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務室的背後,走一段路就到了垃圾站。


    慕眠把保險箱裏的藥劑管和播放器拿出來,丟在垃圾站邊緣,用腳踢了踢就和贓物堆在了一塊。


    彎腰把火點起來,慕眠就站在邊上,看著藥劑管等東西被燒到麵目全非。


    輕微的腳步聲被慕眠聽見,她微微側頭看去,就看見秦北野獨自走來的身影。


    兩人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說過話了,雖然同上一個學校,可見麵的次數有限,說話的次數更有限。


    「你不會是故意來這裏見我的吧。」秦北野走過來,嘴裏還要強的說道。


    慕眠一看他眼神就知道,這話他自己說出來自己都不信。


    不過這話也不是沒根據的,因為垃圾站邊上一個轉角的教學樓死角,也是秦北野喜歡待的地方,經常在這裏抽菸思考人生。


    說得難聽點就是閑得蛋疼,沒事就要抽一抽他嘴裏的孤獨。


    慕眠沒理他,看地上的東西被燒得差不多了,就用鞋子踩了幾腳,把火踩滅了,也把殘渣踩得更碎,確定不會留下任何一點能讓人得益的東西。


    至於手裏的密碼箱,慕眠一甩手就丟進垃圾站的最裏麵。


    做完這些,慕眠就轉身準備走人。


    前麵一根煙遞過來,秦北野說:「跟我聊兩句。」


    慕眠把煙接過來,在秦北野湊過來要用自己的煙給她點上前,自己已經用火機打了火,點著了煙後吸了一口,「什麽事?」


    因為抽菸而慵懶的嗓音,像柔軟的羽毛拂過秦北野的耳朵,讓他盯著慕眠的臉愣了半秒,才說:「你變得真快。」


    慕眠把胸腔的煙霧吐出來,然後就把才抽了一口的煙丟了,用鞋底碾滅。


    秦北野順著她的動作,看到她鞋底被踩扁的煙,眼裏出現一絲困惑。


    慕眠說:「其實我不喜歡抽菸,沒很大的菸癮,隻有心煩的時候才會抽得比較厲害。」


    秦北野一下抬起頭,盯著慕眠的眼神動搖。


    慕眠:「我不是不喜歡說話,隻有不想說話的時候才會沉默。」


    秦北野臉皮微微抽動。


    慕眠抬眸看他一眼,眼神很平靜,「我成績差,隻是我不想表現好。」


    「我不喜歡看恐怖電影,隻是心情壓抑的時候去找發泄。」


    「我會打架,不還手隻是因為不想打。」


    最後慕眠說:「我不喜歡你。」


    秦北野的眼神已經黑沉沉的,不見一點光。


    慕眠和他對視,「跟著你隻是對你有興趣。」


    秦北野明白了她的意思——現在不跟著你了,隻是因為對你沒興趣了。


    從前到現在,秦北野第一次嚐試到被渣了的滋味兒。


    關鍵是,他竟然沒辦法去控訴渣了他的慕眠。


    因為在兩人相處的那段日子裏,他對慕眠豈止是渣,簡直是狂妄自大的拿慕眠當玩具、寵物!


    這種「我不喜歡你,我隻是覺得你好玩才讓你跟著我」的話,他可不止說一次,各種版本都有,比慕眠現在說的這話還傷人。


    尤其是慕眠說的每句話,都讓他無地自容——所有他認為了解慕眠的喜好,其實都是錯誤的,他從沒有真的去關心過慕眠,去了解過她!


