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變天,黛玉執掌鳳印的生活開始了,注定了是非常的熱鬧,不過也沒有人敢和黛玉明著叫板,表麵上還算是平靜。站在坤寧宮門口,黛玉久久都沒有進去,這裏好孤單,皇後之位麽?過高的尊榮,過多的束縛,孝懿仁皇後在生命的最後一天住到了坤寧宮裏,看起來是康熙對她的補償,可是這從來不是她想要的不是麽?


    “福晉。”身旁的金鈴看到黛玉發呆,出聲提醒道。“不進去麽?”看到黛玉有些茫然的雙眼,金鈴有些不解,這裏不是曆代皇後的住所麽?怎麽感覺小姐有些抗拒這裏?


    “走吧,這裏是最大的墳墓。”黛玉嘴角帶上了苦笑,抬腳埋進了有些陰冷的坤寧宮,坤寧宮簡單休整之後,迎接自己這個新主人,金碧輝煌,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絲的溫暖,隻有冷漠。


    黛玉禁不住的哆嗦了一下,不過接著往前走走到正位也就是皇後之位上坐下,金鈴將鳳印置於她的身邊。“四福晉,這是後宮各處的支出。”太後派來的嬤嬤端上了一些賬目,“請福晉核查,這些賬目前段時間是由宜妃娘娘統管。”


    黛玉點了點頭,“宜妃娘娘的做事能力我還是相信的,等會查一下總賬吧。”這是皇宮的賬目,宜妃還沒有那個膽子作假,公報私囊,除非她不想活了。淩普執掌內務府,最後難逃一死,何況她一個宮妃了。想起淩普,黛玉突然想起了緊閉在毓慶宮裏的廢太子。


    “將毓慶宮的賬目給我拿來。”黛玉吩咐道,嬤嬤倒是一愣,隨即找出來遞給了黛玉。黛玉翻了一下,臉色就變了,“每個宮都有自己的份利,即使太子已經被廢,他依舊是皇阿瑪的兒子,你們就是這樣對他的?”黛玉臉上帶上了冷色,胤礽一個月的份利還不如一個寵妃身邊的貼身宮女,好歹都是康熙的兒子,即使被廢即使被圈禁,也不是這些奴婢奴才可以欺壓的。


    嬤嬤一頭冷汗,“這……這……福晉這是宮裏的……”


    “慣例是麽?受寵的就趕緊巴結,什麽都送最好的,不受寵的就想著去踩一腳,這樣才舒服是不是?”黛玉挑了挑眉,臉上的怒氣更加重,嬤嬤撲通跪在了地上。“奴婢知罪,可是這不是奴婢在管的。”嬤嬤滿頭大汗,麵對四福晉的壓力太大了,簡直是比麵對曾經掌權的孝懿仁皇後還有宜妃都大的多。


    “四福晉怎麽一早就這麽大火氣。”熟悉的聲音響起,宜妃帶著自己的侍女欣喜走了進來,“難道賬目有什麽問題麽?”宜妃試探的問道,她對宮裏的賬目查的很嚴,管賬的最大好處是可以將宮裏的用度交給自己的家族去辦,那才是掙錢之道,而貪汙就算了吧。


    “宜妃娘娘是怎樣安排毓慶宮的用度的?”黛玉轉向宜妃直截了當的問道,和宜妃前後腳進來的密妃聽到這話,閃到一邊,明顯是看戲的表情。


    “自然是按照慣例來劃分,太子已經被廢,不過依舊是皇上的皇子,按照阿哥的慣例來分配。怎麽,有什麽問題麽?”宜妃被黛玉問的一愣,自己已經很小心了,才不想被黛玉當做第一把火來燒。


    “宜妃娘娘自己看看吧。”黛玉將手中的賬冊扔給了木心,木心拿過去遞給了宜妃。


    宜妃狐疑的接過賬冊,隨即臉色大變,這些奴才克扣了毓慶宮的東西也罷了,還記錄的這麽清楚,簡直是不想活了,如果被皇上看見了,那肯定是死定了。原來從分配的時候毓慶宮的東西就給的少了,不過賬麵上的總數都是對的,很大一部分的東西都記為了賞賜,被人拿走了。想想都知道,毓慶宮胤礽被廢,那還可能那樣大手大腳的給賞賜呀。宜妃的臉色有些蒼白,“本宮失職了。”看來自己還是要被當成第一把火來燒了。宜妃心裏有些不甘心,可是也沒有什麽辦法。


