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慕眠才有空仔細去打量擄走自己的男人。


    他戴著遮擋上半張臉的麵具,露出的隻有下巴和嘴唇。


    不過單看輪廓,他的臉部線條其實不錯,鼻子高挺以及薄薄的嘴唇,堅毅的下巴,可以看出他西方人的血統。


    黑色的皮質麵具擋住的上半臉,唯有眼睛暴露出來。


    此時慕眠就和男人眼睛對視在一起。


    那雙眼睛,很特別。


    碧綠色,卻毫無綠色的生機,反而像黑夜裏,狼性生物冒著綠光,充滿貪婪獸性的眼睛。


    他的眼角也有點奇怪,光從麵具的空洞去看,看不清整個眼睛的輪廓,也是因為他的眼神太攝人。


    明明男人才是被踩在腳下的失敗者,卻像個真正的肉食者,正在痛快的撕咬他的獵物。


    慕眠冷冷一笑,被他咬著的腳沒有再退,反而用力的塞進他的嘴裏。


    「喜歡咬是吧?那就再用力點,狗崽子。」


    「唔!」


    哪怕男人的口牙再好,也裝不下整個皮靴。


    慕眠不管他難受不難受,強塞進去。


    眼看男人喉嚨滾動,又倏然的抽出來。


    這回她退出得沒有受到任何阻礙。


    至於地上的男人則痛苦的幹嘔,口水和髒東西都吐了出來。


    空氣裏泛起胃酸和古怪的味道。


    慕眠皺了皺鼻子,抓起男人的短髮,將人拖到衛生間。


    這衛生間空間不大,畢竟這種宴會的隔間,都是給人暫時休息的。


    把男人丟到地上,慕眠拿著花灑就開水沖在男人的臉上。


    「咳咳。」不可避免的有水衝到男人嘴裏,男人齜牙咧嘴的嘟囔了幾句什麽,就緊緊把嘴閉上了。


    等把人沖洗得差不多了,慕眠也沒把水關掉,直接把花灑掛在男人的上方,然後彎腰伸手去解他臉上的麵具。


    「嗬嗬嗬。」男人一陣笑,不顧水衝進嘴裏,戲謔道:「你確定要揭開我的麵具嗎?別說我沒提醒你……」


    「閉嘴吧。」慕眠沒等他把話說完,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


    這一下力道不輕,可見男人的牙齒擦破嘴角,有血流出來。


    男人的皮質麵具看著普通,卻不是用繩子固定的,而是猶如一體,專門按照他頭部設計,直接扯是扯不掉了。暗扣那裏有個開關,似乎是密碼控製。


    隻是這顯然難不倒慕眠,慕眠的手指觸碰到暗扣處,細微的生物電竄進去,小助就把這密碼解開了。


    「啪」的一聲,暗扣打開,男人臉上的麵具也脫落。


    慕眠看去,就對上那雙碧綠眼睛閃過的驚訝,以及更黑暗狂暴的情緒。


    「嘖。」慕眠伸手觸摸在男人額角,從額角再到他上半張臉整個輪廓,以及眼睛。


    手指的觸感凹凸不平,無比的詭異。


    這是一張任誰看了都不會喜歡的臉,像是被火燒過,又像是被硫酸腐蝕過,皮肉都扭曲腐爛了,然後被凍結被風幹,形成比朽木更難看的幹癟。


    兩顆碧綠的眼珠子就在幹癟皮膚的兩個黑洞裏,沒有眼睫毛,沒有眉毛,也看不見眼睛的輪廓。


    真是幸運啊。


    在這種大範圍的腐蝕中,竟然沒有讓眼睛也被腐蝕到。


    慕眠手指觸就在他眼睛的邊緣,突然朝男人一隻眼睛刺去。


    男人及時閉上的那隻眼睛,眼皮感覺到了疼痛,眼珠子也一樣。


    以慕眠的力道,哪怕用眼皮阻擋,想要戳穿他的眼眶也不再話下。


    隻是慕麵並沒有那麽做,在某個臨界點上,慕眠放鬆了力道,輕笑道:「原來你也會害怕呀。」


    「當然,我還想看很多東西,沒有眼睛的話會很不方便。」男人的另一隻眼睛睜著,密布了血絲。


    慕眠嘆了一口氣,手指輕撓了撓他的眼皮,「你剛剛說揭開了麵具,就會成為獵物。」


    「現在你是我的獵物了。」慕眠笑眯眯的說:「小狗崽。」


    一次喊他狗崽子可以說是巧合,兩次喊他狗,男人就不覺得是順口了,「你認識我?」


    「地獄犬。」慕眠道:「你接近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地獄犬有短暫的沉默。


    「我小看你了。」


    地獄犬淡淡說道:「你裝得真像。」


    慕眠不置可否,手指又撓到了他的下巴,「知道嗎?一開始我是打算把你折磨死的,誰讓你也參與進傷害我親愛的哥哥的事件裏?後來帝都發生的爆破事件,也有你的參與吧。」


    「明明我們無冤無仇,也沒有交集,為什麽要來招惹我,傷害我呢?」


    「後來我明白了,對於一些人來說,規則或者道德都不重要,他們在乎的隻有自己的心情。」


    「對付這樣的人,也不應該用正常人的方式來。」


    剛剛還撓著地獄犬下巴的手,轉而掐住他的脖子。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被我折磨死,一個是乖乖做我的狗,你選哪個?」


    地獄犬盯著慕眠。


    後者掐著他脖子的手,力道沒有任何變化。


    然而,地獄犬卻從慕眠的眼神看明白了,她需要的隻是一個答案,如果自己說任何一句拖延時間的話,對方都會一擊必殺,毫不猶豫要了他的命。


    嗬嗬,真不愧是被該隱收做學生。


    這表裏不一,還真是一模一樣。


    對於他們這樣的人來說,一點破綻就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這個女孩,甚至比該隱更可怕。


    因為她一點破綻都不留。


    如果被人發現了破綻,那也可能是她故意露出來的陷阱。


    地獄犬道:「做你的狗。」


    慕眠笑起來,拍拍他的狗頭,「乖乖。」


    地獄犬一怔,從未變化過的心跳節奏亂了一拍,腦子似有電流一閃而過。


    視線中少女的笑容,就好像破冰的花,由她開始,春暖花開。


    從來沒有人的笑容能像這樣,給他帶來溫暖的感覺,那雙眼睛注視著他,笑意盈盈就好像真的在看自己的心愛的狗狗。


    如果不是此時,花灑的水還在衝擊他的臉,他的眼,他的五官。前一秒發生過的一切,甚至會讓人覺得是自己的幻覺或者錯覺。


    這樣純潔無暇的少女,怎麽會幹那種殘忍的事,說那種冷酷的話呢?


    [嘀!掃描到異常波動……]


    「嗯?」


    [異常波動消失。]


    [抱歉,主人,總覺得這次休眠升級之後,我有了一些別的功能,但是我不確定這功能作用。]


    你剛剛說的異常波動是什麽?


    [暫時無法解析,不過可以確定,出自地獄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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