可以去碰碰運氣。”方雨桐聳聳肩,說完勾起一抹淡笑離開酒吧。


    陰沉沉的天空,烏雲相互重疊,飄向芬蘭灣。


    冰冷的空氣,清新的醒人肺腑。十一月的聖彼得堡,已經到了下雪的季節。


    漫步於阿尼奇科夫大橋,涅瓦大街的繁華盡收視野。橋下停靠的遊船和遠處傳來渡輪的鳴笛,深邃悠遠,給美麗的季節增添了一點點憂傷的畫麵。


    麥雲裹緊棕色大衣,河道中吹來的冷風使她不由打了激靈。散落的長發,也隨風飄揚起來。


    一個月前,她在方雨桐的幫助下偷偷離開了醫院。而後直接坐飛機跑到了這裏。


    除了和她媽媽報過平安之外,根本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裏。


    熙熙攘攘的身邊聚集了來此觀光的遊客,她淡淡環視一眼,裹著身子繼續往前。


    涅瓦大街是聖彼得堡最熱鬧最繁華的街道,聚集了該市最大的書店、食品店、最大的百貨商店和最昂貴的購物中心。它還是一條極具觀光價值的街道,可以欣賞到各類教堂、眾多的名人故居以及曆史遺跡。


    漫步這條充滿異國風情,甚至有點神秘大街,能給她帶來不少啟發。隻是她來晚了些,十一月的聖彼得堡已經是冬季,所以看不見那個讓城市不夜的極光,多少有點可惜。


    但她可以等,等到明年的夏天。


    她深吸一口氣,冷冷的氣息擁入鼻腔異常冰涼。揉著剛剛拿掉石膏的手,麻木的指關節似乎沒了知覺。


    她是個怕冷的人,最害怕冬天一個人。


    渾身冰涼,就算坐在點著暖爐的房間裏,手也暖不起來。


    上帝說過,每個冷手的女人,都是被折斷翅膀的天使。所以她們天生就在等待那麽一個人,能給她溫暖的一個人。


    有人也說過,真正愛你的男人,會願意讓你的手伸進他懷裏,就算再冰涼也不會嫌棄。


    她輕輕哈口氣,將麻木的雙手放進口袋,抬頭繼續向前,遊曆在名建築之間。屬於她的溫暖不在了,也從來沒有過。


    時間不停的向前,傍晚的殘陽從烏雲中探出一絲光芒,照亮涅瓦河波瀾的湖水。河上行駛的遊輪被拉長了影子,從橙色的光芒中慢慢駛向芬蘭灣最後變成一個小黑點。


    麥雲趴在河岸旁的護欄上,凝視耀眼的芬蘭灣飄忽的目光隱約帶著憂傷的迷離。


    一陣風吹來,夾雜些許冰冰涼涼的東西落在她臉上。


    她抬頭,殘陽照不到的這裏居然下起了雪。


    烏雲重疊的天空接連落下白色的雪花,身邊的路人紛紛驚歎大雪紛飛的美麗,也急忙趕路回家。


    去年的某個下雪夜,她,第一次屬於了那個男人。


    雪花落在她凍得粉紅的臉龐,與滾落的熱淚相融,然後滴入涅瓦河。


    “如果我說我愛你,你是不是會願意嫁給我?”無比熟悉的聲音突然傳入她耳膜,她猛然一僵。扭頭站直身,在河岸的不遠處,汪靜思目光淡然,靜靜的凝視著她。


    麥雲驚愕的瞪大眼,僵硬的身體站在原地,呆呆凝望他久久不能回神。


    他堅定的走來,深色的雙眸堅定不移將她刻印在瞳孔深處:“是不是說了我愛你,你就可以不走?可以留在我身邊?”他問,顫抖的口吻有著哽咽。


    “……”她張了張嘴,凝視他留著一圈胡渣的臉,堵塞的喉嚨已經說不出任何話來,隻有接連不斷的淚水與雪花一同墜落。


    “不……你不應該來這裏!”她劇烈顫抖著,瘋狂的搖頭道:“你不應該來,不應該來!”


    她轉身離開,後麵卻傳來他的吼聲;“你要走可以!但是聽我把話說完!你不是什麽替代品!我要娶你隻因為我愛你!隻是我愛你!我愛你!!”他竭盡全力道,喊破了喉嚨,嘶啞了聲音但他還是道:“麥雲我愛你!隻是因為你是麥雲,所以我愛你!!”


    路人紛紛轉過頭來,她顫抖的不敢回頭,一直到他走來將她緊緊擁入懷中:“雲兒對不起,之前沒有告訴你是我不好,我不知道原來你會那麽痛苦。但我是真的愛你,真的真的真的!如果你要走也可以,我隻是想告訴你這些,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他一遍遍重複著,用盡生命的力氣將她擁在懷裏。


    十一月的聖彼得堡很美麗,雪花紛飛的黃昏,涅瓦河在最後的殘陽中靜靜融入芬蘭灣。遊輪傳來的笛聲深邃悠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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