    “前段時間,宜妃娘娘自己統領後宮所有事物,難免有些力不從心,無法看住底下的人,這不算是娘娘的錯誤,不過娘娘還是要承擔責任,罰一個月的俸祿如何?”黛玉並不打算處置宜妃,宜妃是聰明人,自己給她一個台階,她也會懂得以後該怎麽做。


    “多謝四福晉。”宜妃走到一旁坐下了,屋裏的氣氛有些凝重了。


    “來人,將負責毓慶宮賬務的人帶來。”黛玉冷聲命令道,自然有人去下命令了,而那個嬤嬤是被拖著來的,已經走不穩了,黛玉連看都不願意看了,扔到辛者庫去做苦力。而欠毓慶宮的東西,立刻補全送回去。


    “等等。我一會親自過去一趟。”黛玉吩咐道,好久都沒有見過胤礽了,不知道怎的心裏有些不安,還是去見一下的好。


    “是,福晉。”黛玉又接著處理了一些事情,快到正午的時候基本沒有事情了。“好了,以後這些瑣碎之事由宜妃,密妃,純妃一起掌管,大事我會處理。”如果每天都要為這些小事分心,自己還不煩死了,三足鼎立的狀態最是穩定,就讓她們僅剩的三個妃子和平共處,理性治理吧。


    宜妃,密妃還有純妃都是一愣,互相看了看答應了下來。宜妃心裏其實非常不舒服,鬧了這麽一大場,最後主權力到了黛玉手裏,自己依舊還是個管家的身份,而且黛玉還是自己的小輩。不過不舒服歸不舒服,這三人裏自己還是可以做第一把交椅的,可是宜妃忘了三國的故事,兩個弱小的人總是會合力抗衡強者的。而黛玉就是如此打算的,讓她們慢慢處理這些事情吧。而自己要負責的就是每年的祭祀還有幾次節日的事情了。


    “具體該怎麽做就由你們自己決定吧,我要去毓慶宮了。”黛玉起身,率先走了出去。三妃各懷心事也離開了坤寧宮。


    “福晉,怎麽突然想去見廢太子?他曾經還打過你的主意的,現在他一無所有了,什麽都不怕了,福晉不覺得危險麽?”金鈴壓低了聲音在黛玉的耳邊問道。


    “怕?為什麽要怕?他已經被圈禁了這麽多年了,該磨平了。昨天傳出的消息廢太子病重。”黛玉身邊都是聰明人,黛玉這樣一說,他們就明白了黛玉的意思,福晉這是變相的表明自己的賢德呢,以小輩的身份統領後宮,麻煩自然很多,當然需要一些事情來證明自己的能力,順帶著表明自己的態度了。


    “給四福晉請安。”看到黛玉,侍衛們趕緊行禮。


    “都起來吧。”黛玉讓他們開了大門,走了進去,毓慶宮裏已經不複以前的繁華,甚至看上去有些衰敗了,聽說黛玉要來,廢太子妃石氏已經在宮門口迎接了,“給……”黛玉快走一步拉住了石氏,“二嫂就不要折殺黛玉了。”


    石氏嘴角擠出了一個笑容,多年的圈禁已經讓她心如死灰了,什麽都不想想了。“那我就高攀叫一聲玉兒妹妹了。謝謝你。”剛才突然有人送了很多東西來,說是四福晉吩咐的,以前克扣毓慶宮的東西全部補送過來。石氏早就知道有人克扣毓慶宮的東西,可是她能有什麽辦法,宮裏的人都是踩低捧高的,自己連這個毓慶宮都出不去。