    可是秦北野還是覺得委屈壞了。


    因為他現在特別難受,難受得恨不得掐著慕眠的脖子,讓她改嘴,把之前說的話吞回去。


    「那些都是你裝的。」秦北野咬牙切齒。


    都怪你裝的太像了,我才會有錯誤的認識。


    慕眠道:「那又怎麽樣。」


    秦北野無話可說。


    慕眠朝前走去。


    秦北野拉住她的手,氣惱的低吼道:「你不喜歡我,但是我喜歡你了!」


    慕眠輕笑。


    「你笑什麽!」秦北野怒道。


    慕眠挑眉看他,「我高興,本來我也沒想報復你以前對我做過的事,但是你自己找虐也挺好的。」


    秦北野目瞪口呆。


    這還是不是女人了,正常女生聽到自己被人喜歡,至少也該對喜歡自己的人客氣點吧。


    何況不是秦北野自誇,他覺得自身的條件是真的不錯,帥逼青年,優質潛力股啊。


    慕眠用了巧勁甩開了秦北野的手。


    秦北野剛回神,就被慕眠接下來一個行為又弄懵了。


    慕眠順手往他口袋一伸,果然就摸到了一根棒棒糖。


    把包裝的糖紙撕開,塞回秦北野的手心裏,她就叼著棒棒糖朝秦北野眯眼一笑,「有一點沒錯,我不討厭吃糖。」


    秦北野看著她施施然而去的身影,猛地握緊了手心裏的糖紙,心裏又酸又疼,「媽的!」


    *


    慕眠回到醫務室,就見朱雉已經醒了。


    因為醫務室的老師跟他說了慕眠來過,所以他醒了還是等在這裏。


    慕眠沒有向朱雉解釋自己中午的去向,又做了什麽。


    「現在回家?還是在這裏待著?」慕眠問道。


    朱雉卻一下看著她。


    不知道為什麽,慕眠就覺得朱雉肯定是察覺到她聲音的變化,和醫務老師隻覺得她聲音好聽不一樣,是發現更深層一點的東西。


    慕眠想到朱雉的精神力,小助曾說過他的精神已經超過了地球人的標準。


    如果給他使用激活藥劑的話,覺醒精神力的可能性很高吧。


    畢竟他完全就是個天才中的天才。


    根據資料顯示,激活藥劑不能醫治朱雉的病,但是加強一點他的免疫力和生命力還是可以的。


    唯一讓慕眠頭痛的是,如果朱雉搞到激活藥劑,讓自身變得更強大話,她綁定他為目標的時間就會更久了吧。


    「莉莉絲。」朱雉拉住她的手。


    慕眠對他一笑,當做沒發現他察覺到聲音的問題,「回家吧。」


    家這個字眼,讓朱雉眉眼出現光彩。


    *


    夜晚,慕眠又接到了慕元駒的電話。


    這種頻率的聯繫讓慕眠有點適應不良,大概慕元駒也一樣,在電話裏的時候,這個聰明的男人總是容易對自己的女兒沉默。


    「激活怎麽樣?」慕元駒問。


    這次是視頻電話,慕眠習慣性的去關注一下慕元駒周圍的背景。


    一看就是在實驗室,光禿禿的牆麵冰冷單調。


    慕眠道:「我這裏沒有儀器測試不了體能,不過可以確定效果不錯。」


    慕元駒問:「用了多久?」


    慕眠:「兩個多小時。」


    然後她就看到看起來高冷的男人愣住的表情。


    這讓慕眠竊喜的偷笑。


    「確定身體沒有任何問題嗎?」慕元駒再次問道。


    慕眠看到他神情的緊張,嘴角的笑意就愣了愣,察覺到自己的惡趣味可能嚇到了老爸。


    「沒有。」慕眠誠懇的說:「事實上,我還覺醒了精神力。」


    視頻裏的慕元駒再次愣住,同樣是驚訝,但是和上一次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慕眠拿了一張很薄的小紙條放在前方,然後當著慕元駒的麵,聚精會神的看著紙條。


    然後,紙條很輕微的往前折了一下。


    慕眠就把紙條放下了。


    這還是她回家後獨自做過的實驗。


    以她現在的能力,單純用精神力的話,做不到隔空取物,也不能讓勺匙彎曲,也就能讓這輕飄飄的小紙條動一動。


    這種輕微的動作,不知道的人,肯定以為是被人吹的,或者拿紙的手暗中小幅度的抖動。


    反正很雞肋就是了。


    可就這點雞肋的能力,就讓堂堂科學院的慕博士震驚了。


    「你剛覺醒就會這麽做了。」慕元駒低聲道。


    慕眠沒聽出來他在自言自語,想了想還是再透露了一些信息,「這隻是正常使用。」


    「什麽意思?」慕元駒鳳眼裏閃爍的光芒攝人。


    慕眠對他說:「我有了一些特殊的能力。」


    慕元駒呼吸一窒。


    慕眠看著他,然後對著鏡頭輕哼起了《生之證》,隻是輕哼了十來秒就停下了。


    然後,問慕元駒,「有什麽感覺嗎?」


    慕元駒點頭,半晌都沒說話,眼神裏是濃濃的驚異。


    慕眠卻沒有再關注慕元駒的神色,她看到慕元駒周圍的背景變了。


    夜空明朗,薄霧漂浮讓景色更朦朧溫柔,那點點的明光像螢火蟲又像閃爍著柔光的小精靈,扇動著透明的翅膀,舞動著,就像她剛剛哼出的調子。


    那麽溫柔,那麽寧靜,卻又讓人感受到了黎明即將到來,生機盎然的活力。


    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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