    “二嫂,這說的什麽話,皇室雖然充滿了爭鬥,可是畢竟都還是親兄弟不是麽?二哥身體怎麽樣了?”看著曾經貌美的石氏頭發已經斑白,黛玉覺得很心酸,不過也僅此而已。他們的丈夫處於對立麵,成王敗寇,妻子隻能一起承擔。


    “躺在床上,昨天還吐血了。”石氏搖了搖頭,雖然也有太醫來,不過不會是什麽高明的太醫,爺的身體越來越糟糕了。


    黛玉皺了皺眉頭,“我去看看吧。二嫂帶路。”


    進了胤礽的房間,藥味撲麵而來,距離的咳嗽聲傳了過來,“你來了?”胤礽看到黛玉倒是沒有驚訝,“是老四讓你來看看我死了沒有是不是?”胤礽臉上帶上了猙獰的笑容,“放心,我死不了,隻要他還沒有死,我就死不了。”


    聽到胤礽的話,石氏臉色大變,都這個時候了,殿下還放不下麽?黛玉倒是麵無表情,“我們從來沒有害過你,倒是你一直對我們出手,今天的一切都隻是你自己咎由自取罷了。”黛玉手中出現了一根線,瞬間綁住了胤礽的右手腕,胤礽一滯,掙紮起來,“你要幹什麽?”


    “阿瑪,你別動了,四嬸是在為你看病。”一個小孩子的聲音響起,雖然還是童音,可是一聽就知道很是穩重,“弘皙?”黛玉試探的叫了一聲,“恩,難得四嫂還記得我。”弘皙從陰暗處走了出來,原來剛才他一直在,隻是坐在陰暗的地方,黛玉剛進來的時候也是沒有看到,俊秀的少年已經有十二歲了,臉上帶著的是與年紀不符的成熟,這也難怪,從天堂落入了地獄,即使康熙依舊關心自己這個孫子,也不可能和以前一樣照顧了。


    石氏衝著弘皙招了招手,弘皙走了過去,“玉兒妹妹,算是嫂子求你件事情,將弘皙帶出去吧。”石氏看著黛玉,眼中帶著絕望,“雖然弘皙依舊在上書房學習,可是……”石氏不說黛玉也知道,難免要遭人白眼,而且總處在這樣的環境下,胤礽給了他太多的負麵影響,弘皙難免要變得消極殘暴起來。


    “你要幹什麽?他是我兒子,你要送給四弟去養?”胤礽聽到石氏這話,立刻暴怒。


    “弘皙多大了?”黛玉一邊收回了線,一邊問道,“十二歲了。”弘皙答道,有些疑惑。


    “可以分封了,然後就出去住到宮外吧。”黛玉拉起了弘皙的小手,“罪不及子孫,何況都是愛新覺羅家族的血脈,二嫂,我們出去說。”黛玉拉著弘皙先出了房門,“玉兒妹妹,爺他怎麽樣?”


    “也就隻有幾天了。”肺結核,這個時代的絕症,如果胤礽好好養病還好,可是他就這樣喜怒無常,隻會加快病情。聽到黛玉的話,石氏臉色煞白,腳下一個不穩,幸好身後的侍女扶住,才不至於摔到地上。


    “額娘。”弘皙掙脫了黛玉的手,過去扶住了石氏。


    “沒有辦法了麽?”石氏還帶著一絲的期待,黛玉沒有說話,隻是搖了搖頭,“何況死對於二哥來說也是解脫,他這一輩子太累了。其實皇阿瑪要為此負很大的責任,在二哥剛滿一歲的時候就封他為太子,讓他從出生就開始過的很累,最後累到不行的爆發。”黛玉搖了搖頭,胤礽的悲劇完全就是康熙一手策劃的,開始封他為太子是覺得愧對赫舍裏,後來胤礽越大越不符合康熙心目中的太子人選,而康熙也有了心愛的女子,自然胤礽隨時都可能被廢,給胤禛讓路。


    石氏眼中的淚水湧了出來,這麽多年了,有過愛有過恨,也有過平淡的夫妻相伴,突然聽聞他要死了,自己該怎麽活?


    “四嬸,如果阿瑪真的要不行了,是不是可以讓他走的沒有痛苦。”弘皙眨著大眼睛,問出的話卻出乎了石氏和黛玉的預料。


    “弘皙,你怎麽可以……你怎麽可以……”石氏連問了幾次都沒有說出後麵的話,她眼中帶著絕望帶著崩潰。


    “額娘,阿瑪現在很痛苦。”弘皙直視石氏的眼睛說道。


    石氏張了張嘴,她當然知道胤礽很痛苦,可是他還活著不是麽?


    黛玉搖了搖頭,“他不想死,所以我不會幫他。如果他實在忍不了了,以他的性格會自己解決吧。弘皙,你呢?要跟我走麽?”黛玉看向弘皙,曆史上的弘皙可是給弘曆造成了不小的麻煩,自己要幫著兒子防患於未然麽?手中有幽光閃爍。


    “我要陪著額娘還有阿瑪。四嬸,多謝你的好意了,我要求的不多,如果以後有機會出去的話,希望可以去江湖上走一走。”看著自己的阿瑪活得這麽累,嚐盡了人情冷暖,弘皙覺得很累了。


    黛玉看著弘皙,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如果改變了決定就讓外麵的侍衛來找我。我會處理。”黛玉又看了看石氏,“二嫂保重。”帶著侍女離開了毓慶宮。


    黛玉回頭看向毓慶宮,嘴角帶上了冷笑,金鈴被黛玉的笑容嚇到了。


    “毓慶宮有任何消息都傳給我。”胤礽,你就這樣不死心麽?還要拉著你的兒子給你陪葬麽?還是說隻有十二歲的弘皙已經有了這樣恐怖的心機?其實剛看賬本的時候黛玉就覺得不對勁呢,剛才進了毓慶宮一看心中更是確定了幾分疑惑,有些很久的謎題解開了。


    金鈴有些不解,隨即答應了下來,福晉怎麽突然小心起廢太子來了。“福晉,他不是要死了麽?”


    “是呀,隻是硬撐著罷了。估計是想要看到四哥一敗塗地的那一天。”黛玉抬頭看了看天,果然紫禁城的天是四方形的,還是趕緊回家好了。


    第二天,康熙入住暢春園,黛玉和胤禛緊跟著就去了圓明園,暫時都不用進宮了。書房裏,黛玉和鄔思道正在下棋,“鄔先生怎麽看?”


    “我們在明,敵人在暗很不好處理。”鄔思道擺下一個棋子,殺了黛玉一片棋。“福晉現在心不靜。”


    黛玉看了看棋盤,確實是自己疏忽了,要不然鄔思道怎麽那麽容易就讓那個自己入彀呢?索性扔下了棋子,“確實不靜。怪不得總覺得心不安,竟然漏掉了那樣一大環。”


    “福晉還派人去查了被圈禁的大阿哥不是麽?結果如何?”鄔思道開始清理棋子,隨意的問道。


    “讓鄔先生見笑了。”去查胤褆到真的有些慌亂的做法了,胤褆算起來沒有胤礽那麽聰明,隻是有些勇猛罷了。自己昨日怎麽也不安心,索性都派人去查了一下。“鄔先生覺得石氏知道弘皙的情況麽?”


    “福晉認為呢?”鄔思道反問道,“如果知道,怎麽想要送離?並不是所有女人都有幸參與到自己夫婿的計劃中去的。”


    黛玉沉默不語,索性起身,“本以為要結束了,卻發現還有暗湧存在,真的很麻煩,逆水行舟是先麵對驚濤駭浪,還是先麵對暗湧?”驚濤駭浪雖然嚇人,可是已經是表麵了,小心就不會翻船,而暗湧會殺人一個措手不及。


    鄔思道皺了皺眉頭,也沒有想好答案。現在的情況其實更糟糕,可能驚濤和暗湧已經聯手想染四爺翻船了,突然鄔思道想起了一件事情,“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不是麽?”


    “挑撥離間?可是我們還不知道他們是怎樣聯係的。”黛玉不是沒想過,可是確實還沒有什麽思路。


    “那就引蛇出洞好了。福晉恐怕還要讓人進宮一趟了。”鄔思道臉上帶著算計的微笑,黛玉明了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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